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故鞘贾漳芎挽呿H汗王笑嘻嘻的,打开府邸让随便查,应该是洗脱了嫌疑。温凌那里,想必也不敢轻易出卖沈素节,毕竟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又乐观起来:“总要打了胜仗,一切才好说。打胜了可以谈条件,换回宗室男女、朝廷大臣等。哦,被听说北狩那位你七伯,没有熬过极边的严冬,已经以‘昏德侯’的身份宾天了。膝下留了几个‘儿女’,都是嗷嗷待哺的月份,血统可疑,不过也要当心靺鞨当作奇货可居,拿来立君做傀儡。”
凤栖却一直不很乐观,始终在想沈素节说的“听天由命”。
正想着,高云桐犹豫着摸了摸她的脸:“亭卿,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她征询地望着他。
高云桐歉意地说:“刚刚说到汴梁的局势,无论如何我得亲自前去,一来要策应城中一些信得过的人,温凌甫一进城,我们就要发起反攻,不能当真让他凭据了汴梁;二来要准备好捉拿南逃的凤震的军队,朝廷禁军会随同凤震,只怕也是硬仗。大姊夫会在洛阳接应,郭承恩现在也正心热着,也愿意在黄河北岸断掉温凌回逃的后路。并州,只有官家在,你少不得辅佐他,所以这几日好好将养,到时候还得吃好多辛苦。”
“我想跟着你去。”她突然间觉得心里一阵酸楚,拉住了高云桐的手,脆弱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下来了。
高云桐一直只见她嬉笑怒骂、睥睨一切的模样,是个小娘子里的“混不吝”,就是哭泣也不是这样撒娇的哭,一时都不习惯了,拍拍她的手背劝道:“你得好好保着我们的孩子呀!”
她抓着他的手摇一摇,又摇一摇,摇得他的心都软了,只能先答应:“可以晚一天出发,好不好?”
“躺下来陪我。”
他依言躺下来,被她抱住了腰,于是也轻轻环抱住凤栖。
凤栖在他胸怀里抽泣着,说话间带着睡意:“我怕你离开,上次那个孩子,我心里很难受……”
只不过之前身在敌营,风险重重,性命攸关,整天提心吊胆的,也无心为一个流产的小孩悼念;此刻心境却格外害怕和忐忑,生怕那样的惨况再来一回。
“我会好好的,要陪你一辈子呢。”高云桐向她承诺,她却越发哭得凶了,浑身打着颤儿。
高云桐拍着她的肩背,说着轻柔的话哄着她,好不容易看她睡着了。他还有一大堆备战的事,不敢再耽误,小心翼翼从她腰下抽出麻了的另一条胳膊,轻手轻脚地下榻蹬鞋,又帮她把被角掖好,亲了亲额头和鬓角,才恋恋不舍离开。
向凤杞回报备战事务的时候,凤杨在一旁随侍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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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把一些重要且机密的决策记录下来。不过和凤栖比起来,这位大姊对国政相当懵懂,两个人说到重要的地方,几乎要争执起来,她也只是劝道:“不要吵,好好说。”
好容易一堆正事儿谈完,高云桐要恪守臣道,低头赔不是道:“臣刚刚有些话说得重,请官家见恕。”
凤杞脾气倒还很好,也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直硬性格,谁都不让的,不然也不遭那些磨难。”
又说:“我这几天心情也不佳,也不全是怪你顶撞。”
凤杨在一旁笑道:“都要当爹爹的人了,要控控自己的脾气。太后前两天还在说,官家怎么不到皇后屋里去?好歹是夫妻,好歹她为你怀了孩子。”
不说这茬儿还好,一说起,凤杞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勉强笑道:“不是我不去,是去了几回受了几回气,实在受不了了。她怀孕了,我妹妹也怀孕了,怎么就没她那么矫情娇气?天天挺着个肚子不是哭就是闹肚子明明还没大起来呢,全是她的肥肉吧?”
“听听这话说的难听劲儿!”凤杨嗔怪道,“高将军是不说,亭娘那个小脾气,只怕没少给高将军气受。可人家提到就欢喜。”
高云桐“嘿嘿”笑了两声,头皮发痒,忍不住挠了两下。
凤杞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欢喜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高云桐诚心向凤杨请教:“不过亭卿这几天较以往真是脆弱多了。以往哪儿把我放在眼里!这几日却黏人。”
凤杨笑道:“可不都是这样!我怀孩子的时候,也恨不得把我们家王枢拴在腰带上不肯放去上朝。等生完了,他爱去哪儿去哪儿,不来烦我和孩子才好。她肯黏你,你就好好陪陪她。”
高云桐想着即将出发的日子,甚觉对不起凤栖。
回到东院去,特意把手洗了又洗,换了衣裳,怕留有叫她不能闻到的翰墨味儿。
进门后,看见凤栖已经斜靠在靠窗的引枕上,拿着一卷兵书在看。
“穿这么少!冷不冷?”他急忙问,又献宝似的提起手中两个提盒,“喏,一盒果子脯,一盒梅子露,据说能开胃止逆呕,要不要试试?”
凤栖倦倦地点点头:“正好晚饭没什么胃口,试试呗。”
他很殷勤,给她倒了一杯梅露,又打开八宝攒盒的果子脯,深吸了一口气:“好香!是在并州城的几家蜜煎局和糖食铺子里凑出来的。看看,有紫苏梅、樱桃煎、琥珀藕、李子旋……”
凤栖心里笑他这个穷措大,故意问:“哪个好吃?”
他老老实实说:“数量不多,没舍得吃。”
“很贵呀?”
高云桐一向被她嘲笑穷酸惯了的,也没在意她的戏谑之意:“有点贵,但还吃得起。要不你亲自尝尝?看看喜欢哪个?你要喜欢的,就放开了吃,吃完了我再尽力给你买。”
凤栖拈起一枚樱桃煎,放到他唇边:“不行,我万一吃到喉咙口又倒胃呢?还是你先替我尝尝。”
他这才勉为其难含住了樱桃煎,品了品说:“很好吃啊,甜蜜蜜的。”
“我尝尝。”凤栖说。
但拒绝了他拈起放在她嘴边的樱桃蜜饯,而是嘟起唇贴到他的唇边。
原来是要撒这样的娇。
高云桐不由笑了,自然必须得满足她的心愿。
她说:“这个味道还行,但有点齁。”
挨个儿吃到紫苏梅的时候,她才满意了:“这个好,酸甜微咸,一点不涩嘴,还开胃。”居然一连吃了好几个,而且吃完就喊:“今儿晚饭没胃口吃,怎么这会子突然饿得慌了?”
喜得高云桐立刻叫侍女备办饭菜,让她能吃多少吃多少。
而他在一旁用没有气味的她的螺黛笔在花笺上一边念叨一边记录:“多多买紫苏梅、白梅、李子旋和杏皮煎……咦,好像喜欢的都是酸口的?我老家的婶子嫂子常说‘酸儿辣女’,莫非你怀了个皮小子?”
凤栖不肯承认,噘着嘴说:“我也想吃辣的呀!特别特别想吃你在官道上给我尝过的韵姜糖呢。”
“那个只有京师一家蜜煎铺子做得好,甜辣平衡得好。”
“我现在就想吃!你带我一起去京师吧,早一日吃到也好的。”
高云桐当然犹豫了,考虑着怎么劝她合适。
结果凤栖自己“噗嗤”一笑:“逗你的,现在去,嫌累赘了吧?别摇头了,知道你装的。那你记得打下京师,要给我买多多的韵姜糖。”
“行!”
凤栖又说:“你也不要推迟出发的日子了再推迟,也总有离别的一天。”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似有泪光,但又分明是在笑:“咱们两个吧,总是聚少离多。但为了国家,这是没有法子的事,也是道义应当的事,你只管去,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打仗……会有风险。”
凤栖笑道:“能打胜了回来团聚最好,打不胜我会把你老高家的孩子养大,若是不幸覆巢,我和孩子就到地下追随你你看,这么着都有路可走,怕什么呢?”
她拿出一件密密缝制的冬衣,递到他面前:“试试。”
白纻冬衣里絮了厚厚的丝绵,腋下、肘弯却又很薄,活动自如、结实细密,内襟还绣了一个鲜红的篆书“凤”字,掩襟之后正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
她为他紧了紧衣带,絮絮叨叨说:“要时时记得我。”
“嗯!”
“要时时记得自己的安全。”
“嗯!”
“还要时时记得,我和我们的孩子在等你胜利归来。万事小心,三思而行。”
“嗯!!”
她抱住穿厚丝绵冬衣的他。
在生着火盆的屋子里,他暖得发烫,很快回抱住了她。
两个人呼吸相闻,而后唇齿相依。
“亭卿……”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凤栖在他颈侧笑道:“不,我该感激你。”
“为什么?”
她仰头戳了戳他的月牙形酒窝:“因为我在第一次回京的时候,讨厌这个世界,讨厌每一个人,但看到鼻青脸肿的你在笑,笑得那么散漫,那么洒脱,那么无所畏惧,也那么……好看,我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许也没有姐姐说得那么糟糕,我还是要试一试。”
第 304 章
温凌大军压境, 而后并州新君所派遣的大军也有虎视之意。
凤震终于彻底绝望,听从了章谊的意见,打算先潜逃出都城, 而后命章谊在汴梁善后, 迎接温凌的“友军”进驻,而万不能让他侄子凤杞摘了果子。
皇帝出逃是秘密的,但宫眷和近臣出逃的消息还是纸里包不住火, 渐渐传播开。
汴梁城陷入了恐慌中, 百姓和小官员们纷纷打听是不是靺鞨又要再次攻入汴梁渡河的消息已经传来,上次汴京被破的惨况还未恢复, 现在皇帝再一出逃, 群龙无首,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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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章谊坐镇枢密院,气定神闲对前来打听消息的官员呵斥:“瞎猜什么!再说,靺鞨人又不是妖怪,你乖乖地听话、不动,他又不会来吃你。走一步看一步嘛!”
“要是靺鞨冀王和并州那位派的兵都到汴梁城下了呢?”
章谊笑得智珠在握一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道理你不懂?可不是天大的好事了?”
来人虽不太明白这怎么是好事,但又毫无办法。只能把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任凭绝望的情绪在汴梁弥漫。
汴梁城外,温凌所领的靺鞨军和高云桐所领的并州军有了第一次交接之战。
前锋所谓靺鞨军, 实则是抓来的汉人壮丁,被驱赶为最前方送死的签军。密密麻麻的人群,拿着削尖的长竹竿权做兵器, 每隔几排人,就有几个黑色甲包裹着的铁浮图骑兵用大刀和长槊逼着签军们紧密列队前进, 稍有不肯从命的,就是背后一刀朔个窟窿。
能够装备着札甲的并州军,看到对面来的这样一群面有菜色、神情麻木地前进着的人,只杀了前面几排,就默默然鸣金收兵了。
“高将军,不打了?”
高云桐脸色很凝重,摇摇头说:“不打了。杀戮自己的同胞算是什么本事?”
本来作为接应后备的郭承恩得知了消息,不由嗤之以鼻:“书生带兵,十年不成!一肚子妇人之仁,能有何出息?!”
又探听了两日,得知高云桐退守到京畿之外,任凭温凌长驱直入,直达汴梁城下,城中已然震惶。
郭承恩说:“我可看不下去了。即便他不要这样的泼天之功,我也不能放任他放弃汴梁。”
他给凤杞上书,说了高云桐无数的坏话,最后道:“臣不才,愿为陛下分担,必败温凌,保汴梁,驱凤震,奉陛下入主京师,为真正天下主!”
凤杞在朝会上,大加赞许了他丈人的英明果断,因为官职已经赏无可赏,所以加了虚衔的“太师”,又送了一把原先在晋王府藏着的名剑,一部鼓吹,一套车舆,褒扬的圣谕写得近乎肉麻。
犹嫌不足,亲自给皇后送去一套珍饰,抚着她的肚子说:“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哥儿,就立封太子。”
郭娴故意道:“别折了娃儿的福吧?”
凤杞道:“难道朕这个皇帝是假的?朕的儿子不配做太子?”
郭娴“噗嗤”一笑,故意问:“官家的妹妹燕国公主身子可好?”
“好像反应比较大。”凤杞说,“不如你健旺。”
“听说她现在都不随侍官家笔墨了?”
“她闻到墨味儿就想吐,怎么伺候笔墨呢?”凤杞叹了口气,“大姊协助,但帮不了我多少忙,她毕竟还是相夫教子的本事更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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