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伸手相握。
坐上车,程子邯的父亲负责开车,母亲则陪着她坐在后座。女人的话很少,坐车期间也不停的看着平板中的消息,像是在做题。
“不好意思,我夫人最近在准备考公务员,有些忙。”程录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开口解释。
牧念河工作也有几年了,面对这种情况不能说见怪不怪,却也能理解,点点头,“我明白的。”
程录夫妇先带她去吃了饭,然后三人驱车去了医院。
孩子只有八岁,鼻孔里插着输氧管,因为化疗头发已经掉光了,此刻正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神经母细胞瘤,发现的太晚,等干预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病房门外,程录摘下眼镜,整个人都落拓了下来,不似在车上那般平和。牧念河侧头,看见孩子母亲并没有跟过来,依旧坐在医院外面的铁皮椅子上刷题,旁若无人。
“孩子有什么爱好和心愿?以后想做什么?这类资料您可以整理后发给我,整个项目咨询定稿周期大约在一周。”牧念河的视线从那中年女人身上收回来,尽量控制着自己略有波动的情绪。
“好的,资料都在车上了,一会儿我就给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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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待下去,从医院出来,牧念河先点开微信,找到牧守星发给她的那家名宿地址,点开来看,竟然离这里并不远,打车不过5公里。
终究不愿驳弟弟的好意,于是联系了民宿老板:“您好,请问这里晚上还有房吗?”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声音有些疲惫,“不好意思,今天没房了哈。”
说完没几秒,电话那边又急吼吼来了个男生,“等等,是女生吗?”
“是女生又怎么了?”女孩声音不愉。
“那可能是我同学他姐,我答应给人家留房了。”
“哦,那我问一下。您好,请问是诶,谢临东,你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牧念河深深舒出口气,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新开的民宿,这服务怪稚嫩的。
“我叫牧念河,我弟弟叫牧守星,他应该上午联系过你们。”她开口解围。
“对对对,就是牧守星。”谢临东声音忽然变近了,接过电话,“姐姐,带的东西多吗,用我去接你不?”他有点自来熟,上来就叫姐。
牧念河连忙婉拒,“不麻烦了,东西不多,我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好嘞,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她拿出手机叫车。相较繁华的帝都京北,徽城就是一个小城市,晚上叫车用不着排队,等个两分钟就能叫到车。
牧念河上了车,和司机师傅确认了一遍地址,刚要退出微信,界面忽然顶上来一条新消息,消息通知数字是2。
应该是下午发来的消息太多,把季严凛的消息顶下去了。
她连忙点开:
「下飞机了吗?」
下午三点左右发的,那会儿她刚下飞机,正要去停车场找程录夫妇。
新发的一条是:「晚上吃了什么,看到回消息。」
牧念河懊恼的捶了下头。
昨天刚答应过人家起落报平安,怎么今天一回头就忘了。
她快速打字:「刚见过客户,晚上还没吃,一会儿到了酒店点外卖。」
季严凛应该在忙,并没有立刻回她的消息。
没一会儿,她到了民宿所在的永新巷外口。极具徽城特色的粉墙黛瓦,她拖着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咯噔咯噔”的走着。直到走去一家门檐上挂了两个红灯笼的位置,她将拉杆按回槽口,仰头看。
溪岸庭院。
应该就是这里。
她费力的将行李箱抬过门槛。
木门开着,越过门槛就是一方大大的天井和内堂,徽派建筑在采光上一直是个问题,但这件民宿在房顶加了太阳板,四周吊了暖灯,即使在夜晚也十分亮堂。
屋内没人,牧念河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您好?”
“诶,来了。”
一道略活泼的声音从后厨的位置传来,没一会儿她看见一个男生顶着一头炸毛冲了过来。
“是念河姐姐吗?你好,我是谢临东。”
他身上挂着围裙,一只手上糊着实用油,看样子在做饭。
谢临东看见牧念河的第一眼就挑了下眉。
她和她的双胞胎弟弟长得一点都不像,牧守星的模样偏渣,眉眼间尽是风流,但他姐却像温婉端庄的大小姐,一身浅杏色的大衣,白色的围巾,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往任何地方一站都难以让人忽视。
“你好,守星帮我定了这里的房间,我大约需要住一周。”牧念河假装没看见他打量的眼神,语气疏离客气。
谢临东笑了下,语气愈发热络:“没问题,最近旅游淡季,房源充足的很。”
牧念河蹙眉,房源充足吗?那怎么
刚巧,一个女孩掀开后面的门帘出来,带起门框上的铃铛声响。牧念河看过去,女声扎着高马尾,白净的鹅蛋脸,身高大概在一米六零左右,看上去很娇小可爱。
“哪里充足了,不是告诉你我会带朋友来捧场吗?”
那女孩边走边开腔,语气娇嗔,带着一点点南方口音,像极了被宠坏的小朋友
谢临东闻声无奈:“大小姐,您别添乱了好吗?我要的是真实的客流量。”
“我这怎么不是真实的客流量,都是真人,以后常来的。”
“都是本地人,没事儿住什么民宿啊”
牧念河识趣,看见那小女孩隐隐漠视的态度,就知道自己不宜再站在这里,打断了一下:“请问是哪个房间,我自己上去。”
谢临东分神出来:“二楼左手第二间,叫挽月阁。”
“好。”
牧念河婉拒了谢临东帮忙提行李的好意,单手拎起箱子上了二楼。
木质的回形梯,踩上去回发出“咚咚”的回声。
到了那间叫挽月阁的房间,她输入密码,开门进去。房间很大,大约有40平方米左右,阳台是临街的,牧念河凑过去看了看,竟然还有美人靠。
不愧是开在古城的民宿,意境简直拉满了。
牧念河心想,自己一个来出差的,竟然有了来度假的感觉。
放好行李,打算点餐,手机正好震动,翻过手机屏幕一看,是季严凛。
“喂?”她接起电话后清了清嗓子。
“吃过饭了?”
季严凛的声音压的有些低,牧念河听见关门的声音,随口问,“还没,正要点,你回家了?”
季严凛正放下公文包,换鞋的手微顿,噙起笑来,“嗯,回去了。你住哪了?方桓说你没联系他订酒店。”
走之前季严凛是要给她订酒店的,但那时候她不知道客户家在那里,也无法确定项目周期,便说等到了再联系方桓。后来牧守星表达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她没好拒绝,索性就不麻烦方桓了。
“你弟对你倒是不错,难得。”季严凛没想到牧家还能再多一个正常人,意外的夸了一句。
牧念河笑,靠在那摇椅上,莫名的神态放松,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已经对季严凛慢慢卸下了心房。今天一下午她心情都压抑的很,季严凛的电话难得帮她换换脑子,便和他开起玩笑来:
“你没听过歹竹出好笋吗?还出了两根,也算祖上积德了。”
“哦,哪两根,不就你弟?”那人忽然压了声音逗她。
她纳闷,直起身子,较真儿问:“我呀,我不算吗?”
只听电话那边终于笑了,见她入套,说话直接撩拨浪荡起来:
“你算哪门子牧家人,要算也只能算我的人。”
第23章
她脚尖点在地上, 摇椅瞬间就不摇了。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电流传递着两人清浅交复的呼吸声。
她不说话,季严凛也就不说话等着。
“无赖。”
过了会儿, 牧念河红着脸轻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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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语塞的不知回什么, 只能嘣出这两个字来。
电话那头终于笑了, 他咬着烟, 声音有点含混:
“退不了了。”
无赖也没办法,左不过只在她这儿闹腾闹腾罢了。
牧念河怕他再说出些让人难以招架的话,便说:“我要收拾东西了, 一会儿还得处理些工作。”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她今天穿高跟鞋走了好远的路,走的脚都疼了。
“嗯。”然而对面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好吧。
她想了想, 还是先解放自己的脚比较重要,于是没管他,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打开扩音, 开始将洗漱用品,隔脏睡袋和拖鞋那些生活物品拿出来归置。
手机就这么公放着,季严凛那边好像也有公务要处理, 两人并不是一直都在说话。
“要出差几天?”过了一会儿, 他突然问。
牧念河人已经在浴室摆放洗具,一时没听清, 又跑回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在徽城呆几天?”
“顺利的话一周, 如果磨合的不太好,大约一周半吧。”
“项目周期都这么长?”
“看情况, 这位客户年纪比较小,我想多上点心。”
“知道了,酒店定位发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
“好。”
季严凛那边有电话进来,两人终于结束了今天的通话。
挂掉电话,满室安静。
牧念河手里拿着毛巾,靠在卫生间的门板上,舒出口气。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摸了摸自己热气消褪的脸颊。
—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依旧是昨天的场景,程寻的妻子旁若无人的刷题,偶尔才会起来看儿子两眼,程寻则和她并肩坐着,聊孩子的情况。
“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奶奶也年纪大了,哪里懂得什么神经母细胞瘤,孩子说肚子疼,就以为是吃东西吃坏了或吃撑了,一直没管。”
程寻一直低着头,始终保持一位父亲的体面,牧念河转过头,俯身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信息。
“我和介绍人了解过您二位的情况。您是和夫人都是沪市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平常很少回家。”
“没错。我们工作都很忙,孩子就交给他奶奶带了。不过现在,再忙的工作也没必要忙了,我夫人从研究所辞职了,打算考本地的公务员。”
牧念河视线落在角落的中年女人身上,顿了顿:
“我在孩子的日记里看到过,说母亲是很厉害的物理学者,就是工作很忙,很少回来看他,他以后也想研究物理和天文,当宇航员。设计墓碑的时候,你们从这个角度考虑过吗?”
程寻苦笑:“我们原来也都是这么以为的,前几个设计师也是这么出的图,但和孩子旁敲侧击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对。孩子比较懂事,平常不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恶,有时候我们也拿不准他究竟想要什么。”
说到最后,程寻终是有些站不住了,牧念河扶他坐下,见他双手扶额,身躯颤抖,声音像是被撕碎的一般,有些难以再说下去。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人世间的事很难两全,人活着就总有遗憾。”她稳着情绪。
也许是她音调太过平静,程寻苦笑了声,只当她年纪轻无法共情,不再与她相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中。
从医院离开前,她还是没忍住提醒程寻,公务员的报考年龄需要在35岁之前,看程夫人的样子,可能不太符合条件,还是将更多的时间留给陪伴孩子更好。
选择辞职考公务员的原因不难猜。弥补、愧疚、亦或转移伤痛都有可能,但若是因做错了决定,失去和孩子最后相处的时间,却是得不偿失。
然而程寻的答案却出乎意料,他摇了摇头,声音苦涩哽咽:“她今年也才33岁。”
牧念河怔然。
—
在民宿休息了一天,次日她乘车前往程子邯一直生活的地方,路途中,不知怎的,程夫人的样子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找到合同上的名字,打开搜索引擎。
果然,搜索“赵绾知”这个名字,出来的照片是她去年刚获科学奖时拿着奖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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