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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第一章(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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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1、第一章

    定北侯与明成县主的婚期,定在春寒料峭的正月末。

    虽然说是春寒,但终究没有走出冬天。

    周地冬日少雪,这一日却从正午就开始下雪,鹅毛一样大,飘飘荡荡从天上落下来,很快没过脚踝、压折枝条,盖过了定北侯府那铺天盖地的大红喜字。

    天上地下,满眼素白,再没什么喜庆可言。

    这婚事原本应邀参加的人就不多,一场大雪下来,来宾更是寥寥。

    定北侯府的厨子因此很清闲,抓了把瓜子花生,凑一起讲闲话。

    灶上厨娘添着柴火:“办婚事办得这么萧瑟,也真是晦气,这一对小夫妻,开头就这样,往后的日子能过好么?”

    一旁负责端盘子的嬷嬷笑一声:“过好?过得下去才有鬼了。定北侯咱们大家都晓得,是北边来的质子,定北定北,靠什么定——送质子、纳朝贡!这封号听着风光,背地里奚落的意思,谁听不出来?更何况这些年,陛下怎么待他,咱们大家不清楚?再说陛下赐婚之前,你们谁听过明成县主的名号?”

    众人纷纷摇头,催她快讲。

    “她父亲是先帝的四皇子,这四皇子,生母是浣洗宫女出身,到死就是个才人位分。他早些年也有些才干,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和他还有过几番争执。但这人一辈子没娶正妻,只有一个妾室,那身份更不堪说,是……”

    这嬷嬷环顾一圈,掩着嘴轻声嗤笑道:“是如今的太子殿下的乳母!”

    自赐婚的消息传来,明成县主梁和滟的身份经历,都传得纷纷扬扬,众人或多或少耳闻一些,但她生母的来历身份,众人倒是少有听说,一时间啧啧声一片。

    那嬷嬷见大家捧场,说得更开心:“先帝晓得这事情,十分恼火,直说那乳母狐媚,要把人赐死。偏偏她这时候已经身怀六甲,哭得梨花带雨,四皇子看了,怎么舍得?于是拦着不让,从此父子离心,一辈子没封王爵不说,原本该有的食户后来也都陆陆续续被削了。当爹的没混上王爷,做女儿的又去哪里要封号?这四皇子身后,什么都没能留下,明成县主空占着个宗女的身份,却过得贫困交加,丽景门外那边有家食肆,你们晓得么?”

    她努一努嘴:“就是这位被赶出宫后开的,如今伙计还算不缺,可当初才开张的时候,是这位县主自己抛头露面,亲自去经营门面、招揽生意的呢……”

    她正说到兴起,忽然听见嘭一声。

    众人一下子噤了声,回头去看,其中几个,嘴上还沾着没吐的瓜子皮。

    虚掩的门被推开,一个脸色白净、瘦瘦高高的侍女站在外面,前几日来铺房的也有她,当时和众人混了脸熟,大家都晓得,那是明成县主的贴身侍女,叫绿芽。

    她们的话不晓得被听去多少,只看见绿芽脸色冷峭:“县主吩咐,煮一碗醒酒汤,再并一些点心糕果,一起送到房里去。”

    她说着,也不多话,扭头出去,临走脚步一顿:“庖厨里谋生,火烧烟燎的,诸位也该小心警醒一些,提防烫着舌头、呛坏嗓子!”

    绿芽转身走出厨房,沿着歪歪扭扭的小路,快步往新房里去。

    定北侯府原本是前朝官员旧宅,地方偏僻,风水也不好,后来一场大火,烧了七七八八,又经风吹日晒,日渐墙垣坍圮、草木丛生。

    定北侯入周为质子后不久,就住进了这里。

    当时这地方不过稍加修缮,外面看着高门大户,风光无限,内里漏风漏雨就是照不进太阳,萧索破败,压根不能住人。

    到如今,因为要办婚仪,承蒙陛下开恩,才勉强拨了银钱,修缮一番。但婚期定得急、银钱拨得少,说修缮,也就只做了表面功夫。

    坑坑洼洼的地面是抹平了,后院里的花草树木,却还都萎靡不振、要死不活的,可知敷衍。

    绿芽看着,叹息了一路,走回成亲的新房。

    这里也是侯府主院,但萧条破败,满挂的红喜字上沾灰又盖雪,横看竖看,也品不出什么喜气。

    绿芽忍不住又叹一声,一口气未叹完,就见芳郊拿着帕子,掩着口鼻,咳嗽着出来,把门扇都敞得大开。

    她呀一声:“天寒地冻的,那炭火点着又全是烟,怎么开了窗户,可别冻着娘子。”

    “冻不死我。”

    她话刚说完,就见一个穿着翟衣、头戴钿钗的女子跟在芳郊后面,慢步走出来。

    不是旁人,正是明成县主,今日的新嫁娘,梁和滟。

    原本障面的扇子早被拿开,露出一张极美的脸——清瘦而白,五官和如今所盛行的柔婉之美迥异,眉眼凌厉凛然,秾艳昳丽至极。婚仪时候,妆容厚重,脸极白,眉乌浓,唇点出赤红的颜色,恨不得把每个新嫁娘都抹成一模一样的白面馒头,但同样的妆容落在她脸上,却愈发显出一种锋芒毕露的美艳。

    只是那乌浓的长眉此刻微蹙,手里拿着的扇子也不住扇动,梁和滟冷声道:“我叫她开的,里面的气味太呛了。”

    其余地方若说是敷衍了事,那这新房就是用力太过。

    墙上地上都新粉刷过,橱柜床榻也都是新打的,才上漆,锃光瓦亮地摆了满屋。

    表面功夫因此很过得去,但里面的气味儿也十足呛人。

    这屋里本该还有几个陪梁和滟坐着的妇人,但那些人平日里插花熏香,一贯风雅,谁受得了这气味,各自都找借口躲开了。

    梁和滟慢慢摇着扇子:“趁前头还未喝完酒,咱们先开窗透透气,散一散里面的气味。”

    这是另一件荒唐事。

    按说新妇迎进来,总要饮过交杯酒,再放新郎到前厅待客,这群人倒好,直接把定北侯推搡去饮酒了,仿佛怕晚去片刻,就缺他们酒喝一样!

    绿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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