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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见太子眼中倒映的自己——鬓发散乱，眼底血红。</P>
“省省力气。”她手指灵巧地打着绳结，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待会惨叫得大声些。”</P>
绳结突然收紧，“让幽州城的将士们都听听，他们的仇人是怎么哀嚎的。”</P>
翻身上马，谢昭然扯紧绳索的另一端。</P>
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前蹄高高扬起。</P>
“驾！”</P>
战马嘶鸣着冲向北方。</P>
绳索瞬间绷直，太子的身体在官道上弹起，像条破布般被拖行。</P>
最初的百丈，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渐渐地，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三十里后，官道上的血痕里只剩零星几片金甲碎片，和模糊的血肉。</P>
谢昭然始终没有回头。</P>
雨水打在她挺直的背脊上，顺着甲胄纹路汇成细流。</P>
直到将人拖在马后活活拖死之后，谢昭然才停下。</P>
“星回。”</P>
亲卫上前，只见谢昭然剑光一闪，太子的头颅应声而落。</P>
她随手扯过一面残破的“谢”字旗裹住头颅，递给亲卫时，旗角滴落的血水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P>
“把身子送回京都，告诉顾知行——”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该他收场了。”</P>
顾知行这段时间成熟了不少，应该知道怎么做。</P>
即便是不知道也没有关系，长公主懂便好了。</P>
——</P>
皇城外。</P>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晨雾笼罩着城楼。</P>
顾知行站在垛口前，玄色官袍被露水打湿，他却浑然未觉。</P>
亲卫们抬上来的那具残破尸身，在青灰色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曾经尊贵无比的太子，如今只剩一滩模糊的血肉，脖颈处的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P>
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顾知行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P>
他沉默地注视着那具尸体，目光平静得可怕。</P>
“大人……”亲卫低声请示，“该如何处置？”</P>
顾知行没有回答。</P>
他转身望向城外，那里还聚集着数千叛军，刀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却已经没了杀气。</P>
没了主子，这群人就像无头苍蝇，连眼神都已经涣散了。</P>
“传令。”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屏息，“太子谋逆，罪证确凿，尸身曝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P>
亲卫一震，却不敢多言，立即领命，脚步声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P>
顾知行缓步走向城楼边缘，俯视着那些惶惶不安的叛军。</P>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橘红，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投在城墙上的剪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P>
“太子已死。”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你们还要为谁拼命？”</P>
城下一片死寂。</P>
片刻后，第一把刀“咣当”落地，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金属碰撞声连成一片，像是下了一场铁雨。</P>
有人跪倒在地，有人掩面痛哭，更多的人只是呆立原地，仿佛被抽走了魂魄。</P>
顾知行静静看着这一切，眸色深沉如夜。</P>
他转身时，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云层。</P>
“收编降卒，不愿从军者，发放路费遣返。”他抬脚离去，背影挺拔如松，“三日后，我要看到幽州的军报。”</P>
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城楼上只剩下那具静静躺着的尸体，和越拉越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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