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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三解:(东园之树、枝条再荣,竞用新好、以招余情,我亦有言、岁月于征,愿得怀人、说彼平生)(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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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

    郭千寿道“杨师弟,你别心念小隙,还不出手”

    那边杨兆基道“这小子得罪了我,我凭什么出手”

    郭千寿道“你再不出手,六合门就整个被毁了。”

    杨兆基道“毁就毁,他是门主,他的六合门,与我何干。”他辞色冰冷,郭千寿一愣,旁人也真以为杨兆基真的作壁上观了。就在郭千寿一愣、瞿宇一忿、旁人误认之际,杨兆基终于见到那人一处破绽,他口里虽冷言相拒,手下却不迟疑,已一跃而起,直击那人头顶。那人“咦”的一声,头一摆,瞿宇才觉得身上压力一轻。可惜一轻之后又重,那人已避过杨兆基一击,重又加力,一意要废了瞿宇。杨兆基空中叫道“刘师兄,你打他双腿,郭师兄,招呼他后心。”他自己一跃而退,却是退上横梁,再扑击而下。郭千寿会意,专攻那人后心;刘万乘则长击短挑,盘打那人双腿。一时六合门中,瞿宇被那人拖住双手,郭、刘、杨三师兄弟却往返进击,一门四杰,共斗江湖奇客。

    瞿宇只觉身上所受压力越来越重,那人似乎能把他三位师叔的劲力借势传来,瞿宇待喊,可惜却已呼喊不出,眼看无幸。那边桌上为首之人忽道“于师弟,够了,制住他们就行了,先别伤他们性命。”

    那人应了一声,已有得胜之机,就待出手。这时,一直未曾出手的冷超忽看准时机,一把向瞿宇背后抓去。瞿宇只觉一股阴阳和和的内力从后心传入,顺右臂少阳脉直到手掌,凝住不动,待后面三四股内力一到,叠嶂层峦,累累相加,其势猛增,才猛然一爆。黏住他的右掌就被弹开了。那人一惊,瞿宇左手被扣之腕也已被冷超以小擒拿解开。冷超救人之后,并不攻敌,反身就退,瞿宇才待说话,冷超已道“瞿师哥,凝气。”

    瞿宇一惊,才觉胸口中阴沉竹内劲如汤如沸。冷超一手抚着他后心,帮他压制。

    那人见瞿宇已被救出,心中一愕,正好郭、刘、杨三位攻到,他无暇反击,一脚踢开刘万乘手中铁枪,一手击退杨兆基,另一足足尖却趁乱踢在郭千寿足三里穴上,郭千寿左足一软,当场摔倒,半身麻痹。那人还待下手,座上他师兄道“于师弟,够了。”

    那于姓之人才一拂衣衫,一跃回桌,与桌上二人对视一笑,得意扬扬,直视屋内众人如无物。

    李伴湘与那吴四心中齐齐大惊,情知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却见那三人望向易杯酒,面上大有得色。易杯酒却神色不动,那人见自己如此出手,还撼不动他的镇定,心中更忿,嘿嘿道“嘿嘿,瞿老头子生前之债未清,你既接过账本,那就该你还了。”

    易杯酒淡淡道“噢”

    那人已冷声道“秦丞相要问你一句话,想让你淮上人马都投入他的门下,你应是不应”

    易杯酒默然不语。

    沈放与三娘对望一眼,他们早知秦丞相势力熏天,却没想到他触角也已伸到江北。那三人据众人口气疑是江南文家的,看来他对江湖人物也网罗者众。众人都要看易敛如何作答,只见易敛这时看看日影,从怀里掏出个杯子。杯子不大,木制的,想是用久了,十分光润。易敛将它放在手里轻轻把玩,然后才缓缓道“秦丞相高居庙堂,瞿老英雄却是六合门主,远在江湖,秦丞相延揽江湖人物何用”

    那人面上冷意一闪,嘿嘿道“告诉你无妨只为近来,袁老大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苏浙闽赣、两湖二广、川南黔北,到处罗网密张,东南半壁,几乎已尽入他掌握了。秦丞相看不惯他的张狂,所以要招几个江湖人士来用用。”

    易杯酒淡淡道“所以你们江南文家就闻风而动”

    那人默然一笑,不置可否。顿了下,只听那边那人道“秦丞相所问那句话,你到底答是不答应”

    易杯酒低头喝茶,似没听见。那人脸上已有要爆发的神色,却还是勉强按捺道“你答不答应”

    易敛依旧不理,良久才抬眼淡淡道“他配吗”

    他此言一出,虽声音很轻,却似重重落入堂中,砸得众人耳膜生疼。堂上人齐齐把双眼盯到他身上。要知众人虽在江湖,却几乎没谁肯跟秦桧公然作对的。秦相之势力,当时真是权倾朝野,要杀要剐,予取予求。众人虽在江湖,对他也极为忌惮,连沈放这等名门望族、耿苍怀那等江湖奇侠,都被他迫得远避于野,怕是很少有人会反问他一句“他配吗”

    文家那三人腾地站起,但为首之人勉强压着火气,道“秦丞相还说如果他不肯投入我门下,那是他的傲气,问问他合作如何”

    易杯酒形容淡澹,这回答得更干脆简断“不”

    文家三人面上绿气就一盛,以江南文家的家世声威,秦丞相待之都未像对从未会面的易杯酒这么客气见秦桧这么重视淮上,文家中人早已是愤恨于心。他们很担心易杯酒答应合作,所以一直出言不逊。但又很难想象,以秦桧之势,优言相招,会有人不答应。但易杯酒的不答应却更让他们气愤我已皆醉,你何独醒我已同浊,你何独清这一种心理的反激更大。只听那人道“好好胆色。只是秦丞相说我已放了十七万两银子给他们,如果想要,还有更多。我只要他一句话,答应则两利,他要不认为是两利”

    他双目环视一下场内,冷声道

    “也该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易敛却不知何时拿起随身琴囊,横置于桌,慨声道“十七万两何重我身何轻”

    看着他的神色,沈放心中不觉就一动,不知怎么想起一句古诗

    “万古云霄一羽毛。”

    他从见易敛以来,一直波折不断,世事纷扰,其中人情变幻、银钱赊欠、家门争斗,都是世上最恼人、最烦人、最磨人的事务,但是易杯酒一头头理来,如此纷繁事务,到他手中,似总是会清晰起来,有那么点头绪,虽依旧乱,但总能看出可解之道。沈放一生所见谙于世故、善于处变的人多了,但其人往往易通达于此,也就缠陷于此而易杯酒,他这猛一抬头望见时,只见他尘磨经过、纷扰经过,权、名、声、色;威、逼、利、害,种种经过,神色间也依然只是万古云霄一羽毛,如他所说十七万两何重我身何轻

    却听堂上有个老者哼了一声。他这一声低沉有力,似就响在每个人的耳侧。文家那三人已微微变色,侧目望去,只见西首角落里坐着一个须眉花白的老人。他一直没说话,众人也就把他忽视了。这时忽然一哼,只一声就露出了他的气度。只听那老人道“他你可害不得。”

    众人看向那老人,只见他穿一件暗黄长衫,料子质地非常好,像是养尊处优的一类人,一双寿眉下一双眼却极沉静。狮子鼻,阔口,国字脸,整个人、整张脸看上去都气派极大。本来他不出声,这屋里看上去最有力的该是遗像里绘的瞿百龄,虽只工匠之笔,但已能见出斯人气势。但他这一开口,众人惊觉他的存在,才觉他的气度似更在死去的瞿百龄之上。只听文家那人厉声道“你是谁”

    那老人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外人不知文家除本宅之外还有个山阴别院,我可知道。据说山阴别院中共有行、藏、用、舍四阁,你们练的是阴沉竹掌力,你师弟另会一雷天下响内功,那该是地藏阁中的人物了张五藏、古巨、于晓木,嘿嘿,当年的山东大盗,什么时候也投入文家山阴别院了”

    文家那三人齐齐一惊,他们出身来历极为隐秘,没想这老者居然洞悉。为首之人大概就是那老者所谓的张五藏了,只听他厉声道“你从哪里听来你是何人易杯酒你说杀不得就杀不得吗”

    那老人抚须微笑道“从哪里听来我徽商子弟遍布天下,天下论消息之灵通,只怕除了淮上顾楼,无过于我。我是谁,哈哈,老朽鲁消,表字狂潮,执掌通济钱庄,少涉江湖两道。但你们庄主文翰林想必还知道我这一号人物。至于易杯酒为什么杀不得嘛”

    他笑了笑“只为他还欠我一文钱。你们杀了他,那一文钱谁还”

    众人再没想到这人就是据传富甲天下的鲁狂潮,怎么又说易敛欠他一文钱这又是什么故事沈放久知其人,没想竟是个这等模样的一个老人,全无商贾之态。

    张五藏双目紧缩如针,道“通济钱庄原来也与淮上有来往,哈哈,你们就不怕贴本吗”

    只听那老者笑道“怕,怎么不怕只要你秦丞相略为争气一点儿,把朝廷略弄得像样一点儿,边关能够稍微平静一点儿,将士不那么孱弱一点儿,我一个商贩,凭什么结交这班亡命之徒可惜,嘿嘿,没有他们,战乱之下,我皖中商贾先为齑土。这可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以为我愿意每年大把银子往出撒吗”

    说完,他含笑看向易杯酒“易公子,我那一文钱还在不在”

    易杯酒含笑掏出用丝带拴的一文铜钱来,放在琴侧。那人笑道“在就好,在就好。我帮你把这三个小子打发了,你我再慢慢清账,清完账咱们出去喝酒。”

    易杯酒含笑颔首。那老人就站起身来,张五藏见他行过来的步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文翰林与自己说过的一个人来,叫道“你就是久遁江湖的鲁布施”

    鲁消脸上一愣,似没想到这小子会猜到自己当年真正的名号。他人本离得好远,这时一个人忽然胀大了起来,其广如鲲、其厚如鹏,一身淡黄衣裳猛地鼓起,口里喝道“难得你知道老夫”

    张五藏三人已经大惊,没想到会碰到这在江湖上已成传奇的人物。只见他人影胀大,沛然丰裕,出手果然与一般武功不同,全然不是搏击,而是伸出一只胀大的手掌直向张五藏三人罩来,那一掌就似天罗地网,网尽了张五藏三人的天灵地谷。

    不说他三人感受,堂上的吴四、李伴湘、素犀子几人都瞠目结舌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进击也是在这一掌之下,他们才知人世间究竟还有何等高手,高又能高到什么程度。那一掌去势并不利,堪堪击到张五藏三人头顶,三人齐齐伸出双手,欲以六掌拼命抗拒他们自己也知只怕多半是螳臂挡车,生死无由,但当此之际,不能不奋力一搏。只听堂外屋檐上忽有一人笑叫道“好个鲁布施,快打、快打,你一掌击下,当年与张天师所订之约就解了,龙虎山上三句话也就不算数了,痛快啊,痛快。”

    鲁消一愣,手不由得就停在半空,喝道“什么人”

    堂外人影一闪,“哈、哈、哈”三声怪笑,更不答言,人已飘然渺去,其轻如羽,其影似芒,众人循声望去,只觉日影之中,自己只似眼花了一下,就什么也没看见了。鲁消这一掌似就击不下去了,口里喃喃道“张天师那厮也暗助文家吗”

    座中人大多不知张天师是谁,茫然相望。

    鲁消顿了一顿,目光望向易敛,眸中似有忧色,一叹道“看来你名声虽不传于世,反声振于九天之上,连张天师对你也留意上了。”

    言下分明代易杯酒担心。他一言方罢,却一拍手,看了张五藏一眼“好,这事老朽不插手了,算你们运气好,但不要以为易敛号称不通武艺就好对付。嘿嘿、嘿嘿,这样也好,老朽也很想知道,虽没人看过他的出手,但他到底懂不懂武功。”

    说着,他大笑三声,身子已如大鸟般扑出。

    沈放望向易杯酒。只他一向形容淡淡,但屋外那人喊及“张天师”三个字时,沈放却注意到他神色微变。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易杯酒担忧,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一种那么专注的神情,仿佛全身心地将什么人想起在即将到来的极大的困难中。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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