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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顾晏之看着送来的饭食，却没什么胃口，外头送饭的衙役压低了声音，“大人，夫人叫邹统领撤了，还说同大人没什么关系。”</P>
说完，外头巡查的人过来，衙役安静地退到一边。</P>
闻言，顾晏之只觉心如死灰。</P>
外头春雨绵绵，顾晏之的心里荒草不生。</P>
他赌输了，她果然还是不在乎自己，哪怕自己，即将身死。</P>
第二日一早，温洛瞧着邹有孝，缓缓道：“别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照他的性子，我不信他没有后手，你若是有见他的门道，领我和两个孩子，去见他一面。”</P>
这一刻，邹有孝有些想为大公子高兴，却不能笑，只压住嘴角，“夫人，今晚我来接您和两位小主子。”</P>
府邸上下都是他们的人，马士义那厮早已经在张京安排的富贵美人窝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P>
还以为明日，就能让大公子刚刚的引颈受戮。实则不过是他的到死之期。</P>
今夜虽还是天气阴沉，连一刻星子都无，不过却已经停了雨。</P>
温洛给两个小孩系紧了小斗篷，春夜寒凉，穿厚实些，既不会着凉，这宽大的斗篷，还能遮住孩子的脸。</P>
“夫人，走吧。”</P>
门口的邹有孝轻声道。</P>
……</P>
下了马车，温洛有些诧异，竟不是抚州城大牢，是他的府宅。</P>
而且一路过去，虽有看守，却都像是没看着她们一般，门口持刀的护卫，更是像瞎了眼一般。</P>
这些，都是顾晏之的人，便是有马士义的巡查，也被支开了。</P>
进了监牢，这才有几分关押的样子。</P>
温洛将食盒递了进去，两个孩子摘了斗篷的帽子。</P>
又拿出邹有孝交给自己的钥匙，将门打开。</P>
顾晏之面上带着浅笑，胡子长出了些许，身上的衣服虽有些皱巴巴的，但人精神气看着不错。</P>
“在我家乡，犯人上路前，都有一餐断头饭可吃。”温洛说这句话，不知是不是为自己此时来看顾晏之找的借口。</P>
夏生和小乖趴在冰凉的铁杆上，静静地瞧着顾晏之，小脸紧绷，要哭不哭。</P>
却没有进去。</P>
顾晏之揉了揉小乖的头发，丝毫没有明天一早就要被问斩的慌乱，反倒笑着道：“能在死前见夫人和孩子一面，我已无憾。”</P>
温洛心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攥得很紧，又突地松开。</P>
闻言，两小只却是已经哭了出来，特别是小乖，隔着栏杆，抓着顾晏之的手，“我……我，原谅你了。”</P>
说我是小结巴的事情。</P>
夏生也哭了，却拿着袖子擦干泪，努力装作不让自己难过的样子。</P>
直到顾晏之安抚好了小乖，对着夏生正了脸色，“夏生，以后要照顾好娘和妹妹……”</P>
话还没有说完，夏生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扑在了顾晏之的怀里，有些悲凄地喊道：“爹，我，我不想你死……”</P>
闻言，饶是知道顾晏之事三分做戏，温洛也眼中酸涩不已。</P>
顾晏之摸了摸儿子的头，听到这声爹，只想畅快大笑，却看到温洛神情那一刻，硬生生压住了。</P>
“你们先出去，娘随后来。”温洛见孩子情绪发泄得差不多，叫邹有孝将人领了出去。</P>
小孩走了之后，只有二人，温洛冷着脸，“你明日，果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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