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爱护,没几年,这车也破的不像样子。
崎岖的山路,还有各种各样蜿蜒的小路,尤其是山里还经常会有小溪。
有时候,他甚至需要扛着自行车过河,他进水里没关系,车上的信件可不行,泡了水,上面的墨迹散了,这封信也就废了。
叮铃铃的自行车声响起来,经过这几年的工作,哪个村子在哪里,他都一清二楚,很快就在脑海中分布好路线。
他去送信,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来送的,是按照路线来送的。
这些信也有统一的送信时间。
他们这样的邮递员,路上打劫的人也不会打劫他们的,都知道,他们对山里人很重要,最主要的是,身上确实也没钱。
杨雪家所在的村子是最后一个送的,到地方时,太阳已经西斜,邮递员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太阳落山前回家。
看来今天只能在村民家借住一晚。
“杨天,你儿子的信。”杨天是杨雪的爸,他还有个兄弟叫杨地。
邮递员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给他家送信,还帮忙念过信。
他家,是他们村唯一会有信的家庭,就是因为他们家儿子在北平工作。
“哎呀,快,孩他妈,给人倒杯水,歇歇脚。”
说完,拉着邮递员坐下:“这天都晚了,回去路上也不安全,要不就在我家歇一晚上吧。”
“叔,我正有这个意思呢,真是太感谢您了,这样,我把您的信读读你们听吧?”
“哎,成。”
杨雪的妈,李花端着碗水,赶紧过来,还招呼家里几个孩子也过来听听他们哥说的什么。
「妈,我在北平一切都好,最近我看了一本小说,名字叫《风雨飘摇中》,是大作家稻花老师写的。
她在小说里,写了我们美丽的滇省,让我仿佛回到了家乡,妈,祖国和人民没有忘记我们。
本来,我是想买一本小说让你们看的,稻花老师知道后,专程找到我,送给我许多这本小说,还帮我邮寄给你们。
妈,这些小说,你们留一本在家里,剩下的,就分给其他人吧,让他们也看看,我们滇省,在全国人民面前出名啦!」
“他说的这是个啥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李花听的有些云里雾里。
“稻花不就是地里的那稻花吗?这你都听不明白!”杨天鄙夷地说到。
“不对!我们老师说,稻花老师是我们国家最优秀的作家,让我们有机会多读读稻花老师的作品呢。”家里还在上小学的孩子反驳。
邮递员已经把信重新叠好塞回信封,给他们解释信上是什么意思。
解释半天,他们才明白,这一捆书,都是别人送的,他们儿子让他们留一本在家,剩下的拿去送人。
“送什么人啊,咱们不看,拿来烧火多好,有钱烧得慌,还送人。”杨天不同意,说着就要把这捆书拿走,跟柴火放一起。
生火也不容易呢,家里留的玉米杆子,玉米棒子,那都是为了方便引火,木头抗烧,但是不容易点燃。
“哎呀叔,这不就浪费了,你们不会看,我念给你们听,好歹是您儿子想让你们看的。”
邮递员心疼的不行,他是读书识字的,也知道稻花老师。
前段时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时候,就算他们这偏僻的地方,报纸也给普及到了。
可是外人,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曲线救国。
杨天心里一想,这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听他念这小说,就跟听说书差不多,也算有意思。
家里别的没有,柴火不少,这会儿一家人就围在火堆旁边,听邮递员念《风雨飘摇中》。
刚开始还没什么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李稻花的开场铺垫中。
他们知道打仗,倒不是从报纸上知道的,而是身边口口相传知道的。
这打仗就在他们身边呢,前两年刚结束,死的人也不少,不过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渐渐的,他们听到了滇省的部分,杨天瞬间就精神了,仿佛来到了自己统治的领域,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很多。
“就这山沟沟,哪里美,城里娃,怪得很。”
“我就喜欢唱歌,我唱歌,在我们村,那可是头一个。”
邮递员念的,都没杨天说的话多,几乎是每念一段,杨天就要点评一下。
邮递员很无奈,李花也只能抱歉地笑笑,她老公是这样的,家里也没人能管他。
以前杨雪偶尔会跟他对着干,现在杨雪去北平,家里就真是杨天说了算。
念到最后,杨天已经完全认可了邮递员说的,这是个优秀的作者,太优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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