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塬上的残雪刚化到半山腰,陈家洼的阳坡地就泛出了浅褐色的生机。王建国扛着木犁走过村口时,冻土在犁尖下发出 "咔嚓" 的脆响,惊起蛰伏的土鳖子,在青灰色的晨光里划出细小的弧线。他回头望,建军正蹲在蓄水池边,用玻璃试管取水样,棉鞋边摆着从学校带回的《土壤学》,书页被晨风吹得哗哗翻动。
"哥,等测完 ph 值,咱就知道哪块地适合种新枣苗。" 建军抬头时,镜片上蒙着层白雾。他身上的蓝布衫洗得愈发发白,却遮不住胸前校徽的光泽 —— 那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的印记。王建国望着弟弟冻得通红的手指,忽然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也是这样趴在冰河上凿冰取水,父亲的旱烟袋在远处明灭,像颗不会坠落的星。
秀兰的石磨声在窑洞里响起时,小梅正蹲在窗台前数蚂蚁。五龄的女孩已经能帮着分拣玉米粒,把饱满的颗粒挑出来做种子,瘪粒的留着喂鸡。"姐,这个玉米像小虎哥的牙。" 她举着颗缺角的玉米粒咯咯笑,鼻尖沾着的玉米粉在晨光里闪闪发亮。秀兰揉了揉她的头发,面团在面板上发出 "噗嗒" 的响,掺着槐花的香气漫过土炕,惊醒了还在酣睡的小虎。
"懒鬼,太阳晒屁股了!" 秀兰用沾着面粉的手拍小虎的被子,看见弟弟枕下露出半截铅笔头 —— 那是建军用省下的饭票换的。十四岁的男孩揉着眼睛坐起,棉袄领口还别着用铁丝弯的钢笔,这是他跟着建军学记数时磨坏的第三支。"今个跟哥去地膜," 秀兰递过玉米面窝头,"学着点你哥咋摆弄那塑料布。"
田埂上,陈满囤正帮王建国往地里扛地膜卷。塑料布在风中发出 "哗哗" 的响,惊飞了停在枯枝上的灰雀。"这玩意儿真能保水?" 满囤摸着滑溜溜的地膜,粗糙的掌心蹭出沙沙的响,"俺娘说像给地穿棉袄,可别把苗捂死了。" 王建国笑了笑,想起建军在油灯下画的示意图:"试试就知道,公社的农技员说,南边的村子都用这法子抗旱。"
晌午歇工,女人们端着陶罐来送饭。秀兰掀开棉套,热气裹着土豆炖萝卜的香味涌出来,混着地膜被太阳晒暖的塑料味。建军蹲在田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根系分布图,李家大爷凑过来,烟袋锅指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娃,咱这黄土坡存不住水,你说这根能扎多深?"
"大爷,新嫁接的枣苗根系比老品种深两尺。" 建军掏出笔记本,上面贴着从实验室带回的根系标本,"等雨季来了,根须能抓住深层湿土,就算旱三个月......" 他的话突然被小虎的惊呼打断。十四岁的男孩指着地膜下鼓起的小包:"哥!苗露头了!"
众人围过去,看见嫩黄的高粱芽正顶起透明的地膜,像婴儿攥紧的拳头挣破襁褓。王建国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嫩芽,地膜下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些微的灼烫 —— 那是阳光与土地共同孕育的热度。秀兰忽然想起建军出生那年,也是这样的春日,父亲用草绳在门框上系了红布条,说 "男娃是家里的顶梁柱"。
春分那日,公社的农技员骑着自行车来了。后座绑着两大捆嫁接好的枣苗,叶片上还沾着苗圃的红土。"这是骏枣改良品种," 技术员擦着额头的汗,"王同学在信里说你们搞了蓄水池,正好试试耐旱品种。" 他蹲在地里查看地膜覆盖的高粱田,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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