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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困得不行。
别墅里漆黑一片，白色的外墙上零零星星散发出若隐若现的淡紫色光点，方齐下意识抬起头，漆黑的上空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将别墅及其周边笼盖。他走在花园中，一扭头看见一个女孩蹲在地上低头摆弄一盆紫罗兰，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夜里看不真切，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方齐，那个女孩就是米洛。
可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方齐很在意刚才的古怪感觉，令他有些欣喜和兴奋，就像他虽然从没来过这里，但他就是知道，别墅后面还有一片开得正盛的紫藤。
“饿的话我去准备吃的。”言少朝着几人问。
米洛因为困了已经回房休息，现在就剩下他们四个大男人。
“我可是早就饿的肚子打鼓了，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上来。”彻迫不及待地说着就往厨房里走。
“我不饿。”焕只是说了一句就上了楼。
方齐环顾四周，窗子和角落的隐蔽处有不少的镂空金色小球，他能清晰看见上面附着散发的紫色光晕。头顶上的水晶灯倒是让他有些在意，好像能够直接干扰到他的某些感知。
“我也不饿，就是有些困了。”方齐说。
言少边打开冰箱边扭头说，“那就先去休息吧，楼上的房间你随便挑一个，但不要靠近米洛那一间。”
“好。”方齐走上楼梯，心想难不成米洛才是财主兼老大？他和焕以及彻无意间的动作言语都在刻意顾及米洛的感受，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保护她。
言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方齐极其严肃地说，“不管你是谁，要做什么，都不要想伤害米洛。”
方齐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了，但还是点头答应，“我知道。”
躺在床上，方齐的大脑里几乎没有杂念，但就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只是短短的一个半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他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不敢相信。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思维告诉自己，我困了，要睡觉了，但身体和大脑却我行我素的异常活跃，似乎某种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再次触摸着斯卡斯的脸，陌生的面部线条带给他一种恐惧感和内疚与羞愧。睁开眼，四周却是幽静的黑暗，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与阴暗，让他的心在此刻有一瞬的悸动。他不愿意开灯，身处暗处让他更加安心。现在的他仿佛还是那个多愁善感的方齐，他不敢站在镜子前和光明之下，怕别人看见他，更怕看见自己。他害怕一旦看见那张陌生的脸他就不再是自己了，这样的恐惧和焦虑使他陷入无尽的空洞。他到底算是谁，狄卡斯还是方齐？在醒来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重生的侥幸，绝不是生命上的重复，而是一个全新世界的开启，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自己不为任何物质产生的欲望，那东西就像潜藏在心里二十几年的野兽终于无法压制。他知道，这才是真实的他。因为他可以拥有那种力量了，超越凡人的存在，凌驾众生于众生之上的虚伪，满足他压抑了二十年的虚荣心，让他也能够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一切。他同时又被这个真实的自己吓到了，他害怕这样的自己缺失了正义，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害怕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害怕再次睁眼之后他仍旧是那个一无所有，任人欺压的方齐。
所以他睡不着，也不敢睡。
黑暗中，他的感官极为敏锐。闭上眼，却有思维向外发散，探查所有的物质甚至是超越物质的存在，一种近乎鬼怪的力量在他的大脑中直接向他描述所探查到的一切。方齐静下心，周围的一切就跟着安静，仿佛被定格。无需睁眼，一切就被他看见，嗅到，闻到。外界缓慢流动的风，它的轨迹；屋外盛开的紫藤，它的芬芳清香；正上方此刻笼罩整座别墅的巨大透明法阵，构成它的力量静止不动，在一丝一毫的逐渐消散。所有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思维发散的范围之内，一块特定领域中的信息都被他清晰地全部捕捉。更直观的就是，他现在就能感受到米洛身上蕴含的力量散发出的气息，不是物质，没有形状，声音，和气味，无法被任何仪器感知，但他就是能感受到。其余如言少、焕和彻一样有截然不同的气息，比起米洛要差上不少。他感觉到米洛此刻似乎极为虚弱，陷入了一种昏迷状态，力量却在缓慢恢复。
这就是凡人之上的世界么？方齐问自己，拥有了这种力量的他还是方齐吗？或许他只是个窃据别人力量的盗贼罢了。那他就不能让人知道这个弱小胆怯的自己。
不知不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方齐打了个哈欠，伸手到枕头边去摸手机，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小窝了。
他伸了伸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的爆响声，肌肉和血液中充斥着狂暴的力量，在这具身躯中温顺潜伏，俯首称臣。下了楼，正遇着言少几人都聚在一起，餐桌上堆满了炸鸡薯条和碳酸汽水。
“你醒了，吃饭吗？”彻啃着一只鸡腿，另一只手端着一大杯汽水问。
“这是早饭？”方齐不敢相信，富家大少爷大早上陪着几个通缉犯吃炸鸡？就算是以前的他都知道买两个包子和豆浆油条。话说这样的生活真能过下去？至少米洛就吃不消吧。
言少叹着气回答，“没错了，当然不是天天都这样吃，不健康。但是没办法，一直是米洛在做饭，我们三个都不会。她得休息，那我就只能点些炸鸡凑合凑合。”
毕竟昨天晚上他和彻也只是一人两桶泡面和着点冷饭就填饱了肚子，在厨艺这方面，他们三个都是白痴。
“你会做饭吗？”彻问。
方齐拉过椅子坐下来，抓起一块炸鸡块塞进嘴里，想了想回答，“不能算会吧，勉强能煮个饭，炒个番茄鸡蛋，红烧肉和几个简单的菜，能吃，就是味道一般。”
“好。”言少满意一笑，指了指方齐说，“那你以后就给米洛打下手，她一个人做饭太累了，我们又不敢去添乱，你来了就正好。”
方齐愣了愣，这倒是无所谓，闲着也是闲着，可我看你那表情和语气，好像就是把我拉回来当个厨房小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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