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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墓山(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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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用这种比喻,说的太明了他实在难过。只能继续埋头干饭。

    吃过饭,由方齐负责洗碗,他有些事想去做,又担心惹了麻烦。

    “我能出去一趟吗?”

    方齐来到沙发上坐下,对面的言少正在看书,听到方齐的话,他稍有犹豫问,“很重要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去看看我的墓,毕竟除了我,应该不会有人去了。”方齐回答。

    “也行,不过我和米洛要陪着你去。”言少要求。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但还是得谨慎起见,要是让当局知道已经被他们杀死的人又活蹦乱跳可不得了。

    “我倒是怕麻烦你。”方齐并不介意,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他也觉着奇怪,我自己去看自己的墓?

    墓地距离郊区不远,开车只需要一个小时,一个来回加上其他一点时间傍晚不到就能回来。言少和米洛陪着方齐一起,焕和彻留着看家,他俩都是通缉犯,不方便露面。

    言少从车库里挑了一辆银色跑车,方齐不明白,他一个巨有钱的富二代为什么不回家要跟着米洛,继承家业还早,但他爸真放心儿子在外面跟一群通缉犯在一块?

    方齐的墓地在海城西边的墓山上,海城政府非常人性化,在主墓区旁划分出了一块区域专门安葬死去的流浪汉以及无人照管的死者。方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埋在那里。

    “人生真是恍如隔世啊。”方齐望着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感慨,曾经他也是万千人中的平平无奇之一。如今却是给自己扫墓的第一个人。他才想起来,好像没给自己带束花。

    “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可不是忙着感慨人生的时候。”言少说。

    “我就是学学人家感叹两句。”方齐微笑着说。

    “看见自己的墓碑会不会觉得很……奇怪。”米洛问。

    方齐看着车窗外,他也在想,一个人还活着却被烧成灰埋进土里是什么感觉。“你是想说害怕?也许吧,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该来一次,以后可能就不会来了。”

    “埋在墓区的人是火化了吗?”米洛问。

    方齐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对,海城都是实施火化。”

    “哦。爸爸妈妈就不是,他们都被埋在了废墟下面。”米洛语气淡漠地说,这些年她的多数情感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了。她的父母都是第四海的叛军,在和第四海总会的歼灭战中被掩埋在六个街区的废墟中,一位特级术师将那里化为了齑粉。即便是死了,却还要留下那个法器告诉他们的女儿继续未完成的遗愿。

    “啊,我一会儿想去买些衣服,买个手机,要不然你们也陪我一起吧,我眼光差,你们帮着看看。”方齐不愿意聊起这个话题,既为了照顾米洛的感受,他也不喜欢提。

    “好啊,米洛也买几件吧,你上个月买的裙子都旧了,换几件新的。”言少顺着方齐的话说。

    “好。”

    方齐想起车库里一排的豪华跑车,他见过的加起来就至少九位数了。言少之前怎么说的,他老爸把他的生活费断了?

    “你以前的生活很糟糕吗?宁愿死也不回去。”言少问。

    方齐从恍惚中回过神,回答说,“也不是说太糟糕吧,一个公司的小员工,拿着永远不见涨的薪水,每天就是两点一线,一年无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实在是无聊枯燥,好像一辈子都被困在同一天。我这个人又爱胡思乱想,多愁善感,没那个能力和胆子改变。这种感受你一个大少爷应该是不会了解的。”

    “可能吧。”言少没有反驳,他从六年前离家开始就一直是随心所欲,确实无法理解。

    墓山很大,放眼望去尽是灰白色的墓碑,不少人也来扫墓祭拜,随处可见黄白色的菊花和康乃馨。方齐和不少人一样,来这里只图一个日后心安。他从没有来过,却跟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往侧边的高处走,没有任何寻找来到一处墓前。

    一块长方形的灰白色石碑,上面的黑色照片还是身份证件上的,方齐的骨灰就埋在石碑后面的地里,装在一个漆黑的盒子中。

    方齐之墓,生于东历903年7月6日,死于东历929年7月17日。

    墓碑上雕刻的二十九个小字概括总结了方齐二十六年的全部人生。没有任何人来过,他是第一个。

    看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方齐陷入沉默,他的心中从开始的五味杂陈逐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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