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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8 章(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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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章

    回到江家,梁堇提着蟹去了灶房,寻到江妈妈,说道:“今儿去提刑娘子家,她送俺一笼活蟹,劳妈妈给弄了。”

    江妈妈丢下手上的活计,接了蟹来。

    “恁好的蟹。”

    又问想怎麽吃,梁堇道:“娘子说一半蒸,一半腌了炸着吃。”

    江妈妈擅做五味酒酱蟹,荣姐吃了两回嫌酱咸,反而不如蒸来好吃。

    也是人的口不同,有人口重有人口轻。

    江妈妈问了梁堇才知晓这事,她问的仔细,平日爱吃甚麽,嫌甚麽,都打听了清楚,记在心中,打那日后,与荣姐做菜,多讨她的喜欢。

    “大妈妈腌的笋还有没有,要是有,掺上火腿,做一碟馒头来与她吃。

    晚食就不要旁的菜了,舀两碗白粥就是了。”梁堇与她说。

    江妈妈问她在不在房里吃,梁堇说郎君要来,她来这儿吃。

    “我与你留一碗老鳖汤。”

    梁堇谢了她,又说一会闲话才走,她走罢,江妈妈吩咐张婆子去烙油饼子来,等梁堇过来,好就汤吃。

    灶房里的人,正经灶娘只有两位,就是江妈妈姊妹俩个。

    这俩人只给李氏,张氏,杨氏,荣姐四房做饭。

    四房下人的饭菜,原先是那个婆子做,前不久,江管事不教她干了,另使了个会做炊饼的媳妇干。

    余下的人,都是些个粗使,洗菜切菜烧火的。

    张婆子会做几样汤水汤饭,常与四房的那些个管事,另做吃食。

    见江妈妈吩咐,她便丢下鸭子,去后头筛面去了。

    “翠翠,老张不在灶上,躲哪抹嘴去了,俺管事要吃的鸭子汤,也不做。”来人是个年纪十八九的胖丫头,穿黄袄子。

    翠翠正在切菜,怕她生事,就不敢如实说,只说没瞅见。

    正说着,张婆子端着盆面从后面出来。

    “老张,怎恁懒气,早来与你说了,不在灶上做汤,去拿面干甚?”

    张婆子一贯嫌她说话没个老小,心中不顺,便道:“鸭子汤费功夫,别说你家管事要吃,就是咱家的娘子要吃,也要慢慢的等。”

    她说罢,自顾和面去了,晾着那鸭子就是不动。

    丫头见她这般,好不吃气,问她:“你这与谁和面嘞?怎先做她的,倒把我家管事要吃的扔在一边不问?”

    “梁管事爱吃我烙的饼子,自是与她烙。

    我就一双手,活不得一样一样的做,你也休恼。”张婆子顾忌张氏管灶房,话不敢说破了皮。

    这丫头气愤的回去,把张婆子的话学了一番:“我过去问她要汤,谁知那生鸭子教她丢在一边,正慌着给人和面烙饼呐。

    我说她,她还不给我好气,还说就是娘子吃,也要等。”

    这管事听了,大恼,往房里去说:“娘子,你也不管管,灶房里的人都狂的不得了了

    。”

    张氏一听,问她甚麽事。

    管事道:“我早教灶房给咱房里做鸭子汤,刚使丫头去要,谁知大半天了鸭子还是生的,压根没与咱做。

    你知与谁做嘞,与三娘子那边的梁管事烙饼咧。

    忒欺人了,咱大房难道还比不过那边的一个下人吗。”

    “你教做鸭子汤,怎麽我不知晓。”张氏问她。

    管事道:“今儿早上,我听见娘子咳嗽了两声,想来是着了寒气,这才教做鸭子汤,忘与娘子说了。”

    “你去把灶房给我做鸭子汤的人唤来,我问问。”

    管事心虚,不肯去唤,张氏一瞧就瞧出来了,把她骂了一顿,不过也膈应了起来。

    这厢张婆子,见张氏那边的丫头走罢,与人说:“人梁管事多风光,可见了我,都是唤我一声妈妈,哪像这个蹄子,老张老张的叫我。

    吃鸭子汤有甚麽,真有本事,也教人提刑娘子送她们一笼蟹子来。”

    翠翠劝她:“你少说两句,当心别人听见,学给她们听。”

    “我说的是实话,成日里吃鸭吃鸡的,咱灶房往里头贴多少了,就这还不拿咱当个人。

    都是做奴才的,凭啥教咱吃她的气。

    有本事的气小,没本事的倒气大的不行,哪个像她们,要吃要喝,不是我说梁管事的好,人一回也没问咱要过吃喝。

    有好饭吃好饭,有赖饭吃赖饭,待人也多和气,她就是不说,我也要给她烙,给她做。”

    张氏那处的管事吃喝,自有杨氏贴补,压根用不着灶房贴。

    张婆子这麽说,是有心踩一房,巴结一房罢了。

    梁堇来灶房吃饭,张婆子忙从锅里捡了四张饼用碟子盛着送过去。

    “不知晓管事你甚麽时候来,这饼烙好后,我怕凉了,一直用小火烧着,这会吃正酥脆。”

    “又劳妈妈了。”

    梁堇接过来吃了一口,喷香酥口,不想让人麻烦,可又是人的一番心意,吃罢饭,她没有回院里。

    孟奶妈扯她家里坐,她家教人盖了炕,在西窗下头,上铺红。

    惠哥拉她脱了鞋上去坐,热腾腾。

    孟奶妈开了柜子,端出好点心,干果来吃,又去外头端来两盏香茶,一盏给梁堇,一盏给她女儿。

    “妈妈,别忙了,坐下歇歇。”

    孟奶妈端着一方匣坐下,把匣子放到梁堇这边,又从匣盒里抓一把松子递给她吃。

    “二姐,你吃,来俺家别外道。”惠哥劝,又教她娘去外头热肉饼来吃。

    打发她娘出去,便捡了闲话来说。

    “昨儿在外边吃醉了才回来,我与他脱衣裳,就闻见那衣裳上香喷喷的,我自不爱用那香粉,他昨日又不曾去娘子房里。

    衣裳上沾的香,定是外头人的。

    你说说,放着家中恁贤惠的娘子不要,非去外头沾那样的。

    我这心里恼的不成,又不敢去和娘

    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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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奶妈热好肉饼拿来,梁堇捡了一块小的吃了。

    “我的儿,再吃一块。”孟奶妈捡了一块,递给她,梁堇不接,她才作罢,又问梁堇的属相生日。

    “我以为你二十了,只是生的面嫩罢了。

    上回我还和人说你,别看年纪小,但里里外外管的愣是没出过半点差错,就连房里的三位姐姐加起来都不如你。

    我去房里,那个坠儿就爱给我脸色看,另外两个,一句话说不好,也脸不是脸。

    唯女儿你,说话多亲,待人也好。

    你姐姐以前回来就常说你,我还不信。”

    孟奶妈多絮叨,拉着梁堇的手,说了半天的话。

    也是她想和荣姐修好,只荣姐对她不亲。

    梁堇见天不早了,说要回去。

    “别回去了,外头天寒地冻的,不如在我家睡下,咱俩睡这炕上。”惠哥留她。

    孟奶妈也不教走了,梁堇不肯:“好姐姐,好妈妈,改日再来恁家歇,明日我要陪娘子往苗家去,她又是个性急的人,怕她一早使人去唤我,找不见人。”

    “教我娘去给你房里的香豆说一声就是了。”惠哥道。

    梁堇还是不肯,说:“妈妈,你别听我这个姐姐的,找个灯笼好与我使,教我早回去。”

    孟奶妈这才拿出灯笼给梁堇,直把人送到门口还要送。

    梁堇挑着灯笼,回到房里歇下不题。

    次日,梁堇陪荣姐往苗家去,下半晌家来后,惠哥进房与荣姐说了那事。

    梁堇不想掺和,就故意躲了出来。

    喜儿见她出来,便也跟了出来,拉着梁堇去后罩房。

    “你可曾吃了蟹?”

    “那物金贵,哪里吃了。”

    “昨日姑娘给春桃两只,给我一只,给坠儿一只吃,哪里就金贵了。”进了房,喜儿从桌上的罐子里拿出用手绢包起来的蟹。

    “姑娘给你留没留?”

    “她没说。”

    “想是忘了,可春桃该给你留一只才是,我见她自个吃了一只,另一只给丰儿吃了。

    往日里,你待她多好,亲姐姐都没这样的,她得了好吃的,怎就把你给忘了。”

    梁堇听了这话,不作声。

    “你待我不如待她,上回我晚起一会,你还说那个话伤人的心,白与你做鞋穿了。”

    说着,喜儿埋怨地戳了梁堇的头,又把蟹在炉子里烫了给她吃。

    “喜儿姐,你也吃,上回是我歪了心,忘了你的好。”梁堇掰了一块给她吃。

    喜儿和她肩并肩在床上坐着:“旁人都说你精,我却看你是个傻子。”

    “这话从何说

    () 起?”梁堇问。

    “明面上,人与你好,奉承你,可背后,有些人恼你哩。

    你没进房之前,姑娘最疼谁,你来了后,姑娘最疼的是你,你说人家这心里能好受吗?”

    “她说我甚麽话,喜儿姐,你与我说,教我好明白。”

    “你还是别问了,我不好与你说。”

    梁堇求了几回,喜儿才肯说:“有几回姑娘让你在房里吃饭,是不是没叫她?

    因这,恼了你,说你整日里霸着姑娘,忘了她对你当初的恩情。像这般小事,不知多少在人家心里藏着掖着咧。”

    梁堇似信未信,哄骗了喜儿。

    再说荣姐,知晓了这事,使人唤了江三郎的小厮柳生来。

    惠哥问她兄弟,她兄弟不说。

    荣姐问他,他也不说,还是喜儿说了话:“你不说,日后有事教俺知晓,头一个打你,第二个打你姐姐。

    可怜你姐姐多好的人,要受你的累。

    你要是说了,也是为郎君好,等日后,教娘子给你说个媳妇。”

    “你就说了罢,这家里,娘子当家,你需知长短。”惠哥说道。

    柳生这才肯说,说是张五郎请酒,席上唤了俩唱曲的来陪,只吃酒了,不曾有沾染。

    荣姐听了,教喜儿拿五钱银子赏他。

    “我不与他说,日后他外头沾甚麽人,你不能瞒我。”

    “娘子,难道就不管他了?”教惠哥说,就该把他管的严严的,要是纵他,不知甚麽时候就娶回家里来了。

    “我怎好管他。”荣姐不管。

    不知道的,还以为惠哥才是大房老婆。

    惠哥见状,多不甘,等晚上,她在书房歇,就劝说江三郎,江三郎眼一瞪,把她从床上踹了下去。

    荣姐知晓后,来家里看她,掀开惠哥的衣裳,就见肚儿上乌青了一块,骂道:“真真不是个东西,你也是,劝他作甚,教他踹了这一狠脚,哪里还是个人,我看是牲畜。”

    惠哥脸上的泪抹了还淌。

    孟奶妈端着半碗熬的膏药进来,丧个脸:“他姐姐一心为他好,没个心肝,枉我恁疼他,怎不把我女儿给踹死,好落个干净。”

    说着,放声大哭。

    荣姐心好,教喜儿去外头请了大夫来看,又送二两银子,五十斤炭。

    梁堇听说后,也来看惠哥,送了半斤药酒,一包茶,一包枣干,五钱银子。

    “好妹妹,这事实在不体面,休要与旁人说起,都是我的不是,不该恁多嘴,这才惹他发了性儿。”

    “你也是为他好,想着他要往汴梁去赶考了,想教他在家里多温书,姐姐你的心,再没有恁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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