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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军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陈家洼的枣花正开得铺天盖地。淡金色的小花缀满枝头,风过时像下了场细碎的雪,落在王建国刚搭好的枣树苗防护棚上。他蹲在棚子前,用棉线仔细捆扎被冰雹砸歪的枝干,听见村口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抬头便看见建军攥着红纸奔跑的身影,书包在腰间甩出利落的弧线。
"哥!姐!" 建军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亮得像塬上的唢呐。秀兰正在井台边洗全家人的衣裳,棒槌 "噗通" 掉进木盆,溅起的水花湿了半截裤腿。她接过通知书时,手指在红纸上摩挲了三遍,才敢相信烫金的校名真的印在弟弟名字下面。小虎举着通知书满院子跑,小梅追在后面喊 "哥哥上大学喽",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
但喜悦只持续到油灯亮起。秀兰把算盘扒拉得噼啪响,算来算去还差三十八块钱学费。王建国盯着炕席上摆着的物件:秀兰的陪嫁蓝布、建军用了三年的搪瓷缸、还有去年没舍得吃的半袋棉籽饼。他摸了摸裤兜,里面装着今晨去供销社卖药材的四块二毛钱,硬币硌得掌心发疼。
"明儿俺去县里的建筑工地看看。" 王建国盯着跳动的灯芯,火苗映得他眼窝发青,"满囤说那里招小工,日结一块五。" 秀兰捏着鞋底的针突然扎到手指,血珠滴在 "平平安安" 的绣样上:"你走了,地里的枣树苗咋办?小虎小梅谁照看?"
建军突然站起来,书包带在肩上勒出深深的印子:"俺不念了,在家帮哥种地。" 话没说完就被王建国一巴掌拍在背上,力道重得让他踉跄半步:"放屁!爹咽气前抓着俺的手说,哪怕砸锅卖铁..."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转身盯着窑洞墙上父亲的遗像,玻璃镜框上还贴着建军小时候得的 "三好学生" 奖状。
第二天鸡叫头遍,王建国就背着铺盖卷出了门。秀兰塞给他的玉米面馍馍还热着,用报纸裹着,油墨味混着麦香。路过陈满囤家时,门缝里递出个油纸包,满囤媳妇的声音带着困意:"里头是新腌的芥菜丝,路上下饭。" 他摸着油纸包上的补丁,突然想起满囤娘昨天塞给他的五块钱,说是给建军买钢笔的。
县建筑工地上,搅拌机的轰鸣盖过了蝉鸣。王建国跟着工头搬砖,双手很快被粗糙的砖棱磨出血泡。正午蹲在墙根吃饭时,他数着碗里的白菜帮子,想起秀兰说的 "等枣树苗挂果,就能换细粮"。工棚的铁皮顶被太阳晒得发烫,他却惦记着家里那三亩薄田,不知道秀兰能不能独自把高粱苗补全。
第七天晌午,王建国正在脚手架上递砖,忽然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秀兰的蓝布衫在尘土里格外显眼,手里攥着个玻璃瓶 —— 他认得那是家里装煤油的瓶子,此刻里面装着金黄的小米粥。"你咋来了?" 他慌忙爬下来,看见姐姐布鞋上沾满泥浆,裤脚还别着把镰刀。
秀兰打开玻璃瓶,热气混着槐花香涌出来:"后山的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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