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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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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背后。

    借面纱的遮挡, 她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思来想去,她索性决定借此就扮成胆小的性子,凡事就躲在许瑾后头,省得她马马虎虎的, 在不注意的时候坏了他们的事。

    想到此处, 贺七娘二话不说地伸出手指,勾住前头许瑾的衣袖一角。而后, 慢吞吞自他身后探头, 眨着眼睛, 怯生生地朝外偷瞧。

    自她这处看去, 眼前这个突厥的年轻男子, 腰挂刀鞘上镶嵌着五彩宝石的弯刀, 身着银线绣纹的敞领对襟袍子, 衣料在阳光下泛出柔光, 一看那料子就是质地上乘的那种。

    依此,贺七娘心想,这人应当是来自当地的富户。她估摸着,搞不好这人的确是因为见着此处下货,便趁早过来想要问问有没有新货的顾客。

    因着这个想法,她不安跳动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但贺七娘仍旧捏住许瑾衣袖的力道不减,指尖因用力而褪去血色,指甲边缘沁出一片白。

    任谁来看,都能看出她很是害怕。

    阿史德旻延见到眼前这副情形,心中也是如此觉着的。更甚至于,他都有些想不明白,眼下的这桩大事,那人怎的就派了这样胆小的一个探子过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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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胡女还有什么别的、叫人看不出的独特长处吗?

    随心而动,阿史德旻延试探着,将脚下黑色的麂皮靴子往前迈了半步。

    察觉到他的动作,那躲在胡人郎君身后的女娘子,就猛地将自其人肩膀后探出的小半张脸倏地收了回去。

    甚至,她还揪住遮挡在身前的那个郎君的衣袖,用力往自个儿跟前拽了拽,企图遮挡得更严实些。

    而那牢牢护住身后女子的郎君更是顺势迈开一大步,面上虽是笑意盈盈,但这遮挡的动作却是毫不含糊。

    动作之间,更像是恨不得将身后人的丁点儿衣角都挡起来才好。

    见状,阿史德旻延顽劣之心骤起。

    他搭在佩刀上的手指捻着刀鞘脊背上的花纹碾了碾

    随即,他猛地往原本相反的方向,跨了一大步,并刻意将落地的那只脚,重重往地面上跺了一下。

    咚地一声闷响,躲起来的小胡女被吓得又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哆嗦。

    她整个人都紧紧贴上了前头那郎君的脊背,连原本露在外头的额头都恨不得缩进面纱里去。

    因她躲藏的动作,那挡在其前面的郎君,也瞬时冷了脸。

    原本还拱在身前行礼的手臂展开,护住身后那人,朝前望来的眼神里,冷凝与凌厉的意味转瞬而逝。

    被那样的眼神晃得一时愣住,阿史德旻延身形一顿。

    再定眼看去时,面前的人分明一副只顾护着身后人的模样。而那股叫他莫名心惊的气势,也早已寻不着踪迹。

    若非他非常确定自己对旁人的眼神、情绪一贯观察入微,阿史德旻延还真会以为,是他自己看错了。

    那人连手下的探子都有这般气势了吗?

    一时间,阿史德旻延也肃了脸,盯着那个胡人郎君的眼神,晦暗不明。

    眼神扫过其人周身,他的背微微佝起,脚下不动,看上去不像个练家子。但阿史德旻延深知,以此前同那人手下探子打交道的经历来说,眼前所见,并不能为实。

    按在刀鞘上的手蠢蠢欲动,阿史德旻延脚下微动,想要试试眼前这个胡人郎君的身手。

    恰是此时,本去了后院带领伙计们清点货物的管事听得消息,从后头匆匆小跑过来。

    面相很是憨厚的管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热出的汗,见着三人对峙的场面,更是连连抬手,擦着额角越来越密,连连滚落的汗珠。

    跑上前,管事先是同店门处那个满脸兴味打量着兄妹二人的阿史德旻延深深行了一礼,而后优热情地将人迎进铺子内坐下,一边命人上茶,一边小声同来人解释着。

    “给您添麻烦了!这是主家的郎君和娘子,今日随货物刚到。这前头也没见过什么场面,您莫怪。”

    知晓这主家指的就是那人,阿史德旻延错过了先前的机会,现下也不好再当着管事的面出手。便也松了一直按在刀鞘上的手,接过茶,却并不饮。

    “哦,是吗?今日随商队进城的?”

    知其身份,那管事哪里不明白阿史德旻延话里的意思。

    朝那头瞟了一眼,见许瑾正收了手,转身背对着他们,朝缩成一团的娘子嘘寒问暖,管事这才笑笑,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主家的安排这铺子借的是康家的名号,对外,您自是知道的”

    见阿史德旻延不置可否地抿了一口茶水,管事知其不会再在这事上过多纠缠,便是顺势将声音略微扬起,满是歉意地连连朝阿史德旻延拱手作揖。

    “哎哟,您万万不要怪罪小店!这实在是,郎君年岁到了,该学着独立行商了,娘子顽皮又胆大,便也跟着来了,唉给您添麻烦了,您见谅,您见谅!”

    “您来的也正是时候,小店新到了陇右的酒,同出那家寻鹤酒坊,您且试试?”

    “是吗?那便弄些好的过来。”

    “诶!好的,好的。”

    见管事接过话,躬身打算退下,阿史德旻延想起他留在密道里的那封信,还有来此的目的,也是搁下茶盏站起身来。

    “与你同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趟千里迢迢的,都弄来了些什么好货。”

    “是是是,您请,您请”

    管事引着阿史德旻延往后头行去,在路过许瑾二人身侧时,落在身后的手,忙是朝他们挥动着,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察觉到管事的小动作,阿史德旻延也尤若未见,只是继续往里头走。他多次来此定货,对这店铺内外,倒也熟悉。

    只是这脚下不停,脑内的思绪,也尤未停下。

    在黑沙城中,与他互相联络的,那人的手下,共有两处。

    一处,是那暗道之中的匣子,每每有需要交流之事,只要留了信函在里头,次日,便能得到回复。

    另一处,则是这间在街上一众胡人的店铺里,不算显眼也不算落拓的粮食、酒水铺子。

    暗道里的联系之人,他始终不知是谁。纵使他有心排查,或在暗处蹲守,也从未见过其人身影。

    不知男女,不知老少,只知每次对推进大事进程有益之事,暗道里那人,总会动作极快地布置下去,使他们各自得到满意的结果。

    而这间铺子,则更多地是在明面上,配合阿史德旻延处理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就如今天这个胡女这般

    来此之前,他已经在暗道中留了信,告知如他们计划那般,阿史那宪已经对大王子和可敦生出暗恨,对于这个母亲和同母手足,已然生出异心,可以开始推进下一步的计划。

    而这个胡女,不过是他想借此与他们卖个好,便于双方合作,更好地推进后头的其他事情。

    但现在来看,管事明里暗里都强调着的,是这双兄妹不是他们的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属于康家的人。

    既是如此,那他,好似也就不必再卖这个好了

    就是不知这胡女一家在康氏一族里地位如何?

    若阿史那宪下手没个轻重,玩死一个在康氏举足轻重家族的女孩儿,那对于他和阿史德一族图谋之事来说,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时想起方才在前面对妹妹百般守护的人,阿史德旻延于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也不知方才那个一瞬藏起自身气势的人,和阿史那宪那个疯子,谁能更胜一筹呢?

    黑沙城的这池水越浑浊,对他所谋求之事来说,就越是有利,不是吗?

    ————

    晚间,换了身常见坦领襦裙的贺七娘靠在凭几上,一下下捻着管事特意给她准备的果子,满是不好意思。

    各自梳洗过后,一进这书房,管事就给她面前搁了好几碟甜口的果子,同她和蔼且憨厚地笑。

    “娘子同属下家中的闺女儿差不多年岁,想来也会喜爱这些吃食的。前头哇,得了郎君传信之后,栴檀娘子就特意给属下传了话,让多备些甜口的吃食,属下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得这些果子,娘子您快尝尝”

    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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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得贺七娘面红耳赤之余,对于栴檀的想念,也自心内一角被勾起,继而越扩越大,沉甸甸的,坠得她干脆赖在了书房里,等着许瑾口中“她稍后便到”之人现身。

    又捻了一粒果子放进口中,黑黢黢的夜色之中,终有细碎人语传来,随着紧阖的门扉被叩响,贺七娘眼睛一亮,立时自坐塌上起身,抢在管事的动作之前,奔过去,一把打开房门。

    门外,栴檀缓缓抬手摘下头上的兜帽,尚未来得及开口,怀中猛地撞入一团盈满淡淡酒香的热气,紧随而至的,是欢快如同雀鸟一般的清脆声线。

    “栴檀栴檀!好久不见了,栴檀”

    微垂下眼,栴檀沉静的面容在触及贺七娘仰头望来的目光时,瞬时变得柔和。敛去眼角眉梢的寒意,她朝正双手紧紧揽在其腰间的贺七娘展颜一笑。

    “娘子,许久未见。”

    视线平移至屋内,栴檀唤一声郎君,随即忽视掉许瑾那张面沉如水的脸,目光将屋内扫过一圈。

    待看清屋内除开郎君和管事外再无一人,栴檀想到傍晚时分得到的消息,一时有些疑惑。

    消息里所提及的胡女,难道不是他们的人吗?

    不解的目光因怀中暖意下移,栴檀看一眼正揽着她满是亲近的贺七娘,又飞快抬眼看一眼屋内,然后,再次迅速收回视线,看向贺七娘

    蓦地变了脸色,栴檀一把将揽着她的贺七娘拦腰提起,半搂着怀中小声惊呼的娘子,大步迈进屋中。

    对许瑾愈发难看的脸色,还有掌事惊慌失措,在几人身前扫来扫去的眼神视而不见,栴檀眉头紧锁。

    “郎君,娘子惹上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七娘:报一丝报一丝我的长处灰常多但对你们这群死变态来说最特殊的,应该是我的buff名为“一键召唤许狗”?

    吼吼吼吼折耳根出息了折耳根科三一把过孩子拿到驾照惹吼吼吼吼(发出奸笑)

    第6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许瑾莫不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

    深夜, 此间骤起狂风。

    狂风于门外肆无忌惮地咆哮、嘶吼,如同千万头凶猛的兽,横扫过草原、戈壁, 然后横冲直撞地拍打在门窗外,将老旧的门窗撞得哐哐作响。

    门窗的缝隙之中, 它们奋力钻进, 庞大的身躯被挤压着发出一声声如同鹰哨一般的尖利呼啸, 气势汹汹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生生掀翻面前的阻碍, 闯到屋子里头来。

    躺在柔软、干燥的被褥里,鼻下盈满被褥在太阳下曝晒过的气味。明明该是长途跋涉后的一夜好梦, 贺七娘却像是在锅里烙着的胡饼一般,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瞪着眼睛盯住头顶悬挂的帐子,翻个身,又盯着不远处的桌案细瞧。贺七娘的双眸俨然已经彻底适应了屋里的黑暗, 就连帐子上的褶皱都看得仔细、分明。

    可她, 就是无法入睡。

    明明身子已是累得感觉连抬腿都困难,可贺七娘的脑子里, 却是清明得仿佛现在还可以背下半本诗集。

    要知道, 在这之前, 她明明是只消看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字, 就能脑袋一偏, 直接一觉到天明的人呐!

    想着要么干脆起来, 点盏灯, 看看屋里有没有被遗漏的账册之类的东西, 也好借此给她自个儿催个眠。

    贺七娘卷着被褥在榻上拱了拱,先是翻身将自己卷成一只面朝下的青虫,而后才蠕动着腿和手臂,令她卷着被褥,跪坐在了矮榻之上。

    伸出半边手臂,一瞬感知到被褥之外的凉气,她忙是就着这个姿势挪到榻边,探身从旁边的矮几上抓出一件外袍,先行罩在了身上。

    磨磨蹭蹭地从卷成青虫模样的被褥里钻出来,然后哆哆嗦嗦地将矮几上备着的,原本打算明日穿的胡服从里到外穿戴好,披上外袍之后,她这才终是觉得满屋子的凉气被屏退了去。

    用双手手臂将自个儿环胸抱得紧紧的,贺七娘一点点挪到窗后,听着外头肆虐的风声,鼓足勇气,打开了窗。

    “呼”

    一阵风,席卷而至。

    被吹得一个哆嗦,贺七娘慌忙抬起手,半遮住被风吹得都有些睁不开了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揉着眼睛,抬头往外看去。

    临睡前,那漫天倾洒开来,悬挂于枝尖叶巅的月色,如今已被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就像是在她翻来覆去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只无形大手,自天际扯过衾被,将明月牢牢藏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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