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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苦师父所在的经房临崖而建，离药堂不算太远。在清蕴的带领下，大约走了十分钟，方蕾便看见了那坐落于断崖处的建筑。
到了门前，清蕴没有进去，只是轻轻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人，他们到了，随后又帮方蕾把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方蕾扫了他一眼，确定他确实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才微微侧身，进了这看上去颇为风雅的经房。
绕过门口的竹制屏风，借由屋外夕阳射进来的余晖，方蕾看到一人面夕阳而坐，身着黑灰长衫，想来就是那位玄苦师父。
夕阳未落，那位玄苦师父也未动，方蕾也没有动。此处说是经房，但是不只有经书，还有一些禅门历代宗门祖师遗留的公案。这些公案也没藏着掖着，就这么摊在案几上。方蕾看了一眼静坐的玄苦师父，又看了一眼周围，随便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那里。
与经书的晦涩相比，这些禅门公案就要生动有趣的多。方蕾瞟了几眼，就只觉得这些佛门前辈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待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被收尽了，经房内逐渐暗了下来，只有两侧窗户处有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在这一片黑暗里，玄苦师父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起身，从衣袖处掏出了一个火折子，一一点亮了室内的蜡烛。方蕾数了数，共有八盏。
蜡烛被点燃，经房内瞬间便明亮了起来。
玄苦将火折子收起来后，做到了方蕾的对面，语带笑意，“施主好耐性。”
“比不得玄苦师父。”方蕾客气道。
玄苦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一旁拉出一个小小的火炉来，将它上面盖着的盖子取下，被压着的碳一与空气接触，便跳出了橘红色的火焰。随后，玄苦从一旁拿出一个水壶放在了火焰之上，随后又从一侧摆放着的坛子里取了水，倒入那水壶之中。
“您这是？”方蕾看得有些奇怪。
“围炉夜话，无茶怎行？”玄苦又从身侧的案几上取了一个小盒子，朝着方蕾示意了一下，“山间野茶，万莫嫌弃。”
“……”方蕾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想笑，“你们寺中都喜欢这么称呼这茶吗？”
“嗯？”玄苦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施主喝过这茶？”
“应该是吧。”方蕾也不确定，“在云梦城时，贵寺的清禾师父曾让我蹭了三盏清茶。”
“三盏？”
“对。”
被置于炉上的水壶的壶嘴处此时已经冒出了大量热气，壶身处也传来了水沸腾时的咕噜声。玄苦提起水壶，将水浇进了桌上的陶制茶壶里。
随着玄苦沏茶的动作，很快，茶叶的清香便随着氤氲的热气扩散开来。玄苦将其中一盏推到了方蕾面前，“看看是不是同一种？”
“我可能喝不出来。”方蕾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端起了那盏茶。水是刚煮的，就算是经过来回几遍颠倒，这会儿依旧冒着热气。方蕾不敢大口，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入口的便是有些熟悉的苦味。
“好像是一种，但是细品之下又有些不一样。这个苦味没有上次持续的久，但是尾部的甘甜比上回要清晰很多。”
“那是好事。”玄苦自己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同样啜饮了一小口。“这茶本是山中野茶，是寺中一僧人上山采药时发现了它。后来有好饮者发现这茶苦味悠长但不涩口，尾调甘甜不浓郁，饮之平心静气，让人抒怀，便给它起了个名字，自渡。”
“自渡？”
“对。”玄苦笑了笑，“但这名字终究只是名字罢了。渡人难，渡己难。自渡一事谈何容易。若是一盏茶便能解决了，那这世间便没有这许多烦恼了。”
方蕾没有说话，只是又抿了一口。就在这时，她看到玄苦师父又在案几的一侧摆了一盏茶。这案几的几面是个长条形的，方蕾和玄苦师父各坐一端，此时两侧无人，玄苦师父反而在那里摆了一盏茶。
见方蕾有些疑惑，玄苦只是指了指门口，“有客人到了。”
方蕾侧头看向门口，却没看见房门被打开。玄苦也没解释，只是继续慢悠悠地开口道：“这茶的名字虽然起的不甚贴切，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
“有的人喝下去，只觉得苦。有的人喝下去，却只记得回味的清甜。”
“这两种人有什么区别吗？”方蕾问道，但是还未等到玄苦给出答案，方蕾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个不算高的身影闯了进来。
“通念？”
“姐姐？！”
“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得再泡一段时间呢。”方蕾看了看通念，发现这会儿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和之前看到的小沙弥身上的差不多，应该是少林寺里分发给这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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