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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要买花？\"苏晴挡在妹妹前面，语气比北极的冰还冷。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连衣裙，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像是一尊冰雕。</P>
\"只是取景。\"林晚亭的镜头转向沈艺，快门声轻得像声叹息，\"沈先生知道吗？绣球花的花语是'善变的心'。\"</P>
沈艺的剪刀又\"咔嚓\"一声。这次真剪到手了，鲜血立刻涌出来，在指尖凝成一颗红宝石般的血珠。</P>
\"知道，\"他吮着手指上的血珠，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还知道曼陀罗的花语是'诈尸'，林小姐感兴趣吗？\"血珠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线。</P>
林晚亭笑出声，声音像玻璃风铃在响——那种挂在鬼屋门口的风铃。她随手拨弄着旁边的一盆多肉植物，指甲在肥厚的叶片上留下浅浅的月牙痕。</P>
\"你真幽默。\"她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沈艺看到她的瞳孔收缩成两个小黑点，\"对了苏婷，昨天说的那本《暗箱操作》摄影集我找到了，待会儿拿给你？\"</P>
沈艺和苏晴同时转头盯着苏婷。后者脖子缩了缩，活像只被雨淋湿的鹌鹑。她的耳根红得发亮，像是被人用红笔涂过。</P>
\"啊...好呀。\"苏婷的声音虚得能飘起来，\"不过我今天可能没空...\"</P>
\"不急。\"林晚亭眨眨眼——沈艺发誓她左眼眨得比右眼慢半拍，像坏掉的洋娃娃，\"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她转身时，衬衫下摆扬起，露出后腰上一个若隐若现的纹身——似乎是朵花，但没等沈艺看清，布料就落下来遮住了。</P>
她离开后，花店安静得能听见水珠从花瓣上滑落的声音。苏婷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像是某种神秘的信号。</P>
\"婷婷，\"苏晴慢慢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一片玫瑰花瓣，\"你和林晚亭...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花瓣在她指间破碎，渗出淡淡的红色汁液。</P>
\"就...她来买过几次花...\"苏婷的指甲抠着柜台边缘，木屑簌簌落下，\"聊了几句摄影...\"她的目光飘向窗外，摄影店的橱窗反射着阳光，像一面模糊的镜子。</P>
沈艺看着那丫头片子的耳根红得像他刚剪下来的玫瑰刺。好家伙，这演技比林晚意生前雇的那个哭丧队还浮夸——那帮人可是专业到能对着颗洋葱哭出莎士比亚悲剧的水平。</P>
\"所以，\"他擦着剪刀上的血迹，金属表面映出他扭曲的脸，\"你是真对摄影感兴趣，还是对'林'字开头的都感兴趣？\"</P>
苏婷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玻璃柜台上跳着诡异的舞蹈。她看了眼屏幕，脸色变得比林晚亭的显影液还白。手机壳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潦草地写着\"别忘了吃药\"——字迹陌生得刺眼。</P>
\"我...我去接个电话！\"她抓起手机就往门外冲，动作快得像身后有鬼在追。慌乱中撞翻了一桶康乃馨，粉色的花朵撒了一地，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春天的颜料盒。</P>
苏晴和沈艺对视一眼。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P>
\"赌十块钱，\"沈艺说，弯腰捡起一朵被踩扁的康乃馨，\"不是外卖电话。\"</P>
\"赌一百块，\"苏晴摸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昨天苏婷发来的\"今晚不回家吃饭\"的消息，\"她在和林晚亭发消息。\"她的拇指轻轻划过屏幕，像是在抚摸一把无形的刀。</P>
沈艺望向窗外。苏婷躲在街角打电话，手舞足蹈得像在演默剧。而街对面，\"瞬间永恒\"摄影店的二楼窗帘，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人刚刚放下掀开一角的帘子。</P>
\"知道我现在最怀念什么时候吗？\"沈艺突然说，把玩着那支被剪坏的玫瑰。花茎上的刺扎进他的拇指，他却像感觉不到疼。</P>
\"林晚意活着的时候？\"苏晴轻声问，伸手想接过那支残破的花。</P>
\"不，\"沈艺避开她的手，任由血珠滴落在花瓣上，染出更深的红色，\"她刚死的那两周，至少没人整天提醒我她存在过。\"他的笑声干涩得像秋风扫过枯叶。</P>
苏晴轻轻握住他流血的手指。橱窗外，苏婷结束了通话，正偷偷摸摸地删除手机里的什么。她的表情专注得可怕，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P>
阳光依旧很好，绣球花开得没心没肺。一只蜜蜂误入花店，嗡嗡地绕着那束香槟玫瑰打转。沈艺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形成一道丑陋的褐色痂。</P>
他突然想起林晚意生前常说的一句话：\"伤口结痂的时候最痒，就像真相要浮出水面时最让人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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