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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钟澜吃得很少。越是苦重,越吃不下东西。
睡前,钟澜向母亲要了一片止痛药。
他的两条胳膊、两条腿,像是插入了几截柴禾,酸胀、酸胀地痛。
第二天起床,已是早上七点多,显然是睡过了头。
母亲说他夜里呻唤个不停,钟澜笑笑说:“我怎么不知道?”
这天,钟澜割麦的进度明显放慢了不少,可嫂子还像头天一样快。
晚上收工时,俩人估摸割了有八分地。
吃晚饭时,哥说:“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割麦。”
钟澜说:“不用,你上你的班吧。我和嫂子再用一天也就割完了。”
哥说:“前几天,李老师病了,我给他上了几天课。
这几天,他上我的课。”
不到上午十一点,三人就把一亩多麦割完了。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万一来上一场冰雹,一年辛苦就全泡汤了。
所以人们管夏收叫抢夏收。
下午,三人去拔胡麻。
胡麻的根儿早沤断了,轻轻一拽,一把胡麻已在手中,倒是个轻快的活儿。
晚上收工时,二亩胡麻也就拔完了。
看着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庄稼码子,钟澜获得几份劳动的成就感。
接下来就是脱麦。
人手少,哥又叫了村里三人来帮忙。
一人搬麦捆,解麦捆,递麦捆;哥往脱麦机里塞麦把,钟澜和嫂子面对面挑麦秸,并从脱麦机下往出掏麦粒;另二人接了他俩的麦秸再往远处挑,并将麦秸积了垛。
钟澜他哥全副武装:头上戴了帽子,眼上加了风镜,嘴鼻用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脖子上系了围巾。
脱麦机一开,震耳欲聋。
往机器里一塞麦把,才知道这样武装的妙处。
黄尘滚滚,尤以塞麦口为剧。
不一会儿,钟澜他哥就变成一个黄土人。
脱完粒,扬去麦粒堆中的残渣,就可以晾晒了,麦子晒上半天,就能存储了。
这天晚上,麦子已被收储进了粮仓。
一年农活中的一件大事,算是结束了。
怪不得古人感慨:“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只是有闲有钱阶层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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