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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清幽的竹林，林中鸟兽潜行，被一股恐怖的气息震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寂静的深山空谷里，唯一的动静是那微微压抑着的痛哼。
一处三尺见方的幽泉里，深蓝色的泉水诡异地沸腾着。陆晞赤身盘坐在水中，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赤红，脸上青筋直冒，浑身肌肉不可抑制地抽搐着。
少年身前，九怜隔断了上下泉水的流动，小手握着一枚拳头大的精核，缓缓驱使着其中的能量。
那是幽灵豹的兽核，是它全身力量的结晶。精核不时闪动着蓝色幽光，丝丝缕缕的雾气从顶端逸出，融入泉水中。
九怜看着水中痛得咬牙闷哼的少年，也不禁神色动容。
这些年来，几乎每隔几天他便要经历一次这样的浸泡，强度一次比一次大，却收效甚微。
修行路第二境，名为归元。
修士成功感灵后，便可尝试以秘法引动天地灵气入体，以之冲刷锻炼肉身。归元境之前，修士的身躯与凡人无异，一旦踏入归元，经过灵气洗礼沉淀的肉身便会展现出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既然陆晞无法感应灵气开启修行，那便直接跳过第一境开始锻炼肉身。
世人可自引灵气锻体，他做不到，那便直接以能量冲刷。九怜将兽晶中的狂暴能量融入水中，然后强行灌入他的体内，以此反复锤炼血肉，达到锻体的功效。
但世人能够与灵气亲和融洽，成功感灵后方敢以秘法吸收。而他是一介凡俗之躯，被强大凶兽的毕生功力强行洗刷，这其中的痛苦，又岂是常人可以想象？
三年了，从最初稍有灵智的野兽，到如今启灵巅峰的凶兽，每一次他都拼得死去活来，事后还要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而且，这样获得的收益与付出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终究无法留住一丝灵气啊！
再怎么锻炼，没有灵气内蕴，那也只会是一具凡人的身体。要想以此比肩修士，那得付出多少努力？
“为何要这么拼呢？值得吗？”女孩不禁喃喃道。
值得吗？陆晞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走到最后，他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但至少，他没有后悔过。
当初两人走出去整整一年。
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做了无数的尝试，而接憧而来的失败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挣扎：
这就是你的命！
这是一位追求极限的冒险者最大的悲哀。曾经站在领域巅峰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注定只能身处亿万人之下。
重生的意义究竟在哪儿？
那一年里，陆晞经历了太多的绝望，远远比过去在极限挑战中遇到的更多。
而且，上一世，他信奉着人定胜天的理念，那是极限运动者对大自然的征服。但如今，他看不到自己胜利的任何可能性。
他消沉过，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
而且他知道，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身边的女孩也会保护好他。
所以，就这样吗？
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沉寂后，陆晞带着虚棺，和九怜一起返回了流云山脉。
他们是同时从虚棺里爬出来的两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一人有着世间最精致的容颜，一人却是尘世最平凡的相貌。
一人注定成为九天之上的神女，一人终生无法踏足修行者的世界。
如果这就是他注定的命运，那么他坦然接受，但他势必要把这条路走到极致，去看看自己究竟能站到什么高度。
这是他上一世敢于挑战生死绝地的不灭信念。
命比纸薄，心比天高！
“小时候看过很多小说，那些主角啊，个个都是先残废三年，然后遇到个戒指老爷爷，喊个响亮的口号后便开始了开挂人生，从此秒天秒地秒空气。我不是什么小说主角，也不信什么逆天改命，不过，上辈子我挑战过太多极限，在这个世界，我还从没试过呢！”
曾经的某个夜晚，他对女孩讲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往事，然后开了个玩笑，也算给自己找了个努力的理由。
但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个简单的理由中，究竟包含着多少心酸与无奈。
真的只是不甘于平凡吗？或许吧，这终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啊。
“怜儿，你就没有想过要恢复肉身吗？”
“你……”女孩眼神突然慌乱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些年来，每隔几天便要回一次棺里，你也不好受吧？”
曾经两者都是残缺的，一人无魂，一人无躯，借助虚棺才得存于世。
陆晞的灵魂填补了白衣肉身的空缺，所以他能够活动自如，但九怜不行，她必须每隔一段时间便回棺中休养一次。
“这些年，辛苦你一直陪着我胡闹了。”陆晞有些歉然。
九怜实力强大，她大可带着虚棺，独自行走世间，寻找复原的方法。哪怕需要涉足险地，她也足以全身而退。
但女孩没有这么做，她选择了跟在陆晞身旁。
“怜儿，你为何要跟着我呢？”这个问题陆晞曾经问过很多次。
稍稍沉默了下，女孩也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答案。
“一个人很无聊的！”她生而全知，也因而超然世外。这是一种俯瞰世间的淡漠，其它人、其它事很难提起她的兴趣。
唯一能够走进她内心的，只有那年里的那道白衣身影……
但只是如此吗……
“而且，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强，顶多算是归元境内无敌，遇上个洞玄估计就得偷偷跑路了。”
陆晞不置可否。四年来两人相依为命，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或许九怜如今的境界确实只堪比归元，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所谓境界纯粹就是个笑话。以她的见识阅历和掌握的秘术手段，又岂会只是同阶无敌？
而且，陆晞知道，小丫头手中，可是有着恐怖底牌的。
在女孩胸口上方，有一道血色的纹路，可随她心意化为一把赤红的镰刀。
那是她的武器。
女孩说，那是真正的神器，由天地法则凝聚而成。
其实陆晞也有。在他的左手手背上，有着一道暗淡的银纹。那是一把可以随意召出的小刀，连柄不过半尺，甚至可被他完全掩于掌中。
没错，就是和幽灵豹对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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