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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那便如你所愿
闷雷轰隆炸响,利箭划破肌肤,有氤氲的血迹染红了雪白的杭绸。
青凝的手在抖,她那时不知这
箭矢的厉害,她没想过置他于死地!
那人握着她的手,将那箭矢一寸寸往心口送,鲜红的血滴下来,落在青凝雪白的肌肤上,像是开到极盛的荼蘼花。
青凝抖得更厉害了,她忽而挣脱他的手,一下子跌坐在了床榻上。
那箭矢叮咚一声,坠落在地。
他披在她身上的氅衣滑落下来,半遮半掩间,露出凝白的肩,纤细的腰,脚踝间的银铃也在响,叮铃叮铃,是极致的柔媚。
她抬起头,露出个苍白笑意来:“崔凛,我杀不了你。可我也实在不愿被困在你身边,你瞧,我现下多像那花楼上的妓娘。”
她说着,甚至自嘲的轻轻晃了晃脚踝上的银铃,修长白腻的腿,在玄黑氅衣下若隐若现的晃。
那抹笑意也褪去,直直看着崔凛:“不,我宁愿去花楼上做妓娘,也不愿被你用金链锁在床榻间!”
崔凛身影晃了晃,沉下眉眼来,一字一句问:“安安,你果真如此想?”
“对!”青凝泪眼婆娑,却不退让:“我就是这般以为!”
崔凛点头,面上的寒霜似雪:“好,那便如你所愿!”
他批了外衣往外走,凉风吹进肺腑,寒凉刺骨,沉声道:“来人,给陆娘子穿戴整齐,送去花楼!”
一时间,总督府内灯火通明,车马齐备,青凝任由婢女替自己穿衣梳洗,送上马车。
外头的雨倾泻如注,天地间苍茫一片,刻了总督府徽标的马车停在了秦淮河畔,团团的官兵围上来,砸开了醉春楼的门。
醉春楼是秦淮河畔最大的花楼,便是这样的雨夜,里头依旧是笙歌艳舞。
鸨母常妈妈瞧见总督府的马车,战战兢兢出来迎。
车帘打起,俊朗轻寒的郎君拥着个娇美的小女娘下了车。一袭织金云纹的贡缎直缀,长身玉立,矜贵清朗,瞧着便身份不凡。那怀里头的小女娘也是既清又媚,不可方物。
常妈妈在这秦淮河畔混迹这样久,自然是个眼尖的,她识得男子身上的贡缎,也瞧见了他腰上的白玉蟠龙环佩,那可是宫里头的贵人才能用的。
常妈妈腿软的厉害,强撑着迎客:“见过贵人,今日可是要来这醉春楼消遣?”
崔凛站在廊下,将青凝推过去,冷厉的声音:“消遣便不必了,这位娘子,想来你们花楼做妓娘,倒要劳烦鸨母调教一番。”
他转眸瞧着青凝,问“如此,安安满意吗?”
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神色,嘴角甚至有散漫的笑意,可一双眸子,却压抑着怒火,紧紧盯着她,为什么不能向他低头呢,只要她愿意,明明他可以为她鞍前马后。
青凝也在看他,小女娘裹在他宽大的玄黑氅衣中,露出一张小巧明艳的脸,隔着夜雨凉风,同他对望,幼时她的父亲曾对她说:“我们安安便是身为小女娘,也该有自己的傲骨,日后天高海阔,爹爹要让安安活的痛痛快快。”
她仅剩的那截傲骨,便不允许她再向他低头,任他捏在手中,搓圆捏扁,锁在床榻上肆意折辱。
清亮的眸子隐去雾意,终是柔柔一笑:“满意,多谢殿下放手。”
崔凛面上的淡薄终于维持不住,眉间冷厉,下颔线绷得紧紧的,冷笑道:“既如此,便要让鸨母费心调教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总督府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夜雨中。
常妈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先嘱咐楼里的婢女龟公,先将小娘子送上楼安置了。
好在江浙总督孙正和及时赶了来,孙正和也是这楼里的常客,常妈妈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忙谄媚笑着迎上去:“总督大人,今日这是闹的哪一出?倒要求你给个明话,那郎君是何种来历,这小娘子又是何种来历?”
孙正和听闻太子殿下深夜出府,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没成想竟追来了这醉春楼。
他站在廊下,擦了擦面上的雨水:“什么来历?这也是你能打听的?那是那可是顶尊贵的人。”
他抬手指了指天,示意那人是天上不可触及的贵人,常妈妈一顿,心里猜了个七八成,腿却是更软了。
常妈妈上前一步,为难的去求孙正和:“贵人要我调教那小娘子,还请大人给个示下,楼里调教人的手段多的很,只是如今该用软的还是用硬的,这分寸又该如何拿捏呢?”
“这我又如何猜得到。”
孙正和摇摇头,他可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发怒,天大的事,在那人面前也是轻描淡写,威仪稳重,无从揣测,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太子殿下如此失态。
“既然贵人动了怒,想来是这小娘子伺候的不好,妈妈只管好生调教便是了。”
孙正和丢下这一句话,扬长而去,只留下常妈妈一个人抓心挠肝。
这当口,雨幕中有人去而复返,握着腰上佩刀,翻身下马。
常妈妈刚才见过此人,似乎是那位贵人的贴身侍从,只是这侍从瞧着也不是一般侍从,银鞍马,龙雀刀,腰佩金鱼袋,
云岩如今已是殿前带刀侍卫,自然也是积威日重,他站在廊下,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要我给妈妈带句话,方才送来的那位小娘子是个硬骨头,调教自然该调教,只是也不必用那阴诡法子。若是伤了她的身子,妈妈也不好交代。”
常妈妈心中这才有了数,第二日一早便往三楼去寻那位小娘子。
这醉春楼是座三楼的画舫,里头弯弯绕绕,曲折幽深,三楼住着的,多是些花魁娘子,上头的房间自是要比下头的那些小隔间开阔许多。
青凝这间房,是前后两间的格局,里头是卧房,外头可待客。
常妈妈推门进去的时候,青凝正坐在窗边的榻上,还披着昨日那件氅衣,正愣愣瞧着外头的水面,她眼下有青影,破碎的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睡。
常妈妈打量她一瞬,也暗叹这样的娇人儿,也怪道叫那太子殿下撒不开手,只可惜是个不识好歹的。
她坐过去,先同她套近乎:“娘子瞧着竟有几分面熟,也不知是哪里人氏?”
青凝转过脸来,浮起苍白笑意:“妈妈不记得我了?我来你这花楼送过春茶,你们楼里现下喝的茶,大抵也是我们茶铺子里的。”
常妈妈盯着她看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这竟是那茶铺子的东家-陆娘子,她那时也不知怎么妆扮的,整日灰头土脸,想不到洗干净了,竟是这等的姿容。
常妈妈点点头:“陆娘子,你说你先前儿贩卖春茶,整日里抛头露脸,风餐露宿。如今跟了那贵人,自然有你享不完的福气,你又何必惹贵人不高兴。”
青凝又转头去看外头的河面,不欲与她多说:“常妈妈不必多费口舌,若是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我断是不会再伺候他!”
清凌凌的语气,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常妈妈这才觉出棘手来,偏那贵人嘱咐了,又使不得阴诡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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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下脸来:“陆娘子也不必如此果决。你如今既进了这花楼,便是这花楼里的妓娘,干的便是那伺候人的活计,日后慢慢学,也便能伺候好贵人了。”
常妈妈想,便是再有骨气的人,来了这销金窟,不肖多少时日,也必会磨得没了脾性,待认同了这身份,自然会在床上好好伺候了。
常妈妈这一去,几日未再来,却是派了女师傅来教习琴棋书画,又有那花楼中的姑姑,专门带了图册来,教习青凝该用何种姿势何种手法,在床榻上取悦于人。
青凝脸涨的通红,握着那册子的手也在抖,却是垂下眼睫,依旧默不作声。
到第五日上,常妈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嘱咐婢女将青凝装扮一番,送去一楼的宴客厅。
一楼的宴客厅内铺了叶纹栽绒毯,踩上去静谧无声。青凝被带进去,往珠帘后去弹瑶琴。
窗边的几案前,坐了修竹般的郎君,干净朗润,矜贵不凡,似乎与这奢靡的花楼格格不入。他下首坐着江浙总督孙正和,正同他禀告世家大族屯田现状。
琴声悠扬,珠帘轻晃,娉婷身影在日光中晃,连这暖阳都明丽了几分。
孙正和晓得今日这女娘的来历,自然不敢抬头看,只一味垂着头禀告公事。
上首那人对那琴声也恍似未闻,浓密的眼睫垂下来,慢条斯理喝茶,及至离去,一眼也未瞧她。
第二日上,那人却是又来了,这回是南边几大世家来觐见,只是这些自诩清正的世家,也是没料到太子殿下竟会来这醉春楼。
常妈妈听闻昨日贵人离去时面色不佳,唯恐青凝惹了贵人不快,今日便格外费心思。
她亲自替青凝选了那半透不漏的鲛绡纱裙来,又着人替青凝梳装,这才将人送往一楼去献琴。
今日这世家中多不了解太子与这醉春楼的渊源,青凝甫一进去,裙裾轻扬,素纱裹体,虽说哪儿都没露,却又能隐约窥探曼妙身姿,立时便引来了暗中窥视的目光。
那上首慢条斯理喝茶的人,忽而僵住,不自觉捏紧了茶盏。
额角在跳,崔凛忽而将茶盏重重一搁,厉声道:“过来倒茶!”
青凝顿住脚,便未往帘后去,转而去上首为他倒茶。
他垂了眼睫看她,素色鲛绡纱,贴着肌肤勾勒出曼妙曲线,清朗的一张脸,忽而铁青,一伸手,将人拥进怀中,高大身影将人遮了个严严实实,对着这厅
中的世家道:“都滚出去!”
第82章 第82章为她低一回头
风动帘晃,传来这十里秦淮的琴声、琵琶声,隐约还混杂着妓娘的调笑吟唱声。
宴客厅中的世家尽皆弓着腰身退下了,这偌大的厅中便只余了他二人。
崔凛额角在跳,紧紧握着那截细腰,许久未动。
是熟悉的清甜气息,这花楼中的脂粉再香浓,也遮不住她身上的体香,那是漫长生活中长久浸润出来的,独属于她的气息。手下的肌肤也滑腻,柔弱无骨的一截细腰。
长睫垂下来,神色晦暗。
青凝闷在他怀中,动了动腰身,挣不开他的桎梏,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梅香气也在将她缓慢侵蚀,她忽而不耐,张嘴咬住了他的颈。
崔凛低低嘶了一声,眉宇轻动,一口糯米牙倒是尖利的很,逼急的兔子一般,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个牙印,这天下间也便只有她敢了!
他终于将她放开,女娘失了重心,便跌在了他的脚边。
他伸手去拂颈上的咬痕,湿漉漉的,留着她的痕迹。长睫掀起来,打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是冷凝讥讽的声音:“安安好的很,如今这妓娘做的是有模有样,怎么,今日穿成这般出来,是要招揽恩客吗?”
青凝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殿下将我送来这花楼,不就是想看我这副模样吗,又何必冷嘲热讽。”
崔凛的额角又开始跳,转眸定定看她:“安安忘了吗,是你自己要来这花楼?!”
“我自己?”青凝直起腰:“若是不想被你锁在床榻间,我不来这花楼,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分明没给过我旁的出路,你总是如此,你有通天的手法,逼得我走投无路,逼得我不得不归顺于你,到头来却要说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咬咬牙:“便是这花楼,也比你身边要自由。”
他从来不曾顾及过她真正的所思所想,只一味要她乖顺听话,要她奉承讨好。
崔凛的额角跳的益发厉害,她总有办法轻易挑动他的情绪,他面色阴郁,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好的很,安安既然如此喜欢做妓娘,那今晚不妨接客。”
直起身来唤云岩:“去,问问这陆娘子一夜价值几何,孤今日要她好生伺候。”
听闻那宴客厅中的贵人要留宿,一时间这画舫中忙碌起来。
醉春楼清了场,将舫里的客人一个个送出门,三楼紧着换织锦的云毯、香浓的锦衾,便是熏香茶水,也全部换了一遍。
常妈妈将青凝拉至雅间,势必要使出浑身解数,要青凝将那贵人伺候好了。
她手里拿了秘册,细细同她说在床上时要如何勾缠,如何塌下腰身,如何用胸用口,方能使得贵人尽兴。
尽是些低贱的手段,要女子软了身子骨,任人踏贱。
青凝面色发白,轻轻掐住自己的虎口,才将胸中的耻辱忍下来。
到得晚间,楼中灯火辉煌,青凝只裹了身素白绢绸,被常妈妈送去上房。
今日这房中隔了素娟屏风,屏风后放了雾气氤氲的浴桶,香气袅袅,脂粉滑腻。
青凝被搀扶着入了浴,不过片刻,忽听外头脚步飒飒,有挺拔清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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