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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当是不差。”

    他们总共拿了一百二十匹布,中间送了人,所剩下也还有一百多匹。

    均算下来四种料子一匹大抵上卖四五十两,草算便该有四五千两银子。

    不过因是零卖,价格喊得高,又还有花样的价格,比预计的多也情理之中。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发财了!”

    桃榆高兴的溢于言表,不单是高兴挣钱,还高兴他们这一路可算没有白折腾。

    他提起笔,又接着算了算。

    扣除他们三百两买布的成本钱,也还剩下四千九百八十两。

    然后就目前账本上所记录来看,他们从同州出发,一路上的吃穿用度,一共花费了一百两。

    先前也不确信能不能挣到钱,赶路时大伙儿吃用的都节约,并没有用太多钱,大头还是到了北域以后,他们住的好些的客栈,外在吃了顿踏实的好的,一次性就用去了将近二十两。

    桃榆估摸了一下,返程上也还得花个大几十两。

    “这些也便罢了,要紧的是大家伙儿的工钱。”

    桃榆看向霍戍。

    “按照同州人力三倍的工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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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大伙儿。”

    彼时事情多如牛毛,当初来时也没太说清楚明晰钱这个事情。

    也算是凭借着各自在村中的人情威望大伙儿才没多说什么就来跟着干的。

    霍戍之前和葛亮商谈了一二,觉着如此算也还合适。

    “外在卖货也分些出来做奖赏。”

    算是奖励大伙儿有始有终一趟。

    桃榆应了一声,三倍的工钱也不为过。

    一路奔波,生死未卜的,值当这个钱,就是他大伯那么抠搜的一个人带着工队去地方上给工人开的工钱也上百文,他们路上百般凶险,三倍也是应该。

    他倒是只负责核算,没太干涉他们如何给大伙儿分钱。

    村里的乡亲们是头一次出来跑生意,霍戍也是头一次带队做生意,谁都没有经验,也没有一套完备的体系。

    一回生二回熟,跑着跑着就晓得了问题矛盾以及应当如何制定规矩。

    这回全当是做个尝试了。

    桃榆也简单算了一下,同州一个壮力,谋工一日大抵上是八十文左右。

    按照这个价格计算,一个人一天就得二百四十文。

    除却他们俩,还有十二个人,二月底出发,如今五月份,已然耗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草草一算工钱来这一趟就得付将近两百两银子,另外回去一半也得算工钱。

    桃榆盘算一番,觉着拿货以及来回的花销,工钱等等,得花费个两千两出去。

    如此,他们倒是也都还有得挣。

    另外茶叶那边换的马,能带回去多少,带回去后又能卖什么价格,都得等以后才能算出来。

    左右无论怎么说,布匹这头赚的钱已经保本够了开销,又还剩下不少,怎么也都是赚的。

    这朝算下来,桃榆心里便松快了。

    他同霍戍道:“既是这么算的工钱,那就别过多耽搁了,明儿争取一日把马看好,到时候快些回去。”

    这样一来能省下几日的工钱不说,另外加紧时间回去,准不准儿还能赶着农忙秋收。

    本都是些庄稼汉,到底还是挂记着家里的老小,否则也不会起初方巧出门之时生那么些矛盾出来。

    霍戍和声道:“好。”

    这朝挣了钱,夜里桃榆美美的吃喝了不少北域本地的特色菜。

    羊肉在北域价格算不得贵,且肉又好,不觉腥臊,他喝汤又吃肉,不能跟快活。

    夜里无妨,大伙儿都吃上了酒。

    一行人有心想灌灌霍戍,一个个都起来敬酒,霍戍喝了一圈便是不落套,与手底下的人以划拳吃酒。

    军营里的老混子,大伙儿都划不过,自倒是输喝得有些发昏。

    桃榆看诸人酒喝的痛快,不免也有些好奇起这头的酒是何味道来。

    他背着霍戍些,偷摸着想倒一点尝尝看,不想酒才滑进杯盏中竟被头顶下来的手径直给取走了,转而塞了一大杯羊乳茶过来。

    桃榆微眯起眼睛暗暗瞪了霍戍一眼。

    “你喝了明日该头疼了,喝那个。”

    桃榆轻轻哼了一声,捧着温热的羊乳茶喝了一口,不想入口味道浓郁醇厚,竟还别有一番滋味。

    回到房间的时候,桃榆感觉人都有些撑得浑圆了。

    他沾着床就来了困意,白日里劳累的困倦一朝都来了,消消食都没了力气,只听着外头呼啸的风拍打着窗子就睡了去。

    分明风都那么大了,桃榆却觉着浑身热乎乎的,迷迷糊糊间,好似霍戍把他抱到了被窝里,他自觉得鼻腔有些发干。

    半夜,赤着上身的霍戍忽而觉得胸膛间有些黏糊糊湿漉漉的感觉。

    细微的异样便足以让习惯了警醒的他从睡眠中醒来。

    他看着安静躺在他胸口上的人,眉心微动。

    轻轻挪动了下人,莫叫趴着口水再往他身上流了。

    托起人脑袋往他臂弯间靠时,什么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霍戍恍然惊觉,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把人抱了出来:

    “小桃子,你流鼻血了!”

    第62章

    桃榆睡的有些迷糊,只觉着恍惚之中天旋地转。

    勉强着睁开眼睛时,涩乏的眼皮还沉沉的想盖着眼睛,困倦之中,见着霍戍一脸急色的正抱着他起来。

    “怎么了?又闹匪了么?”

    桃榆昨儿属实累着了,睡意有些沉,混叨叨的脑袋里觉着能让霍戍也这么慌张的,当也只有匪乱了。

    方才说道了一句,他下意识的去摸了一把自己不太舒坦的鼻子,顿时有什么凉冰冰又黏糊的液体沾在了手指上。

    他疑惑的将手抬高了些,手指间的一抹红吓得他登时没了睡意。

    “这、这是我流血了么!”

    桃榆睁大了眸子,亦是有些不可思议。

    霍戍赶紧将桃榆放玉岩征里t在榻子上,点了烛火。

    “别怕,我去给你请大夫。”

    桃榆捏着自己的鼻子,把医药箱给摸了过来,赶紧取了一点棉花出来,把鼻子先给堵上。

    他微微扬起些下巴,倒了点冷茶,轻轻拍在了自己后脖颈上。

    等他再一个抬眸时,霍戍已经冲出去了。

    夜色凄凄,本还嘈杂的客栈今也已经静下来了,只听得见外头呼啸的风声,可见时候已经不早。

    桃榆虽想叫住霍戍,他觉得自己身体好似也没太不舒服。

    可自也不太敢乱动,自己身子骨儿一直不太好,但也没有遇见过流鼻血的状况。

    他安静的坐在榻子上,独自待在这屋里不免有些心里悸悸的。

    棉花也换了好几团,鼻子里的血堵住了竟又有些往嘴里流,连带着一嘴都是血腥味。

    好在是霍戍动作快,不过一刻钟间,便扯着个老大夫来了。

    “慢点,慢点,那马跑得要把人心肝儿肺都给颠出来了。我喘口气先。”

    老大夫扶着门气喘吁吁,面色有些发白,瞧着竟是比桃榆还弱些。

    霍戍见着浸满了血的棉花,眉头紧的能夹死只苍蝇,本就吓人的面向,眼下是更瘆人了些。

    “先同他看看脉。”

    老大夫似是也怕了他,连忙应承:“好好好。”

    霍戍连忙前去拉起桃榆的胳膊,将他的袖子给挽起。

    老大夫坐在榻子前,给桃榆摸了摸脉。

    桃榆大气不敢出,静静的等待着大夫的结果。

    要是在同州,阿祖在的话,他自是不会此般紧张。

    不论是身子哪里不对,他阿祖立时即可开药,再坏不过躺着吃药就是了。

    可如今这远在他乡,本就是来做买卖的,他要是身子有个好歹,只会横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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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偏头看了身侧的霍戍一眼。

    平素里肃着一张脸的人眉头可见的紧蹙,微微弓着高大的身躯,以便随时能听清大夫的诊断结果。

    这人将才连衣服都没披上一件便跑了出去,胸口间还斑驳着他淌的血,瞧着跟个修罗一般,竟也没说擦上一把。

    可见他比倒是比自己还紧切了。

    桃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轻轻抓住了霍戍的裤管。

    霍戍抬手拦住桃榆的肩,正欲宽慰:“没事。”

    然则这话却先从大夫的嘴里出来。

    两人同时看向了收回手的老大夫。

    “天气干燥,心火旺。是不是又吃了燥热之物?”

    桃榆连忙点了点头:“昨儿吃了烤羊肉,今儿又吃了羊杂汤。”

    “那便是了。入夏天气本就炎热,又还接连饮食滋补生热的羊肉,哥儿身子本就算不得强健,也是有些虚不受补了。”

    老大夫慢悠悠道:“近来清淡饮食,泻泻火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霍戍吐了口气。

    “没旁的病症?”

    “除却体弱外,老夫姑且没诊断出有什么不适之症。”

    老大夫也是无奈,见着霍戍来请时一身是血,马都要跑脱了蹄子,他当是出了什么生死大事,不想竟不过是个上火流鼻血的症状。

    年轻人真当是浮躁,难为他一把老骨头。

    既见无事,霍戍这才送大夫出去。

    深夜叨扰,霍戍也多给了些出诊费用以做补偿。

    “不必开药吃?”

    霍戍送大夫出去,想着桃榆的模样,不免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药物也不好。这般上火简单调理一二即可,犯不上再吃药。”

    多收了钱,大夫也是难得耐心:“二人既是夫妻,自行调节便好。”

    霍戍顿悟。

    “不过,也得有所克制和保护才好。夫郎身子孱弱,若有孕自比常人辛劳。”

    霍戍闻言眉心一紧:“大夫意思是他不能生孩子?”

    “倒也不是,孩子能有,只不过不易生产。若多生产一回,自多一重危险。”

    神色不太乐观的送了大夫走。

    回来时,他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人,心绪有些复杂。

    生意做成,桃榆才同他说起过孩子的事情,问他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说等这趟回去以后就给他生个小崽子。

    听到他的打算,他比什么都高兴。

    只是何曾想到

    “回来啦,快把身上擦擦。看你一身是血的还晃来晃去。”

    桃榆拧了张帕子,偏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大块头,过去将人给拉了回来。

    见着人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突然发生的事情上有些回缓不过来神一样。

    桃榆不曾见过霍戍这样,不免有些心疼,他温声道:“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没流血了嘛。”

    霍戍这才应了一声,从桃榆手里接过了帕子,自把身上抹干净。

    又给桃榆擦了擦脸,给他喝了一点冷茶,转将人重新抱回了床上。

    北域昼夜气温相差的大,一番折腾桃榆身体都有些发冷了,睡意全无。

    他钻到霍戍的怀里,重新枕着身体总是热乎乎的人。

    “我害你担心了。”

    霍戍拍了拍桃榆的后背:“不妨事,等回同州就都好了。”

    “嗯。”

    桃榆摸了摸霍戍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幸好你留在同州了,要是带着我回来北域过日子,我定然得好长时间才适应得了这边的天气。”

    霍戍抓住让他胸口发痒的手,攥在手心里又舍不得放开,索性握着盖在自己胸口前。

    即便是桃榆愿意跟他留在北域生活,他也未必会答应。

    这边民风彪悍,他怕自己即便有三头六臂也看不过来。

    “睡觉吧,明日还得早起。”

    重新哄睡了桃榆,霍戍却是一整晚都没合上眼。

    北域天亮的比南边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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