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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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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他们瞧不起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 他这一生的耻辱不因他们而生,却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忌妒,甚至忌恨地冷睨。凭何夏侯瑨什么都有, 而他没有?从小到大,他被人指最多的就是卑贱、不配。

    夏侯瑨未过门的妻子可以是她, 高高在上的她。她那样的人, 只对夏侯瑨有笑脸。对他, 则是随意践踏。她高兴了就拈来,不高兴了就扔掉把他当什么了?

    他怎么可能不怨、不恨。

    既然夏侯瑨喜欢她,就该为她去死。

    都是应该的。

    “喝吧,我说了, 你们二人只能活一个。你死了,她就不用去死了。”

    冰凉彻骨的话,令人胆寒。

    夏侯瑨一动不动, 看着毒酒与手脚的链锁,心知死期已至。

    可他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吗?他那远在皇城的母亲、父亲,可知道自己儿子在此受迫害?

    他父亲年岁大了, 把所有希冀都托于他,他的生母更是, 下半辈子需要依靠他。虽然她是众多宫妃之一, 可偌大的皇城,他生母是那样淳朴,没有能傍身的儿子,后面的时日要怎么度?

    这一刻, 夏侯瑨产生了犹豫。

    他不敢喝这盏酒,因为他还不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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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不死,褚卫怜就要去死。这是他幼时所伴,心中所爱,记挂了很多年的女子。她在他们手中,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也有自己的家人。

    要不要呢?

    昏暗的屋内,夏侯瑨突然抬头:“若我死了,你真能放过她?”

    那人只说:“至少她不会死。”

    “不会死有什么用,你别碰她,让她走。你能做到么?”

    那人觉得可笑,“你先敢死再说罢,若你不在,她自然好好的。”

    夏侯瑨拿起膝前的毒酒,看了许久,随后连连颔首:“好,我虽不知你为何非杀我不可,但你既然让我选,我便有的可选。”

    “你看上了她是么?”夏侯瑨突然道,“你杀我,只留她,你想让我们彻底结束。但我告诉你,像你此等卑劣小人,她是一辈子不会喜欢,一辈子不会看得起。”

    夏侯瑨握上瓷瓶,“她既然爱我,我便不想负了她。这毒酒,我喝。”

    卑劣小人,卑劣小人,死到临头了还在轻贱他。

    那人眸光倏暗,想起她与夏侯瑨走在阳光下,垂柳边。她说,她喜欢瑨表兄这样的人。

    喜欢吗,可惜了,这样的人就要死了。她的喜欢,也该换一种。

    临饮前,夏侯瑨又想起一事,忽然道:

    “你若肯帮,便给我父母递个信。我母亲生我一场,是我不孝,无法侍奉膝前;我父亲喜爱我,教养我,是我不孝,负了他的期许;我祖母疼我,是我不孝,无法再回到她老人家身边。”

    夏侯瑨说完,那人却静默,好会儿没出声。

    “这些话,你帮我递吧。父母之爱子,生养之恩,我无以为报。”

    夏侯瑨看着他,“你虽要杀我,可你也是爹娘生、爹娘养的,这份心你该懂。”

    话音落,那人缄默少许,突然推门离去。

    出来了,终于走出黑屋,逼仄得令人难受。不知道为何,待在那里,他总觉喘不上气。

    明明,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昏天黑地。

    头疼得发胀,眼目干涩。

    他远望山脉,一山接着一山,晴光正好,雪压青松。可此般情景,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揉眼睛。

    袖口的布料很粗糙,磨得眼皮起红。他擦了又擦,直到血目通红,才拔腿往另一处厢房去。

    屋里,褚卫怜正在逗蛐蛐。

    也不知道谁给她弄来的蛐蛐。她一向伶俐会说,没啥求不到的。

    禇卫怜正背对着。他推门而入,盯她乌黑毛茸的脑袋看了会儿,突然僵硬命令:“你过来抱我。”

    禇卫怜显然被吓到,“你,你疯了吧?”

    那人面无表情,声音更冷:“你不想他死就过来。”

    他死?谁死?夏侯瑨吗?

    禇卫怜只好半惊疑,半无奈地过去。

    她伸出手,抱个陌生人,多有不自在。

    两臂虚虚而环,能感觉到布衣下是劲瘦的腰身。

    那人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禇卫怜贴在他胸口,鼻息紧贴衣衫,接着,她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药味——猛然想起被亲的那夜,她也嗅到了这种气味。

    那人抱紧了她,手臂紧环她的肩,青筋暴起。他的脸游向她耳朵,又从耳朵出来,埋入颈窝里,身子微颤。

    抱了许久,禇卫怜受不了,努力把他的头掰离。

    她像只鱼儿从怀里溜了出来,那人急着连忙抓她,抓住她的手腕。

    他还要再抱,禇卫怜烦不胜烦,使劲推开:“大当家的,你要做什么啊,赎金想好了没?你有没有把我兄长怎样?”

    他被推得愣在原地,手脚僵硬。望她的眼神又暗了:“还兄长呢?你想他?”

    他倏尔大笑,含了怨怒:“可惜他被我杀了,你再也看不见,你再也得不到了啊。”

    话落,耳边是清脆的巴掌。

    他愣住,捂住发疼的脸颊,始终干涩的眼目突然起了水雾。

    再抬眼,眸底似怨似恨,似热似狂。

    他又冲上前,用力抱住她。

    禇卫怜被他撞得晃了晃,惊愣不已。她尽量平息下来,温声和气:“你没有杀他,对不对?”

    那人埋在颈窝没吭声,许久后,突然问她:“有爹娘好吗?”

    嘟囔模糊的一声,禇卫怜没听清。彼时她困惑着,心头有个巨大疑点——他到底是谁呢?

    可是,夏侯尉不应该在冷宫里么?他的容貌、声音,与夏侯尉完全不同。难道这世上,真有换头术?

    许是禇卫怜不搭理,那人最终松开她,默默走到窗边炕上。

    他坐着,头却在望窗外。少许,脸颊传来温热的触动,极为柔软,似羽毛挠过。

    他一怔,慢慢回头,禇卫怜已经从他的脸颊离开。

    她用莹润的眼眸看他:“大当家,你是要我这样对你吗?”

    他震然看她,目光惊骇,又似是很怀疑。片刻后,他急忙挪开她的手,声音僵硬:“不是。”

    禇卫怜揣摩,而后笑起来,眉眼如月牙。

    她又弯腰,往他的脸颊亲了下。

    那人骤然回头,不可思议,她竟然在朝他笑!

    “你”

    他惊得说不出话。

    禇卫怜拈转手指,眉眼斜飞:“你什么你,你不就是要这个吗?”

    “大当家?”

    她虽然亲了他,眼目却带着审视、探究。

    那人不自在地避开,嗓音越发生硬:“不是,我不要这个。”

    “你不要啊?”

    禇卫怜失望叹了气,转身要走。那人又拽住她衣袖,吞吐道:“你再亲我。”

    她说:“闭眼。”

    于是他颤巍闭了眼。

    禇卫怜弯腰,俯到他脸颊。

    唇在碰到的刹那,她视线转移,警惕地扫。

    她的两手摸上他脸颊,似是在捧,却往耳侧摸去。果然,她摸到了缝,一条窄细的贴合缝,几乎微不可见——这张脸竟然是假的!她的直觉没有错。

    这张脸皮下,果然另有其人。

    抚摸后,她很快挪开手。只有刹那,一个轻轻的吻落成。

    而禇卫怜,也在此刻意识到一个极为森然的事——夏侯尉不是她以为的夏侯尉,不是落魄可怜,他有图谋,他和前世一样,不是一无所有!一直以来,他都在隐忍,都在蛰伏!

    他会换皮,他能悄无声息带出她,他能把他们藏到这种地方,他甚至还有死士!

    一直以来,他都在装。他背地里其实可以做许多事。

    他

    禇卫怜离开他的脸颊,后退了一步。

    那人则抬头,静静望她。眸光,是说不清的滋味。

    禇卫怜后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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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冷汗,在先前,她还和夏侯尉好言劝和,说以后再不欺辱他了,让他忘掉仇恨。

    如今可想而知,他怎么忘得掉呢,他潜心埋伏,不就在忍?

    她还会重复梦魇的结局吗?

    不,绝不能重复。

    此情此刻,每步极为关键。禇卫怜只好先排杂绪,尽量定住心神。

    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出去再说!她和夏侯瑨得有命出去,出得去才行!

    夏侯尉到底要做什么呢?

    他用山匪的身份骗她,把她留下。若单只是这样,为何抓夏侯瑨呢?

    夏侯瑨是最受瞩目的皇子,及冠还要封王,也是将来的储君。

    只要夏侯瑨死了,皇帝就要再选储君,而大皇子不堪用,其他皇子又太小。那么他夏侯尉的机会可就来了。

    禇卫怜现在十分怕,他会杀了夏侯瑨。

    她必须得确保,夏侯瑨有没有活着。

    “大当家的。”

    禇卫怜唤他,牵上他的手。眉儿弯,眸似水,透窗的晴光映出笑窝。

    “你能否让我见一眼哥哥?我见了哥哥,也好安心留下嫁你啊。”

    “你要嫁我?”

    那人以为自己听错,把人拉近了审视,左看右瞧,还是怀疑。“你,真想通了?”

    禇卫怜笑道:“自然想通了,关了两天,饭不好吃,也没人搭理我,我可闷死了,再怎么也该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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