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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遗睡下去的时候，李青牟却醒了。
他张开眼，肢体僵硬地从牛车上坐了起来。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了一种甜甜的香味，本来不甚浓的江雾在他醒来之后，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几乎漫过了躺在地上的车夫与裴遗。
吸过几口后，车夫甚至打起了呼噜。
李青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迈开步子到了江边。
江水开始在他眼前缓缓沸腾起来，大股大股的水花翻腾着被水里的某样东西破开，大概塞满了整条不宽的江道。
李青牟倒灌了一大口酒水，右手在腰间解了解，舒服地打了个酒嗝，将那枚裴遗看见过的银梭丢进了酒葫芦里，随意摇了摇。
“哈，你这个家伙…这个本命又不是抢你的，是你丢的哎！”
换来的，是水里发出的似牛非牛的吼叫声，好像很不高兴。
无奈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李青牟抬手一扔，酒葫芦在江水里浮浮沉沉几下，便就突然沉了下去。
“哞？？？？？”
“拿了东西快走！跟着我都翻了八道龙门了，有本事去化龙啊！”
“哞？哞！！！！！！”
水里的家伙似乎才反应过来，很是懵逼的样子。
李青牟很是不雅地蹲了下来，惫懒地挖了挖耳朵：
“你家里的长辈跟了咱们一路了，第九道门他可以帮你！我这个酒葫芦，你先拿着，什么时候里面的酒喝完了，里面的本命你才可以拿出来。到时候，到哪里还我，你家长辈知道，懂了没？”
“咕噜咕噜咕噜……”
李青牟摊了摊手，向外摆了摆。
江边突然起了一阵清风，水汽江雾顿时被吹散开来。江面月光荡漾，一时分不清天上人间。
李青牟咂了咂嘴，摇了摇头，失笑出声。
在怀里用力掏了掏，又拿出个不过巴掌大的小酒壶，自饮自酌了起来。
…………
天亮醒来时，裴遗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李青牟。
“你的那个酒葫芦呢？”
很少见地，李青牟没有喝酒。
他只是背着手，右手向外的掌心里，是个小小的，系着红色绳子的白色小瓷壶。
在即将大亮的江边，很是拉风。
这十几天里，裴遗尝试着主动说了很多话，没想到他会回答。
于是很自然地低头去做自己的事。
“你懂个屁啊！”
裴遗诧异地回头，看着李青牟很是熟练地躺回到自己在牛车的位置上。
撇了撇嘴，裴遗很想说自己并不是不懂品酒之道。但是，他很是不想告诉眼前这个很是臭屁的男人。
于是，他也很自然地帮着车夫收拾完余下的东西，也躺到了自己的那个位置上。
睡了快半个月了，连那个凹陷下去的睡窝都很贴合呢。
“往旁边挪挪，你占到我的地方了。”
裴遗叹了口气，挪了挪半拉屁股。
“嗯，舒服了～～”
旁边的车夫大哥也是无奈地笑了笑，挥起了鞭子，对着空中抖了一个鞭花。
牛车晃悠悠地，开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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