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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的惊呼被夜风吹得碎成星点:“望轻!当心那些光液——”
穿靛蓝布衣的少女却充耳不闻,膝盖上沾着新鲜的花田泥土,正蹲在星愿花旁歪头细看。
她发梢的粉紫渐变色本就像沾了光蝶的鳞粉,此刻被淡金色的光液一映,竟透出琉璃般的通透感——发尾的荧光随着呼吸轻轻明灭,像有无数微型光蝶停在发丝间扇动翅膀。
最先注意到异常的是落在她脚边的光液:本该顺着浅沟流向村落的淡金色细流,途经她裙摆时突然拐了个弯,如被磁石吸引般爬上她的布鞋。
光液触碰到布料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顺着裤脚往上攀爬--有的绕着她的脚踝织出微光脚链,有的顺着袖口钻进衣袖,在靛蓝布衣下映出流动的星轨暗影。
最妙的是缠上她发间的光粒:它们顺着粉紫发梢凝结成细窄的光带,像给她编了条会发光的辫子,发尾还坠着几颗会滚动的“光露珠”。
望轻却不躲不闪,指尖轻轻抬起,掠过手腕上缠绕的光带——光粒竟乖乖地聚成小团,顺着她的掌心往上爬。
最终在她摊开的掌心跳动着,凝成一枚巴掌大的星轨图案:不是半空那种宏大的星图,而是袖珍版的光轨,主星是颗黄豆大小的光斑,辅星如碎钻般绕着它旋转,光轨边缘泛着粉紫与金红交织的光晕,正是她发梢与星愿花光液的颜色。
“暖烘烘的。”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戳了戳掌心里的光团,光斑竟像被挠了痒般颤了颤。
“像冬天的冷把晒暖的光蝶翅膀披在我肩上——”话音未落,光团突然展开,化作半透明的光膜裹住她的手腕,能看见光膜上浮动着细小的蝶翼纹路,正是星尘鸟衔来的粉紫丝线上的图案。
她腕间小时候戴着的、是师父送给她的金绿镯,有点跟阿凌手腕上带着的星尘鸟脱落的软羽编的手绳像,此刻她的正与光膜轻轻共振,每根羽丝都透出微光,像被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远处的星尘鸟群发出清越的啼鸣,有几只尾羽泛着粉紫光的鸟儿忽然俯冲,停在她肩头。
鸟喙蹭过她发间的光带,光粒竟顺着鸟羽流入它们的身体,原本泛着银光的羽毛边缘,渐渐染上了望轻发梢的粉紫色。
望轻反手摸了摸鸟背,掌心的星轨图案随之分出一缕光丝,轻轻点在鸟喙衔着的丝线上。
丝线顿时泛起涟漪,原本单一的粉紫色里,竟浮现出望轻掌心光团的金红斑点,像被揉进了她指尖的温度。
“原来它们早就认得我。”望轻望着掌心渐渐变大的星轨,光斑映得她睫毛根根透亮,那些曾被她偷偷投喂过米的星尘鸟,曾用翅膀帮她挡住过风雨的星尘鸟,此刻正通过光液与她分享着温暖。
不是单纯的灵力共鸣,而是藏在无数个清晨与黄昏里,她蹲在花田边哼歌时,鸟儿们停在竹篱笆上歪头倾听的温柔联结。
当光团最终在她掌心绽开成微型星图,星轨的中心竟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剪影:是蹲在花田边的她,发梢的粉紫与掌心的光,正与星尘鸟们衔着的丝线,织成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共生印记。
小草的指尖掐进掌心,喉间的惊呼被生生咽回。
望轻掌心的光团不再只是跳动的光斑,而是像突然展开了一幅流动的画卷,细碎的画面在光粒间沉浮:
朱红祭祀台边缘雕着缠绕的藤蔓纹,每道纹路里都嵌着米粒大的光石,在画面中泛着冷白的光,台角垂落的鎏金幡旗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金箔片上印着的星轨图案,竟与此刻半空的共生星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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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祭祀服裹着纤细的身影,衣摆绣着的荧光纹路正随着动作明灭——那是星尘鸟尾羽的形状,每片“羽毛”边缘都缀着极细的银线,走动时会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像把星子缝进了布料;
星愿花根被修长的手指握在掌心,根须上还沾着冻土的冰晶,那人蹲下身时,发间的银铃晃出清响——铃身刻着六片光蝶翅膀,边缘缠着的细链上,坠着枚与阿凌腰间一模一样的星轨吊坠。
小粉的指甲抠进竹篱笆的木纹里,看见画面中那人转身的瞬间:
雪色长发被风掀起,露出半张侧脸,眉形与阿凌相似,眼尾却比阿凌多了颗浅褐色的泪痣,而她发间别着的银铃,正是阿凌总说“是大师姐留给我的唯一信物”的那枚。
更惊人的是,当那人将星愿花根埋进冻土时,指尖渗出的淡金色光液,竟与此刻望轻掌心的光团一模一样,连光液滴落时溅起的荧光漩涡,都像被时光复制的镜像。
“大师姐当年……原来真的来过这里。”阿凌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捏住腰间银铃——铃身还留着大师姐指尖的温度。
此刻正与望轻掌心的光团共振,每声轻响都带出一缕微光,像在呼应画面里祭祀台上的光石。
众人这才发现,望轻发梢的粉紫渐变色,竟与画面中大师姐祭祀服上的荧光纹路首尾呼应。
而她腕间有个若隐若现的星尘鸟软羽编的手绳,绳结样式正是大柳国古卷里记载的“共生结”,是当年大师姐教给阿凌的、唯一没被烧毁的灵鸟契约术。
画面最后定格在冻土上冒出的星愿花嫩芽:细嫩的茎秆顶着两片圆叶,叶脉里流动的荧光,正是大师姐指尖的光液。
原来如今村落里的星愿花,根系里藏着当年祭祀的残片记忆,而望轻掌心的光团,正是这些沉睡的记忆被星尘鸟的丝线唤醒的模样。
当光团里的银铃与阿凌腰间的那枚同时发出清越的共鸣,半空的共生星轨突然降下一道光带,精准地落在村落西北方的暗息源头。
那里的冻土下,竟埋着半枚断裂的祭祀台光石,石面上刻着的藤蔓纹,与大师姐祭祀服上的荧光纹路,分毫不差。
“她当年不是失踪了,难道她就是望轻,望轻就是她,原来大希国的传说是真的……”希长握紧青铜锄,锄刃的光石映着光团里的画面。
“是把自己的灵能,融进了星愿花的根系里,用共生契约替我们守住了暗息源头……”
话音未落,望轻掌心的光团突然化作无数光蝶,朝着西北方飞去,每只光蝶的翅膀上,都映着大师姐转身时的微笑。
那抹笑里藏着的,是大柳国最后的祭祀师,用生命为后辈织就的、永不熄灭的星轨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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