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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与其说是光,不如说是库拉斯特上空厚重铅云勉强透下的一层惨白滤镜。它无力穿透雨林深处蒸腾而起的、饱含腐殖质腥气的浓雾。
这雾气不再是气体,更像是粘稠、冰冷的液体,沉甸甸地包裹着吴叶、莉娅、维拉三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湿气,仿佛要将肺叶也一同浸润、腐化。
脚下的腐叶层厚得惊人,一脚踩下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深陷其中,再拔出来时,靴子上已沾满滑腻、散发着恶臭的黑泥。
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复杂而令人作呕——是植物腐败的甜腻,是动物尸体深度腐烂的腥臊,是潮湿泥土的土腥,还有一种新的、难以言喻的、如同巨大蜘蛛巢穴深处散发出的甜腥臊气。
他们收拾好昨夜短暂休憩的营地,魔法帐篷化作微光收回吴叶的背包。骷髅战士们在前方沉默地开路,锈蚀的刀锋劈砍着垂落纠缠、如同活物般的藤蔓和湿漉漉的蕨类植物,发出沉闷的“咔嚓”声。骷髅哥高大的骨架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紧贴在吴叶身侧。
它空洞的眼窝中,幽蓝的灵魂之火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锐利地扫视着整个骷髅军团以及周围幽暗的环境。
它偶尔抬起骨手,指骨快速点向侧翼某个阴影角落,或是手掌沉稳下压——前方的骷髅战士们立刻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般,无声地调整站位,锈蚀的盾牌举起,刀锋转向,组成更严密的防御阵型。
圣光大祭司则轻盈地飘在稍高的位置,她身上那件由纯粹圣光织就的祭司袍,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晕开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晕,如同黑暗海洋中的一座小小灯塔,勉强驱散着身周几米的阴霾,带来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心安。
吴叶低头,黄铜罗盘的指针在他掌心持续而稳定地颤动着,玻璃罩下发出细微的嗡鸣,固执地指向西方。
随着他们的深入,空气变得更加粘稠,那股甜腥臊气越发浓烈,几乎盖过了其他所有气味,直冲鼻腔,令人隐隐头晕。
脚下的腐叶层越来越厚,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上。头顶的树冠间隙急剧缩小,浓密得不可思议的枝叶在上方疯狂地交织、缠绕、挤压,最终形成了一片几乎密不透风的绿色穹顶。
而在这令人窒息的穹顶之下,无数道近乎透明的、细如发丝却又坚韧异常的蛛丝,如同最精密的罗网,纵横交错,层层叠叠,从一棵树连接到另一棵树,从一根枝桠垂挂到另一根枝桠,织就了一张巨大无比、笼罩一切的死亡之网!
蛛丝上凝结着细小的露珠,在惨淡的光线下反射着珍珠般诡异的光泽,也粘附着无数细小的飞虫尸体和尘埃。
“蜘蛛森林…”吴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感觉像是踏入了一个巨大蜘蛛的口腔,四周都是粘稠的唾液和致命的陷阱。
环境压抑到了极点。巨大的板状树根如同巨龙的肋骨裸露在地表,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滑腻、湿冷的深绿色苔藓,踩上去极易滑倒。
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飞絮——那是被风或生物活动刮起的蛛丝碎屑,吸入鼻腔带来一阵刺痒和恶心。光线被上方的蛛网和浓密的树冠过滤、吸收,最终投射到地面的,只剩下一种病态的、令人不安的惨绿色,在布满滑腻苔藓和色彩斑斓却形状怪异的真菌的地面上,形成斑驳陆离、不断晃动的光斑。
四周是绝对的寂静,连最微弱的虫鸣都消失了,只剩下三人踩碎腐叶的细微“噗嗤”声、骷髅战士骨架摩擦的轻微“咔哒”声,以及自己胸腔内心脏沉重搏动的回响。
“小心脚下和头顶。”维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的亚马逊本能让她如同绷紧的弓弦,对环境的每一丝异动都异常敏感。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垂挂的、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的蛛丝,以及头顶那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蛛网穹顶。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前方开路的几具骷髅战士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锈蚀的腿骨被数道骤然从腐叶下弹起、绷紧的、近乎透明的坚韧蛛丝死死缠住!那蛛丝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异常强韧,如同最精钢打造的琴弦!与此同时,头顶那片巨大的蛛网穹顶传来一阵密集到令人心悸的“沙沙沙”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脚爪在丝网上狂奔!
“敌袭!”维拉的厉喝如同惊雷,瞬间撕破了死寂!
噗!噗!噗!
数团粘稠得如同沥青、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墨绿色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从上方蛛网的阴影中精准喷射而下!目标正是被蛛丝缠住、行动受限的骷髅战士!“滋滋滋——!”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瞬间响起!
那墨绿色的液体仿佛拥有生命般,一接触到骷髅战士灰白的骨架,便疯狂地侵蚀、溶解!被命中的骷髅战士骨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软化、扭曲,眼眶中跳动的幽蓝灵魂之火剧烈摇曳了几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随即彻底熄灭,散落成一地冒着青烟、迅速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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