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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0-20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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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你不是说,鬼界已经烂到根子上了吗?”谢衍垂眸,看向手中握着的法宝,“我既然收下这个,便会替鬼界犁一遍根,如今阎罗之位,除你之外尽数空悬,无间大人,你便为十殿阎罗之首。”

    “你不是说,你要做旁人不敢想的梦,做这古往今来第一位女阎罗王吗?你的能否掌控这个局面,全看你自己。”殷无极笑着道,“还好鬼界常年封闭,又是鬼门大开的时间,屠起来没那么难——”

    “……”是你们俩太变/态了好吗,不说圣位了,你丫渡劫魔修的强度也这么离谱的吗?

    人间太可怕,她不去了还不成么。

    殷无极抓住谢衍的袖子,轻轻摇了摇,那双炽热的明眸望着他时,满怀热情与缱绻的光。

    他像是小狗翘起了尾巴,在无声地问着师尊,“我厉害吗?”

    “走吧。”谢衍摸了摸他脸颊,然后把他揽在怀中,看向那遥遥空洞的鬼门里的灵力乱流。

    殷无极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听他的话,此时见师尊握着鬼门法器,又知道鬼门对他的威胁,于是不觉有他,乖乖地攀着他的脖颈,被师尊宽大的袖子全然抱住,好似自己还是当年师尊的小宝贝。

    谢衍的身体紧绷着,孤高如雪,却丝毫看不出灵力消耗过多的模样,他的声音颇带几分温柔。“别崖,我带你回去。”

    第194章 一言九鼎

    今日夜色沉沉, 无星无月。

    殷无极撑着倚靠的山石站起来,却见山海剑斜刺在他面前的大地中,是沉默的守护。

    他抬眼, 白衣圣贤站在游动的雾气中, 衣袂飘飘, 宛然如仙。他正在做他的守夜人,等待他的醒来。

    殷无极不记得他是何时陷入沉睡的, 在被卷入鬼界时也是这样, 他只要一穿过通道就会失去意识,若是这趟鬼界之行没有师尊护着, 他说不定都回不来。

    还好他有先生, 他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殷无极对此没有丝毫怀疑。

    “醒了?这里是流离谷之外。”谢衍顿了一下,看向遥远的天际, “按照人间的时序,今日已是三月初七。”

    “四十五天……”殷无极苦笑一声。若是只算和师尊相伴的时间,这远远不够弥合他的思念, 但若是为一城之主, 他离开的时日有些久了。

    “启明城不像仙门,一切都在动荡之中, 你必须马上回去。”谢衍出了鬼界之后,又恢复了那样清冷的态度, 他的神情控制的极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穿过前面的山谷,你就能到达边境线——”

    “您就这样赶我走?”殷无极被他一噎,虽然知道离别在即, 但他似乎有些情绪,“鬼界里,您明明那么温柔,您还说我是您的孩子……”

    “走不走?”谢衍却没有理会他的控诉,而是随手一扬,让山海剑回到他的鞘中,语气平静,“我已经通知飘凌过来善后,仙门边境,不能有大魔的踪迹。”

    殷无极哪怕再明白道理,再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圣人一句平淡的“大魔”伤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他,不是那会被他护在怀里好好呵护的小娇妻,而是山海剑该指向的存在,侵入仙门边界的魔洲城主。

    他们是敌人。

    圣人能够为他守上片刻的夜,等他醒来,甚至放他走,已经是法外容情。

    殷无极看着遥远的雾霭,握紧了无涯剑,悲慨着道:“好、好,走就走!又不是第一次了,左右我是个师门叛徒,哪是你宝贝的儒门继承人,你等你的风飘凌去吧!”

    言语之中,竟是颇为负气。

    “幼不幼稚?飘凌入门不久,并非我决定的继承者,你的事已经被我压下来……总之,你不必与他见面。”谢衍把手背在身后握紧,脊背绷紧如弓,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他的声音淡而冷。

    他删除一切无涯君相关的记录,销毁一切书面文档,甚至下达禁言令,是为了淡化他仙门叛徒的身份,让他与自己的关系明面上彻底消失,也好让他能在魔洲走的更顺一些。

    一个与前师门藕断丝连的渡劫大魔,会被怀疑是否忠于魔道。他们得切割干净。

    “圣人考虑的倒是周全,私底下与魔洲城主见面,会被怀疑与北渊勾连,所以您连亲传徒弟都得防着,不能让他知道我这个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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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与您还有瓜葛——”殷无极又忍不住向前踏一步,血色的双眸攫住他,言辞激烈。

    “好、好啊,您倒是护着他,您觉得这些师门不伦、仙魔私通的密辛见不得人,又何必让我上您的床?放我自生自灭不好吗?”

    殷无极方才还被师尊当成心肝宝贝护在怀里,现在却被如此冷漠地出言驱逐,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落差?

    何况,他在鬼界被宠的无法无天,竟是什么混账的话都敢说。

    他冷笑道:“你们师徒和睦,他对你百依百顺,崇拜濡慕——在我面前秀什么,我多余!我该消失!”

    谢衍的声音意外的冰冷:“鬼界之事,不应该影响你的判断,之前为出鬼界计划了一场戏,你我并非真的夫妻……总之,今后都不必再提。若是你气不过,觉得受不了我,现在想抽身也来得及。”

    “不必再提?”殷无极一声冷笑,道,“这才多久,你就吃了不认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谢云霁,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不再像平日那样带着笑称“您”,而是言辞激烈,似乎是偏要与他杠个明白。

    缠人的紧,必须把他赶紧逼走,不然……

    谢衍心想,身体却绷的如同一柄利剑,平日里清醒冷静的大脑,此时却疲倦的有点转不动了。

    玩弄天道怎会是一件易事?

    他强撑着带殷无极穿过鬼界通道,已经耗了太多的灵力。疲惫漫涌而上,若是不维持着站立,他怕自己会直接在孩子面前倒下。

    但他现在还不能松懈下来,尤其不能在殷无极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与伤口,至少得把他弄走。否则以这小崽子的敏感性子,会哭得厉害,还会加倍地责备自己的无能,到时候怎么劝也不走就麻烦了……

    “用完就丢?你既然惹了我,就别想全身而退,谢云霁,我告诉你——”殷无极见他微微侧头,站在原地半晌不动,显然是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更是怒意高炽。

    他忍不住又微微向前迈一步,似要逼近他。

    可下一瞬,山海剑轻啸一声,似是有灵,斜飞到他的面前。

    “停步。”谢衍睨他一眼,漠然道。

    感觉到凛冽的剑意,殷无极硬生生停了步,用一种近乎伤心的神色看着他,呢喃着:“先生又要刺我一剑?”

    谢衍的声音冷静到无情:“我对你说过,想要做我的情人,标准很高。以你现在的能力、地位、心性,皆不够格。”

    “我肯让你近身,一是因为你命悬一线,我只有一种办法救你,无论那办法多荒唐,我都会试一试,何况,那并非什么难以接受的牺牲。”

    以圣人之尊,委身于远远弱于自己的亲传徒弟 ,被他在榻上恣意玩弄,却一直沉默隐忍,只是为了救他的命,为他换骨……

    牺牲,好大的牺牲!他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至于第二……”谢衍微微挑起眉,近乎肆意地看了小徒弟那张风流容貌一眼,明明温文尔雅,却透着独属于圣人的强势与傲慢,“别崖绝色,肯投怀送抱,吾不吃亏。”

    “好个不吃亏。”殷无极阴阳怪气道,“圣人风流狂傲,想宠着谁就宠着谁,丝毫不怕悖逆伦常,只要够漂亮,连徒弟也照睡不误。我偏偏还贱得慌,哪怕是用容貌与身体勾着您,也要讨您一个吻,一句‘爱’,苦苦地追在您身后,求一个垂怜……”

    更荒唐的是,哪怕谢衍只是把他当成孩子来疼,当成备选的情人调/教,他一颗炽烈的心被反复玩弄,他却依旧不记打。

    只要师尊招招手,待他温柔些,他就能回到他身边,柔软地敞开自己的一切,由着他折磨。

    这么想,他的前半生,真的是为师尊一人而活。只是被扔了,他就差点活不下去了。真丢人啊。

    谢衍只觉得眼前发黑,于是阖眸,不去看他伤心欲绝的眼睛。

    “你走吧。”他再度驱逐。

    谢衍不能转身,只觉得术法快要维持不住,背部遍布的伤口灼痛着,完好无损的虚像几乎破碎。

    但他依旧强撑着,微微侧头,硬下心肠道:“殷别崖,你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等你站上足够高的位置,再来我的面前,向我提要求。”

    “好,这是你说的。”殷无极明知这是激将法,但还是从绝望中抓住了那根线头。他咬着牙,却笑了 ,“……给我时间,我会站在与你匹敌的位置,你没法再用实力来压制我,你得顾忌我的心情,我的意愿,我的笑与怒,你要猜我的心思,也要如今日的我一样,日夜为我辗转反侧。”

    他清楚谢衍不是不在意他。

    只不过,那种感情更像是一种习惯,是对他过去的执念,所以傲慢的圣人不允许他死去,只因为他即是过去的谢衍,唯一存在的证明。

    他的师尊七情六欲淡漠,却也不是没有任何欲念。

    高位者身负无数压力,总要有缓释的渠道,何况儒道并无太严苛的清规戒律,以圣人的身份,哪怕不娶道侣,只是勾勾手指,有的是人往他的床榻上爬,对他百分百的温顺讨好。

    但谢云霁除了他,谁也不准碰!

    “谢云霁,你既然肯等我成长,要我往前走,直到能够站在你面前——那么,你也得承诺,除了我之外,你谁都不准喜欢,谁也不准要。”殷无极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些许病态疯狂的意味,“只要让我知道您身边有别的情人,我见一个杀一个,无论您怎么不舍得,我都会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然后我会报复您,我——”殷无极顿住了,他可以对臆想中的情敌狠,想不出自己能怎么报复师尊。那些不敬的手段,他是一个也想不到,只得垂下头,细细思考了半晌,努力凶他,“我就把您关起来,关在很黑的地方,要您这辈子只能看我一个,只能爱我。”

    可他明明是威胁,说到最后,竟成了哀求。

    没有办法,他限制不了师尊,也卡死了自己,不能辱没师尊半分,只能求他的怜悯。

    谢衍眼前发黑,却还是被这孩子自顾自的执着给气笑了。

    殷别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要是当真风流,当年哪会被一个小拖油瓶管那么死?他自个洁癖着呢,真当谁都能爬圣人的床,又有几个像这小崽子一样豁出命不怕死的?

    现在倒好,他都要撑不住了,还被这刚刚长出獠牙利齿的小家伙咬着不让走,可怜巴巴的,硬是要讨个答案。

    罢了罢了,许了他吧。

    “……不碰。”良久后,谢衍睁开眼睛,淡淡道,“我要求高,不要不干净的情人。不过,旁人碰过的东西,我只会扔了,不会再要。”他此言意有所指。

    先生肯松口,就已经极其难得了,他不能贪心。

    他一定会干干净净的,除了先生,他谁也不要。

    殷无极咬住唇,只觉得口中尽是血味,又苦又涩。

    谢衍扫了一眼殷无极漂亮的颈子,觉得他真如一朵夏日摇曳的红莲,盈盈的美。他也荒唐地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于是,他似笑非笑道:“想爬我的床,就回去学学怎么伺候人吧。”

    “别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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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活儿太烂。”谢衍直白地评价道。

    “……”大受打击。

    “莽撞,发疯,容易失控。除了天赋好,技巧一无是处。”

    “……先、先生……”小狗勾的耳朵都垂下来了,红瞳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似乎快哭了。

    “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的时候又盲目听从……”谢衍以前怜他年纪小经验少,青年时期又被他管得太严,该忍就忍了。

    现在见他这样不懂事,非得折磨他,落他面子,谢衍便也不收着脾气,甚至在他面前微微冷笑,“学了满嘴浑话,得了便宜,还哭得厉害,你不是送上门来被欺负?吾不把你踹下去,就算可怜你了。”

    “……”他的活真的这么烂吗?

    殷无极本来还不想走,被这么全方位打击了一番,这回是如坐针毡了。他腾地倒退两步,涨红了面皮,垂着脑袋道:“先生,您别说了,我回去学,我一定多看看书……”

    他从谢先生的挑剔中听出了殷殷期待,虽然打击沉重,但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师尊哄好了,也不像方才那样情绪激烈绝望。

    他就是落在网中的蝶,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出名为“师尊”的捕获。他又是扑火的蛾,哪怕命运被灼烧殆尽,他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往他的怀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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