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就让她有些尴尬。
青纱幽昙的罗帐重重垂下,细看就会发现最里边一层有着被揉乱的褶痕,祝遥栀几乎立刻就能回想起来,昨晚她把青纱帐用力地抓在手心,哪怕质地再细腻柔软,沁了薄汗的青纱还是有些粗粝,上边的昙花瓣瓣湿透,像是盈满雨露,不堪摧折。
骨节清修的手指抵上青昙沾露犹湿的重瓣,指节挺拔而有力,轻巧地绕了一圈拉开重重罗帐,然后邪神将祝遥栀抱到了榻上。
祝遥栀觉得腰腹又开始隐隐痉挛,连忙移开了视线。
但她还被邪神抱在怀里,又是在床榻上,视线飘忽着就落到了一片凌乱的被褥上,铺锦叠缎的织羽床褥绣了素色花纹,几朵白梅幽兰颜色要深很多,像是雨后吸饱了水分的花,一踩上去淋漓四溅,潮热而粘腻,从足尖滑至脚踝,再顺着玲珑线条蜿蜒而上,皮肉摩挲,直至酥润透骨,糜烂生香。
无法控制地触景生忆,祝遥栀越想自抑,那些缠绻回忆越是不由分说地翻涌而上将她包裹,像是要再一次将她拽下拉入欢海沉沦。她呼吸微乱,环在她身上的手臂,让她想起昨夜双眼被覆的少年,也是抱紧了她的腰臀,与她亲密厮缠,潮漉如春夜的话语扑洒在她耳畔,“栀栀,栀栀……”
“栀栀。”抱着她的邪神轻声唤她。
近在耳边的熟悉声音让祝遥栀轻轻一颤,有一瞬间以为回忆涌上来湮没了此时此刻,微微沙哑的少年声线,唇齿厮磨出她的名字,让她腰身一酸,两股也战栗发软。
人真是奇怪,可以无情而有欲,情感上没有回应,却有深刻进骨髓的身体记忆。
祝遥栀缓了缓,调整呼吸后问:“怎么了?”
邪神将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丹田,缓声说:“我想起你们的双修之法,可以炼化元阳。”
“……”祝遥栀一哽。
都怪该死的弄香楼!
她有些尴尬地问:“要如何炼化你的……呃。”
她真的说不出口!
这小怪物是怎么张嘴就来的!
“我可以帮栀栀。”邪神低头凑近,亲了亲她的耳尖。
祝遥栀侧过脸看去,邪神上挑的眼尾泛着艳丽的红。
她发现,邪神在说元阳、双修之类的话语时,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情绪,但一旦这些事情和她有关,少年面上就会浮起潮红。
换言之,邪神只对她有欲求。
邪神眼中的情和欲浓得化不开,祝遥栀头皮发麻,别过脸说:“嗯……还是等下次吧。”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当做不知道吧。
“我听栀栀的。”邪神在她面前乖顺得像是家养的猫咪,少年温热的手指拨开她披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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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轻柔按上她的背脊,“栀栀还累吗?”
“还好。”祝遥栀嘴硬地说。
邪神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柱一节节往下按,一按上她的腰,祝遥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酸麻得她要半/身不遂。
按揉的手指力气轻了些许,“看来有时候栀栀的话也不能全信。”
祝遥栀:“……”
嘴硬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不过按揉一下还是颇为舒坦,祝遥栀半眯着眼,伸手把旁边一个绒羽软枕捞进怀里,当作抱枕抱着。
抱着抱着,她忽然回想起来,不对,这个枕头昨晚是垫在她腰后的。
祝遥栀双手一颤,怀里的枕头顿时变得像一个烫手山芋。
她绷着脸,把枕头放了回去。
一只触手勾住了她的尾指,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无声询问,能不能代替抱枕被她抱在怀里。
透明的触手看上去更加柔软,还为她改变了体温,变得暖融融的。
祝遥栀就伸手把它抱进怀里,手感很好,像糯米团子,而且捏不坏。
“栀栀,那些人在靠近这里。”邪神忽然说。
祝遥栀下意识浑身一僵,她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被人看到她和邪神之间不清不楚。
所以她很快就说:“别让他们进来。”
“他们进不来,只有栀栀可以随意进出。”
祝遥栀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她和邪神这种隐秘而暧味的关系就不会被发现。
“栀栀,真的不可以把他们赶走吗?”邪神眼底有些烦躁,强行压下了对入侵者的杀戮本能,祂退了一步,“或者把他们送回去?”
祝遥栀摇了摇头。
这些人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踏入禁地,岂会轻言放弃?哪怕将他们遣送回琉璃塔,他们还是会继续披荆斩棘地过来。
因为这是唯一的生路。
“为什么?”邪神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像是不安,又像是毒蛇缠绕猎物,“我很嫉妒。是不是他们每少一人,栀栀就会把注意力一点点收回放在我身上。”
“栀栀,这个世界是一片将要枯萎的荒野,我眼中只看得到你,所以你也再多看我一点吧。”
祝遥栀后仰着头,弯着眉眼哄祂:“我现在就在看着你呀。”
她笑得眉眼弯弯,少年邪神眼中的不满与烦躁就倏然消散,也弯了弯眼睛,连笑容都与她相仿。
那双眼睛弯起来,就像冰川中流动的星空,瑰丽奇绝。
“不过,”邪神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栀栀一开始给我的印记,不见了。”
“什么?”祝遥栀一头雾水,她一开始哪有给过邪神什么印记?
“原本在这里。”
祝遥栀的手被牵起,覆在了邪神块垒分明的腹部,隔着衣袍她都能隐隐摸到流畅的人鱼线。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邪神说的是合欢蛊印。
当然不见了,毕竟昨晚合欢蛊已经彻底解除了。
她“嗯”了一声,扬了扬空荡荡的手心,“我的也不见了。”
“……”邪神沉默,看上去好像有些失落。
祝遥栀无法理解,“你在不开心什么?”
邪神:“有点可惜,毕竟是和栀栀一对的。”
祂扬起眼睫,有些期待地看着祝遥栀,“栀栀能再给我一个吗?”
祝遥栀唇边笑意险些挂不住。
这玩意儿可不兴给啊!弄不好可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她忍不住说:“这又不是什么好——”
她本来想说合欢蛊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话到嘴边临时刹住了,改口说:“不是什么好留着的。”
“为什么不能留着?”邪神不解,“是有什么用途吗?用过了就不见了。”
宝宝,被用过然后就要不见了的是你啊。
当然,祝遥栀不可能这么说,也不可能暴露合欢蛊的用途,不然邪神就会意识到她只是用祂来解蛊而已。
她眨了眨眼睛,“这没什么的,你实在想要的话,我现在也没有。”
邪神这才没有继续缠着她要合欢蛊。
祝遥栀的心才放下去不到一会,邪神一句话又给提了起来:“栀栀,不要我的姻缘结么?”
静心编织的姻缘结还挂在床头的雕花玉栏上,像一簇烈火,几乎要灼到祝遥栀的视线。
她默默移开了眼。
“……”她无话可说。
喵了个咪的,这要她怎么说?
无论找什么借口,不要就是不要。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嗯……我再考虑一下。”
他们一起过的水灯节,自然都知道送出姻缘结和收下姻缘结代表着什么。
“好,没关系,我会一直等栀栀。”
这件事才算暂时揭了过去。
而邪神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鬓上的白玉簪,“栀栀既然收下了,怎么不戴上去?我本来想帮你簪上的,不过那时候你在睡觉,我就放在柜子上了。”
祝遥栀听得一头雾水。
她看了看床头柜,上面空空如也。
什么东西?
她刚才睡醒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床头柜有放了什么。
不会是类似姻缘结一样的定情信物吧?
而邪神微微垂下眼眸,泛红的眼尾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羞涩,“栀栀喜欢吗?”
“……”祝遥栀汗流浃背。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啊!
这话可不能说,太混帐了。
她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去沐浴。”
遇事不决,就转移话题。
“……”邪神似是不满她的逃避,下巴轻轻蹭了一下她头顶的发旋,但还是乖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偏殿有温泉。”
“好。”祝遥栀赶紧溜下床榻,三两步出了这间寝殿。
偏殿很是空旷,中央是一处汤泉,倒映着窗外的奇花异木,呈现温柔的烟蓝色。
洗不洗澡其实无关紧要,祝遥栀只是想把身上的衣裳换了。
她身上的裙裳是邪神给她换的,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和曲涟这些一身狼狈的修士相比,她穿得太体面了,体面得有些诡异。
毕竟她不可能直接摊牌说,她昨晚就是在禁地过的夜,还一觉睡到了今天傍晚。
祝遥栀三两下把一身锦绣华裳扒拉了下来,然后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自己身上不可描述的红痕。
其实邪神还算克制,毕竟蒙了眼睛。
要是一边看着她一边与她厮缠…祝遥栀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目不斜视,快速换上了剑阁的道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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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一直被当做外门弟子,所以这身白裙素得不能再素,唯一的花纹就是剑阁的宗门徽纹。
穷酸得令人宫寒。
相比起来,司空玉和朝璃身上的衣着才能体现出剑阁作为曾经的第一剑修门派的底蕴。
祝遥栀换好衣裳后并没有返回寝殿,而是从偏殿的另一边出去了。
合欢蛊都解了,她还是尽快和曲涟他们汇合,然后想办法离开榴花汀。
她还是没办法忽略那个鲜血横流的雪夜,邪神不好惹,她得跑。
这间宫殿覆地广阔,曲折回廊幽深得看不见尽头。
祝遥栀走着走着,忽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她的木剑!
这就意味着,司空玉在这附近!
怎么回事?司空玉是怎么进来的?
祝遥栀忽然反应过来,司空玉逃跑的时候顺走了她的木剑,而木剑上有她的气息,所以这座宫殿才把司空玉放了进来。
真是有够心塞的。
给他一剑还让他误打误撞地摸进来了。
第43章 诛邪箭
祝遥栀没想到自己送司空玉的那一剑, 竟然还把他给送进了这间宫殿。
虽然她急着从邪神身边逃走,并不想在这座宫殿里久留,但一想到司空玉她的拳头就硬得厉害, 更别说她的配剑还被顺走了。
于是祝遥栀感应了一下司空玉的位置,立刻赶了过去。
转过幽深回廊,她看见了一片莲花湖, 碧水濯青莲, 遥映一天星月, 楼阁水榭居于粼粼波光上。
倒是会挑地方。
祝遥栀想起来, 司空玉和她一样,是冰灵根。挑这座水榭应该是便于疗伤。
她掩了灵力,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万一司空玉一看到她就跑, 弄出什么动静把邪神引了过来, 那就难办了。
莲花琉璃灯幽幽照亮亭台楼阁,祝遥栀往里走,穿过圆月形拱门后,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司空玉浸在湖水里, 脸色惨白双目闭合,碧叶粉莲之中只露出上身, 染血的衣袍堆在岸边青石上。
还不穿衣服, 神金。
祝遥栀看了一圈, 并没有找到自己那把木剑。
奇怪, 被放到哪了?
岸边的衣物里还有司空玉的纳物戒指, 但是祝遥栀感应不到自己的木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被司空玉带进湖水里了。
祝遥栀脸都要绿了, 她觉得她的佩剑脏了。
她忍不了了,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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