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快步离开了。
似乎是过了很久,繁芜才?动了一下,这时?才?嗅到?手上的香袋里熟悉的气息。
除夕夜她提了一句熏香,他便托人给她送来了。
捏紧香袋,繁芜鼻尖一阵酸涩。
她抬眼看向楚桓离去的方向恍然若失,松柏林的尽头已?没有他的身影。一时?间竟然忘了问他兄长的事……
她忙着查绿萼的事,也忘了关心兄长。
这才?发觉这么多天没有兄长的消息了。
他若是在西院自会亲自来找她,想来他不在邺城了。
若是这样也极有可能随高?旭颜的人去了北境对抗锻氏。
思?及此,繁芜慌张起来。
回到?后院,近日的花园里未见白芷等?人聚在一起聊天晒太阳便显得格外冷清。
因几日前她们?聊起绿萼不见了的事时?,宜嬷嬷恰好路过,将她们?痛批了一顿。
再之后她们?未敢在花园里聚集闲聊。
园里最后几株晚梅正盛开着,幽香传至很远。
繁芜想起绿萼最喜欢梅花,走过去摘下了一枝,回厢房时?,她将这株红梅别在了绿萼厢房的窗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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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若是还在邺城,她希望她还活着。
她若是不在邺城了,她也希望她还活着。
因为,她隐隐约约感觉,绿萼也许知道她姐姐的事,甚至还有可能知道她姐姐的那个孩子在哪里,所以她希望绿萼活着……
繁芜回到?厢房,看着窗前绣了一半的衣衫,兀自叹气。
她坐下,揉了一阵伤腿后才?开始伸手去拿针……
这一坐便坐到?了天黑。
等?她点?了灯,又绣了一会儿,陡然听到?窗子被敲了两声。
布山来找她了!
繁芜拉开门,陡然见得布山贴着门槛站着。
“柳元微死了。”他说完这句,匆忙看了一眼四下,快步离开了。
布山已?经离许久了了,繁芜还站在门边。
似乎是当布山一说出这个名字,繁芜便知道了是谁死了,也是刹那间就明白了绿萼为什么不见了……
可是她接受不了。
仿佛是她想找柳家为姐姐报仇,可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们?连一个给她发泄恨意的缺口都不留给她……
她靠着门背大哭起来。
恨死了,也恨透了。
而这个结果?只告诉她,绿萼是柳元微派来的细作。
她伸出僵硬的手抹掉眼泪,弓着身站起。
大哭一场后,竟然浑身都疼了起来……
她支撑着走到?桌前,盯着烛火,这双眸愈发清明坚毅。
第 46 章
繁芜仅从柳元微死的这个结果就可以推断, 除夕前后顾流觞不止去了月州见王陟,她?还去棘城解决了她认为最大的隐患“柳元微”。
大抵,顾流觞认为柳元微死了, 这世上还知道她不是繁花的人都死了……
她?想, 也许高旭颜至今都不知道顾流觞的真实身份是许多年前被抄家的兵部尚书?顾苍的幼女。
顾苍可是高厉次篡位之前朝臣这一块最大的仰仗。
几乎是同?年高厉次继位,顾家被抄家, 能杀的叔伯兄弟几乎都被杀光了,只留了顾流觞这个幼女还被充入了教坊司。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顾家没被处理之前高厉次勤勉于政,几乎是顾家刚被解决,高厉次就开始罢朝了。
先是沉迷丹药大量方术之士进邺城来,后来开始沉迷淫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起初是权臣,不是任何人都当?得了权臣。尤其?是当?年强悍的大魏, 在?虎狼分食之中到处都是劲敌,而他?一个喂马的车夫, 从万人之中一跃而起, 从此权倾朝野。
仔细一想, 他?这么多?年安于淫乐与前面反差实在?太大, 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
难不成这里面还真?有什么原因。
繁芜忽然?拿起挂在?墙上的提灯,点燃提灯后,她?匆匆离开了厢房。
恰今日宜嬷嬷进宫去给贵妃送元宵礼,此时灵秀阁中无人当?值。
她?潜进灵秀阁后便将?提灯熄了,院中那小园子的门落了锁,可这锁也难不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家祖传手艺。
儿时她?爷说过,世间一切机关皆有其?密码与路径, 这种锁对她?毫无难度。
“咔擦”一声后,锁孔松开了。
开锁虽然?轻松, 但因为惊恐她?此时已满头?大汗,她?不敢耽搁,推开门潜了进去。
如果绿萼还在?邺城,如果她?还在?别府之中。
便只能在?这处被视作禁地的园子里。
借着园中微弱的灯光,繁芜看到园中墙壁上的壁画,还有园中林立的佛陀的石像。
“……”一时间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她?睁大眼,脊背上汗毛直竖,脚底至脚踝顿生一股子寒意……
顾流觞……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她?竟然?真?的礼佛?
繁芜一眼扫过去墙上的壁画,经变图共有六副。
经变图正是方便不懂经书?的人理解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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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用的,至今时开始盛行。
此时她?也突然?明白了,顾流觞是真?的识字不多?。也是,她?三岁进教坊司,三岁前可能有顾家的人教她?启蒙,但进教坊司后整日只是学舞。
不过,对顾流觞来说她?识的字足够她?看账本就行了……
走过园中佛陀的石像,见香炉里的香烟沉积了不少?也无人清理,料想这几日这里应该除了宜嬷嬷进来,没有人进来打理。
繁芜抬眼,看向园中小楼内透着光亮的地方,微皱眉。
当?她?踏进小楼,见到那光亮传来的地方,竟然?是……
夜明珠。
她?头?一次见到脑瓜子大小的夜明珠,着实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张大嘴巴。
可她?也很?快发现了小楼的异样。
只是走了几步路,她?蹲下?,捏着拳头?叩了叩地板。
仔细听声音,这处小楼还有地下?层。
这双灵眸仿佛是闪过一道光,她?站起身,取出火折子开始迅速地寻找入口。
直到她?满头?大汗时,终于找到了墙后的入口。
“轰轰轰”三声后,墙面后出现几道石阶。
她?走下?石阶就看到了,地牢内被铁链绑着的人。
繁芜的身体轻颤着,几乎不敢认:“……绿萼?”
繁芜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好久都没有感受到鼻息……
她?紧张地将?手指压在?绿萼的脖颈间,一触到绿萼的颈,只觉得冰凉,似乎已经快没有脉搏了。
“绿萼……”她?的眼变得通红,再喊了一声。
在?她?陷入绝望之际,她?听到绿萼微弱的声音:“……小姐、在?、月、州……”
她?说完这五个字,头?重重地垂下?。
繁芜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人颈部的脉搏了。
……她?也终于意识到,绿萼一直知道她?是为繁花而来的。
这也是绿萼选择在?临死前告知她?的原因,她?拼死查到的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她?都还没能寄给她?的主子柳元微。
她?查到了小姐的下?落,也正因为这一条线索她?被顾流觞识破了身份,如今丢了性命。
小姐,那是她?的主子唯一的孩子。
繁芜看着面前绿萼已冰凉的身体,一滴冰凉的眼泪滑落脸颊。
直到她?的半边身体开始发麻发怵……她?才恍然?惊觉已经在?此呆了很?久了。
等她?从小楼出来,再看到园中的壁画与林立的佛像。
一股极大的讽刺感油然?而生,她?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当?她?将?小园子院门的锁锁好,刚转身没走几步,只见宜嬷嬷突然?出现在?灵秀阁的大院门前。
几乎是刹那间,繁芜盯着这张脸像是见鬼了一般!
吓得手中的灯盏都快掉在?地上。
宜嬷嬷看着她?,很?明显繁芜站的位置不对,她?走过来,皱着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繁芜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几乎是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来:“回?嬷嬷……刚才有只猫满院子的跑,我?担心它跑进阁内来碰坏了东西?,便一直在?找,找着找着就走到了这里。”
她?知道府里两?个姨娘都养了猫。
恰好刚才宜嬷嬷回?来时看到白芷带着人满花园的找惠姨娘的猫。
宜嬷嬷的疑虑渐消,毕竟这个阿芜在?灵秀阁内做事时连这个小园子的门都没碰过,往日还有下?人好奇小园子站在?门边翘首观望的,但这女子她?从来不做这种事。
所以宜嬷嬷到底还是信她?的。
“行了,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这里不必你当?值了。”宜嬷嬷挥了挥手。
繁芜简直“如蒙大赦”,提着灯就跑了。
宜嬷嬷见她?走远了,才快步去开小园子的门。
大概过了一炷香,有两?个守卫打扮的人来了灵秀阁。
宜嬷嬷看向那二人:“进去将?尸体抬出来。”
“嬷嬷。怎么处置?”一人低声问。
“扔乱葬岗去……”宜嬷嬷刚说完,又陡然?看向手腕,突然?想起白日时那女子紧张握住她?的手腕的样子,皱了一下?眉,“给在?后山找个地埋了吧。”
……
几乎是一夜之间,繁芜发现人命贱的比草都不如……
柳元微死了,绿萼也死了。
她?和姐姐,或许早已天人相隔。
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绿萼告知她?,她?姐姐的孩子还活着,在?月州。
如此看来,这个孩子在?顾流觞的人手上。
她?应该去思考,顾流觞若不能已本来身份示人,她?想换个身份不会太难。
可她?杀了这么多?人也要扮作姐姐繁花,她?有一定要扮成姐姐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和他?们家有关!和机关图有关!
或者说,让他?们家几代人做出“机关图”的那个“主人”有关。
可问题是,过去的记忆没有告诉她?这个“主人”的半点线索。
繁芜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月光洒在?她?的窗前,一坐半夜。
她?想起那时她?坐在?床榻上哭,兄长紧张地踢掉鞋子上榻来,搂着她?给她?擦干净脸。
此时也仿佛是幻想着他?仍在?身旁。
想到要与顾流觞、与高旭颜角逐她?是害怕的。
她?害怕的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她?已猜到顾流觞会留着那个孩子的真?正目的。
顾流觞在?等真?正知道机关图的人找来,那个孩子便是顾流觞拿来威胁的筹码。
她?害怕的是到最后她?输了,也害死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许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了。
若是将?来她?能力不及,她?死那个孩子也得死……
她?害怕,从未这么害怕过。
想到这里,她?声泪俱下?。
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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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月底,回?“老家”许久的顾夫人才回?别府。
此时北境的战事在?邺城一点消息都没有,而繁芜也已经很?久没有竹阕乙的消息了。
二月,东齐国的“礼佛月”,闭关近十年的邺城万寿寺高僧仪胥突然?宣布二月十九开坛讲经。
一时间整个邺城,不,整个东齐国都开始沸腾了。
二月初三,芙阳公主府的管事来别府。
公主管事笑看向顾夫人:“殿下?听闻夫人喜欢佛法,特意多?求了一张帖,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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