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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2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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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也是得我先用过你再用。”

    凤栖一把把药瓶从他手中夺过:“谁说我不肯信人的?要不是你个贼配军一直骗我,我也不至于对你多警惕三分。”

    想想那“乌头丸”,竟不知是喜是悲,只是腾腾一股恶气,拧开瓶口的塞子,倒了药油就按在他背上。

    他果然“咝”地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疼的么?我可不用了。”凤栖边给他背上擦药,边嘀嘀咕咕的。

    但看他那脊背,虽然不如温凌那样满是结实的肌肉块垒,但也不似一般的文弱书生似的松弛无力。不过新伤狰狞,一道一道的血痕结成厚痂,其余地方全漫成黢紫,当时伤口一定不浅,只怕皮都给揭了一层去。她又悄悄数了数,横横斜斜的大概十道杖痕,

    看来,曹铮也不是绝情寡义,大概高云桐又像在京时那样,做了什么遭忌的事了。

    凤栖温柔起来,那真是让人心醉。

    高云桐初始疼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她那软软的小手抚弄在自己的背脊上,火辣辣中带着些痒。他默默地告诫自己还是要君子一些:上回是她主动想要,不愿意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为敌的温凌;今天她可一直凶巴巴的,一直在找他的茬儿,他也不能叫她当成登徒子看扁了。

    不知何时,她把他的衣服披在他肩头,说:“擦好药了。”

    高云桐叉手道:“多谢。”

    凤栖见他要躺下来,不由说:“咦?”

    “怎么了?”

    凤栖说:“难道我帮你擦了药,你不帮我的?”

    高云桐失笑,从她手中接过药瓶:“忘了。”

    “这也能忘?”她翻着眼睛嘀咕着。

    然后向上挽袖子,打算把上臂的箭伤露出来上药。

    但那农家小媳妇的内衫做的是方便劳作的窄袖,苎麻的粗布也比较硬挺,挽到肘上就挽不上去了。

    高云桐看她费力的模样,出语提醒道:“这样费劲,也容易碰着伤口。你为何不像刚刚那样从肩膀处脱出来?”

    凤栖看了他一眼:“刚刚叫你占了便宜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占便宜?”

    “非礼勿视。刚刚我眼里只有你的伤口,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那还吻她?还偷看见她背上的伤?

    凤栖觉得姐姐何娘子说得对,男人都是嘴巴上道貌岸然,好像正人君子一样,其实都是坏货。

    不过确实犯不着和自己较劲。凤栖想了想,还是解开小衫,让他擦药。

    有了刚刚浓盐水浸泡的经历,药酒的疼也就能忍了。

    胳膊涂完药酒,他又说:“别忙着穿,背上还有淤青,估计你更擦不到,我一起来吧。”

    凤栖心里有小小的忐忑,然而他大手温柔,虽也有些薄茧,但丝毫没有碰痛她。

    擦好药,他只说一句:“靺鞨人太残暴了,不知他怎么忍得下心下这样的狠手。”

    细心地塞好瓶塞,放好药瓶,拉起被子掖好在凤栖肩头:“今日你一定累坏了吧?早些休息。”

    山间的夜晚似乎格外阒寂,远处的虫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凤栖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但两个人谨慎地分离着,肌肤、手足,都没有碰到分毫。

    而且,凤栖觉得他也一直没有睡着,呼吸那么快,那么重。

    温凌其实已经算是很能克制的了。虽然婢妾成群,还熟知他军营里最漂亮的那些营伎,但只要他不想被女色所困,就一定熬得住。

    身边这位,一直也没睡着,谁知道是不是也在打什么主意?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孤男寡女、寂寂黑夜,即便是再发生点什么,好像也很顺水推舟。

    凤栖怀着好奇心,想看他能打熬到何时。

    但她最后自己自己熬不住睡去了,天亮了醒来,看看自己仍是衣衫如旧,而身边那个人早已起身。她披衣挑开一点窗帘,看见高云桐在屋外帮农家劈柴,而且好像在劈砍什么器玩似的,瞄准了,气沉丹田,一柄大斧稳稳高举,抡得浑圆劈下来,木柴整整齐齐裂成两半,接着又是四瓣,像木匠锯出来一样齐整。他好像也很得意于这样的“末技”一样,自己对自己笑眯眯的,露出那月牙似的笑涡。

    凤栖觉得这个人真是有意思。动了动胳膊,右臂还有点沉重,但活动无虞,刺痛感也没有昨日强烈了。

    屋子里有洗漱的温水,桌上有梳子和一支打磨圆润的木钗。

    虽然溶月不在,她倒也没觉得有很大差别。

    挽上头发款款出门,那农家小媳妇笑道:“娘子真好看!”

    凤栖矜持一笑。

    那村妇又笑问道:“娘子不是有夫家了吗,怎么还做姑娘家的装扮?”

    凤栖脸一僵,而后说:“这样方便些。”

    少妇笑道:“那倒是,你男人很会干活,你有福享。”

    凤栖“嗐”了一声,说:“倔驴脾气,又穷又酸,讨厌得很呢!”

    少妇抿嘴儿:“男人就没有不讨厌的。不过,能上进、能疼人就好,其他的都不妨碍过日子。”

    她直率爽快,接着说:“我得煮猪食去了,你帮我烧火。”

    凤栖愣了一下:这么不客气的吗?

    少妇毫不藏奸,所以也毫不觉得异常,奇怪地说:“走呀,猪都饿得嗷嗷叫了。”

    凤栖只能跟着她到了厨房,少妇推给她一支吹火棍,又努努嘴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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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柴草:“火要大,赶紧煮滚了,再兑豆粉,猪吃了贴膘。”

    凤栖没奈何蹲下来往那炉灶里塞了一把草,然后吹火。

    少妇说:“你嘴还离着吹火棍呢。隔空吹的吗?”

    凤栖想:这吹火棍有多少人的嘴含着吹过火?

    实在下不去嘴,找了个借口说:“我吹火容易头晕呢。要不我帮你烧煮吧。”

    王府培养女孩儿家,裁剪、织绣、烹饪、点茶都是符合当时“妇工”的要求,也是她们几个凤家的女孩子都拿得出手的。

    少妇爽快地说:“好,瞧你确实是瘦怯怯的。那你先把猪草切碎,等水沸腾了,就把猪草投进去,煮断生了,再投泔水。”

    努努嘴,指了指一旁硕大的泔水桶。

    凤栖不看还好,看了一眼泔水桶,顿时就反胃,赶紧撇开头只盯着面前一筐猪草和一套硕大的砧板菜刀……

    半个时辰,她累得气喘吁吁。剁了一筐的草,煮了一大锅的猪食,中途把酸臭馊坏的泔水搬到灶台上,几回差点被熏得吐出来。

    而农家少妇利落地把煮好的猪食拌了拌,倒了豆粉进去,用大瓢舀进桶里,问:“你和不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家养的猪?可肥了!咱们村子里都没有那么肥的猪!……”

    凤栖赶紧摇摇头,又不宜显得千金贵女一样游手好闲地躲懒,只能赔笑道:“昨儿我们俩的衣服脏了,这里附近有没有溪流?我去洗洗衣服。”

    少妇说:“有,顺着后山几步路就到。洗衣的搓板、洗衣捶、皂荚都在旁边那屋。”

    提着猪食桶又说:“那我去喂猪了。”

    凤栖松了一口气。

    逃难日子不好过,她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不过倒不伤心,反而觉得平民能这样自给自足地生活着,也未尝不是好事应州和忻州的百姓,才是在战火之中煎熬。

    而靺鞨又将挥师南下,沿途万姓又将遭遇何等的劫难!

    简直想都不敢想!

    第 116 章

    凤栖捧着装脏衣服的盆到后山的小河边, 山间水流清澈寒冷,亦是水涨,凤栖找了个简易的水埠头, 舀水泡上脏衣服, 又捣碎皂角一道泡上。然后起身四下望着这座大山。

    山势绵延起伏,天高云淡,南归的雁排成一行。

    看了一会儿, 突然听见身后高云桐说:“听说你来给我洗衣服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转过头, 果然是他一张笑面孔。

    凤栖笑道:“你来得正好,水太冷了, 我胳膊还疼, 正在犯愁呢。”

    高云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的意思,活让我干?你得这个‘贤妻’的实惠?”

    凤栖抿嘴儿:“你不是不好意思么?”

    他好像总是很拿她没办法似的,含笑叹口气,就蹲下身摁了摁泡着的衣衫,然后说:“脏东西还没泡出来,过一会儿再捶打你干过这些活么?”

    凤栖说:“虽然干得不多,但是我都会。”

    骄傲地一挺胸。

    高云桐视线从下而上, 看她穿着村妇偏大的衫裙,只有此刻这一挺胸的模样,才使得蓬蓬勃勃的小胸脯突显起来。

    他赶紧躲开目光,但喉结已经忍不住一动。

    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也望向远山,指着道:“朝那个方向一直走,会到被称为‘太行八陉’的八条横谷, 曹孟德《苦寒行》中写的‘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 车轮为之摧’,自古是兵家要塞。扼住八陉可断并州到幽州的通路。即便并州失守、大名府失守,只要这几处关隘不失守,就有起复的机会。”

    凤栖随着他的目光往远山看了看。她在父亲的书房、温凌的营帐都见过晋地的地图,以往只是一张图而已,父亲和温凌没事也不会和她一个女儿家讲这样堪舆地形,但是现在看着起伏的山,她脑海中那些图仿佛也立体了起来。

    “那么,即便并州失守、大名府失守,我们只要守好太行八陉的八处关隘,靺鞨人也有可能被反攻?”

    高云桐苦笑:“我们?……我们如今就两个人!只能期待并州失守得不要那么快,让朝廷还来得及调兵遣将来守关。”

    看来,他们应当往汴京去,汴京是国都,朝中总有肯听得进意见的忠臣;官家自己虽然好猜忌,但事关国家安危存亡,也不至于还闭目塞听。

    “那……”凤栖向南方努努嘴,“按原议,回汴梁报信吧。”

    高云桐有一会儿没说话。

    “你又不愿意了?”

    高云桐叹口气说:“上次谈起,我就没有允诺。汴京朝中诸人,侃侃而谈、朋党攻讦都是好手,但真遇到大事,只怕没有有能耐的。不仅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官家或许会忧国因为那是他的国,其他人只怕不会对他们而言,那只是换个主子而已,俯首帖耳,好日子一样是过。”

    “朝中不是还有宋相公?不是还有那些和你一样上书请求清佞臣的太学生?”

    高云桐苦笑道:“你看看我是什么命数?宋相公又是什么官运?他在枢密院为相这么多年,却只被当彝鼎之器摆放着唬唬人而已,从来不被重用,最后以年老休致赶出汴京。而我我拿自己的一辈子换来的教训还不够么?”

    凤栖看着他:“你这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高云桐摇摇头。“流配犯离开军役之地,斩无赦。就是我不怕死,也不能傻乎乎送命去。我也得想想我去哪里才有用处。”

    凤栖便也不说话了。他们俩其实一样,都惶惶然如丧家犬。

    凤栖想想自家也未尝不是如此:父亲被改藩,肯定会被更严密的监视和管制;哥哥八成会被废,自古没有一个废太子是有好结果的;嫡母和其他家人都在汴京,可是亦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可以倚靠她要是回京了,被官家绑给温凌求和都不是不可能!

    凤栖落寞地蹲在水岸,捞出一件泡好的衣衫,拿衣棰用力捶起来,仿佛把一腔愤懑都发泄在这捶击之中。

    “我来吧,水冷。”高云桐伸手要接洗衣捶。

    凤栖肩膀一扭:“我要自己来!”

    高云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

    她好像全是愤懑的力量,一句话不说,一口气把一盆衣服都捶打了一遍,然后把衣服放在溪水里漂洗。书茨

    “我想,要不我去投靠郭承恩吧。”高云桐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漂好的衣服一件件拧干,“他当然是个小人,但是现在他与温凌交恶,一时间肯定不会投降。现在靺鞨进势惊人,地方上若肯和曹铮一样把这个人用好,说不定能好好地抵挡一阵。他也对我表示过有兴趣,如果我肯去他营中,也许也能说服他一道抗击靺鞨。”

    凤栖停了手,好一会儿说:“那我去找我爹爹。”

    “晋王?”

    凤栖说:“我可不能跟着你投奔郭承恩去,他觊觎过我,万一……”

    她顿了顿,又说:“当然,他那时候可能也只是故意这样一说,让官家放松对他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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