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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暮暗闻雪至 “你的手太冷了,冻得我……
华瑶入住将军府的第一夜, 戚归禾作为将军长子,恭敬有礼地接待公主,为她设宴接风, 席上不仅有竹筒糯米饭, 还有清蒸稻花鱼。
华瑶最喜欢吃鱼了。这一顿饭, 她吃得很尽兴。她还认识了谢云潇的二哥, 此人名叫戚应律, 年方二十一岁。
戚应律容貌俊秀,身量挺拔, 穿着一件蓝底白纹的锦服, 腰缠白玉之环, 头?戴翡翠之冠,端的是一副英姿洒落的风度。
他?举杯向华瑶敬酒:“承蒙殿下降临寒舍, 粗茶粗饭,有屈殿下大驾。”
华瑶含笑道:“戚公子无须多礼。今晚的饭菜有荤有素,鲜美可口,我非常满意。”
戚应律饮下一口酒,才道:“凉州的菜肴, 比不上京城的样式丰富, 只是有一种家常风味,殿下可能会觉得新奇。譬如, 这一到冬天啊, 凉州人爱吃冬笋炖鸭子、萝卜炖鲫鱼、冬菜肉片汤、火腿糯米饭,这都?是补气养血的美食, 殿下可以尝一尝。”
“多谢你?的好意,”华瑶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在将军府上暂住几日, 便会搬进公馆。这几天,诸位不用为我费心,你?们一心一意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足够了。”
今晚的接风宴是戚归禾操办的,戚应律扫眼一看?,那桌上没有一道配得上公主的珍馐美食。
戚应律甚觉过?意不去,便说:“我的兄弟都?在军中任职,我却是闲人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整日赋闲在家。殿下,您要?是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只需告诉我一声,我定当奉陪。延丘城里,就有几处楼阁池馆,雪后的风景十分秀丽,您可以去游览一番。”
他?这一段话,讲得十分妥帖。
可他?的弟弟谢云潇却道:“殿下已经说了‘诸位不用费心’,你?又何必劳烦殿下大驾。”
戚应律转过?头?,看?向谢云潇。
谢云潇却连一点眼角余光都?没落到戚应律的身上。
虽然,谢云潇和戚应律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他?们二人不和已久。
他?们的父亲镇国将军是当朝二品大员,位高权重,声名显赫,先后娶过?两任妻子。
镇国将军的结发之妻是凉州的高门贵女。这位夫人生?下了两子一女。女儿出生?后不久,夫人常去寺庙敬香,与俊俏的僧人交往甚密。那僧人为她还了俗,她与镇国将军和离,带着僧人搬去了四季如春的容州。
镇国将军的续弦夫人是永州谢氏的大小姐,也是谢云潇的生?母。这一桩婚事乃是太后授意。可惜落花无意,流水无情,谢小姐抛下功名,奉旨与将军成婚,婚后二人聚少离多,形同陌路。
谢云潇八岁那年,他?的父母终于?和离,母亲回?到了京城,父亲再也没有娶妻。
谢云潇生?性?冷清,兼有几分孤傲,极难与人亲近。怎奈他?天资卓绝,能文能武,父亲对他?极为看?重。从他?幼年时起,父亲便全心全意地栽培他?,甚至寻遍了天下名师,不厌其烦地教导他?。
谢云潇比戚应律小了四岁。戚应律十三四岁的时候,经常跟着朋友们去河里捞鱼、山中打猎,每当他?拎着一大袋野味回?家,路过?谢云潇的院子,总能听见老师对谢云潇的谆谆教诲。
戚应律就趴在墙头?,远望谢云潇与他?的老师们谈话。
戚应律还记得谢云潇的母亲,那是他?见过?的最端庄、最有风度的大家闺秀。他?其实不太明
白为什么父亲不喜欢她。在他?看?来,她就像天上的仙人,她那么美,堪称仙姿绝色、沉鱼落雁,又有铮铮傲骨、锵锵不屈,即便她嫁给了他?的父亲,奴仆们也要?尊称她一声“谢夫人”。
谢夫人以她的家族为荣。
在朝堂上,谢氏一族谨守清流门规,做了多年的天子近臣。谢云潇随了母亲的姓氏,谢夫人也以世家名门的规矩来教养他?。正如所有世家公子一般,谢云潇擅长抚琴、弈棋、赋诗、烹茶等等风雅之事。他?的武功更?是由父亲和大哥手把手传授。
谢云潇没辜负父亲的期望。他?十二三岁时,剑法?练得如有神?助,胜过?将军府的所有侍卫,凉州军营的将士们都?对谢云潇赞赏有加。
与谢云潇相比,戚应律难免逊色。
戚应律的哥哥弟弟都?是万里挑一的武功高手,但他?本人毫无习武的资质,对武功一窍不通。他?读书读出了一点名堂,写?过?几首脍炙人口的骈文和赋文,但也仅限于?此。他?从未参加过?科举,至今仍然在将军府里吃闲饭。
戚应律经常把朋友带进府中。那些朋友讲究玩乐,众人每每聚在一起,免不了要?斗鸡、训犬、遛鹰,如此一来,院子内外鸡犬争鸣,鹰鸟齐飞。
谢云潇喜静又喜洁,自然十分厌烦他?们,从没和他?们一同玩闹过?。
戚应律的朋友们听闻谢云潇的美名,纷纷撺掇戚应律,让他?把谢云潇拉出来给大伙儿见见,大伙儿都能开开眼。
戚应律拽了谢云潇好几回?,谢云潇推脱不去。碍于?朋友的情面,戚应律大声训斥谢云潇,谢云潇也没回?话。戚应律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聒噪的苍蝇,无论他?怎么嗡嗡嗡,谢云潇都?会无视他?的存在。
兄弟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直至今日,尚未修复。
思及此,戚应律叹了一口气。
散宴之后,灯火昏暗,戚应律在廊檐下找见谢云潇,问他?:“贤弟,你?何必与我过不去?当着公主的面,数落我的不是。大哥忙着练兵,你?被一堆公务缠着,你?三姐又远在康州,咱们将军府上,谁能抽出空来招待公主呢?不就只有我一个人。我邀请公主出门闲逛,无外乎一桩小事,你?却在席间故意挑剔,倒像是我忤逆了她。”
天空洒下的月光皎洁而浅淡,谢云潇的侧影半明半暗。他立在廊檐与游廊的交界处,严肃道:“她不仅是凉州监军,也是当朝四公主,二哥与她结交,或许会增添变数。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今日你?纵着自己四处游乐,他?日的隐患却完全料想不及。”
戚应律一笑,踱步到谢云潇面前?:“这位公主,又不是多大的人物?,她能闹出什么隐患?我在京城也有朋友,他?们都?说,公主势单力薄,不受皇帝器重,要?不然,她也不会被皇帝派到凉州来。”
谢云潇冷淡地嘲讽道:“那也与你?无关,公主不算大人物?,你?又算得了什么。”
戚应律语重心长地感慨道:“贤弟,你?真是不知道,我为咱们戚家做的打算。”
谢云潇沉默片刻,才问:“什么打算?”
戚应律爽快道:“虽然公主是凉州监军,但她这等金枝玉叶,万般娇贵,咱爹不会真让她去边境杀羯人吧?咱爹手握重兵几十年,凉州的兵将无不遵从他?的命令,皇帝御赐他?丹书铁券,却也忌惮着咱们戚家人。倘若公主死在外头?,皇帝不正好寻到一个理由,借机发作一把,收拾咱们凉州军队。”
谢云潇看?穿了他?的计谋:“你?希望公主留在延丘,和你?一同吃喝玩乐。你?那些狐朋狗友,也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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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高看?你?一眼。”
戚应律展开一把缀着流苏的紫檀洒金折扇。他?摇着扇子,似笑非笑:“贤弟啊,你?天生?一副骄矜气概,也不知道收敛一些,你?在官场上怎么跟人往来交际?别太清高了,起码要?尊重你?兄长的朋友。你?听我说啊,我的那些朋友,都?是凉州本地人,都?会盛情款待公主,还有她的近臣……啧,风姿绰约,难得一见。”
谢云潇也笑了。他?蓦地上前?一步,戚应律立即后退。
谢云潇抬手,戚应律以扇遮面。
秋风吹来一片打旋的落叶,沾到了戚应律的肩头?。
谢云潇捡起那片叶子,低声道:“我提醒二哥一句,你?若是对公主,或者?她的近臣打了歪主意,你?我之间,再也别谈什么兄弟之情。看?看?这片树叶,是你?应得的下场。”
戚应律收拢折扇,谢云潇的身影消失不见。
戚应律定睛一看?,只见一片枯叶碎末,飘飘扬扬地洒在灯下。他?不禁叹了口气,又打了一个寒颤。
*
华瑶住进将军府的第三天,凉州下了一场雪,初如柳絮,渐若鸿毛,白茫茫的雪花铺满了街巷。
华瑶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心中不胜雀跃。待到雪停之时,侍卫过?来传信,说是凉州商号的一群商人冒雪前?来拜见公主,众人已经在花厅中等候许久了。
前?日里,华瑶给凉州的府衙、商号、农司分别寄了一封信。
今日大雪封城,路滑难行,华瑶真没想到,商号的商人这么快就到了将军府,他?们一定很早就出门了。
华瑶传召了杜兰泽,与她一同去往花厅。
路上,华瑶问她:“你?和凉州商号打过?交道吗?”
杜兰泽如实说:“凉州商号成立已久。十多年前?,他?们从雅木湖出发,沿着觅河,运送货物?,与北方各国往来通商。我曾经在凉州住过?一年,因?为我学过?羯人的文字,所以凉州商号委托我为他?们翻译书信。”
“书信的内容是什么?”华瑶问道。
杜兰泽悄声回?答:“我记得书信上的每一个字,我可以为您默写?全部书信。”
华瑶赞叹道:“不愧是我的兰泽。”
天寒雪冷,庭院的新雪映着红梅,小池塘浮着一层薄冰,更?显得十分幽静。
杜兰泽止步于?廊下,忽然说:“商人可能认识我,我不便进屋,就在隔壁恭候您。”
华瑶拉住她的手:“我让奴婢给你?添一盆炭火。你?的手太冷了,冻得我心疼。”
杜兰泽微微一笑:“多谢您的关怀,我来吩咐奴婢便是,千万别耽误了您的公事。”
华瑶点了点头?。她放开杜兰泽,走进了花厅。
杜兰泽正要?转去另一间屋子,却在走廊的拐角处遇见了戚应律。
这么冷的天,戚应律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扇柄的流苏吊坠一甩,他?径直走了过?来,与杜兰泽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杜小姐?您这样的小姐,与我有一面之缘,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院门之外,忽然传来汤沃雪的声音:“戚应律!”
汤沃雪才刚露面,戚应律立刻与杜兰泽隔开两丈远,逃也似的跑远了。
汤沃雪仍然骂了他?一句:“戚应律!你?大哥正在找你?!烦死了,整日没个正形!要?不你?到我那儿喝一碗巴豆,去茅房消遣消遣!”
戚应律留下一声笑,人已消失不见。
汤沃雪并未离去。她神?色凝重地望着杜兰泽,过?了好半晌,她拉着杜兰泽进了一间内室,小心谨慎地问道:“你?送给我的信,我已经看?过?了,你?真要?……真要?切肉祛疤吗?”
杜兰泽撩开裙摆,正要?下跪,汤沃雪连忙将她扶住:“你?、你?这是做甚!快起来吧,我受不起你?的跪礼,只是你?身体太弱、气血太虚,你?还要?切肉祛疤,我怕你?无法?承受。”
杜兰泽握着汤沃雪的手腕,轻声道:“我意已决,求您帮我这个忙,我一心侍奉殿下,绝不能牵连她。”
第22章 凭栏采露华浓 没想到诸位胆大包天……
汤沃雪师从祖父, 学医多年,她?救治过成?千上万的病人?,包括贱民, 也包括权贵。
常言道“医者父母心”, 在?汤沃雪的眼中, 患者并无贵贱尊卑之分。她?对青壮年的耐心有限, 对老弱妇孺总是更温柔些。她?敬佩杜兰泽的渊博才学, 也怜惜杜兰泽的柔弱身躯。在?岱州时,她?亲眼见过杜兰泽挑灯伏案, 为了岱州时局的安定而?煞费苦心。
杜兰泽不该被贱籍束缚, 像她?这样的人?才, 应当在?世间大展宏图。倘若贱籍是一道枷锁,她?需要一个人?帮她?解开桎梏, 汤沃雪义不容辞。
既然杜兰泽无畏无惧,那汤沃雪也不再顾忌。
汤沃雪道:“前?日刚好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很冷,风干物燥,此时割肉剜疤, 伤口不易红肿化脓, 你也能?少吃些苦头。”
杜兰泽终究跪了下去:“汤大夫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感?激不尽。”
汤沃雪跟着下跪, 与她?面对面地说:“哎, 既然你非要跪,我也和你一起跪吧。我曾经?对公主说过, 你思虑太重,气血太虚,脉象乍隐乍现, 时刻都要小心留意……”
杜兰泽朝她?一拜:“请您暂时替我隐瞒,千万不可让公主知道,我将要割肉剜疤。”
汤沃雪迟疑道:“这、这不太好。”
杜兰泽却说:“羌羯四十万铁骑日夜窥伺边境,凉州将士仅有二十余万,岱州、秦州官兵怠惰丧志,不堪重任。或许到?了明年春夏之际,羌羯大军便会攻打凉州。而?今,殿下忙于公务,我只怕自己?拖累了她?。我将修书一封,求您转呈公主,待到?事成?之后,我一定向她?请罪。”
她?直视汤沃雪的双眼,毫无一丝退缩,仿佛早已置身事外。尘世中的悲恨、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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