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文嘉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长进,当官不到半年,竟能从这一张张正派君子的脸上,看出背后隐藏的虚伪、装腔作势、心里藏奸。
呵,他也是有出息了。
贺文嘉回到家,进门就说:“叫厨房煮一碗青菜汤面,一会儿送到主院去,我要吃。”
贺升点头称是,转身就去厨房。
贺文嘉去前院给师父请安,这会儿范江桥刚用了早食,见他来,就问他用过饭没有。
“叫人煮面了,一会儿就去吃。”
贺文嘉进门:“师父今日可要去哪儿?”
“去范家瞧瞧。”
“这会儿去?”
“范江阔上朝去了,这会儿去了家中也没人,下午再去。”范江桥很警醒:“怎的,出什么事了?”
“应该是要出事了,不过跟咱们两家没关系。”
贺文嘉小声告诉师父昨晚上钟应芳回京了,还提到崔家余孽作乱,他其实也担心,万一皇上大开杀戒,被卷入其中的无辜之人只怕不少。
范江桥恍然大悟:“我就说,好端端的年都快过完了,范家怎么这几日多了许多人上门送年礼。”
定然是淮安出事,那些有可能被牵扯其中的人到处拜门头,盼着皇上大怒时能帮着说上一两句好话。
贺文嘉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您提过。”
范江桥瞥了他一眼:“除了年初二带你们夫妻去了趟范家,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春和坊,我上哪儿知道去?”
范江桥知道这件事,还是早上范家那边来人跟他说的,范江阔请他今日去范家,就是为了商量这事。
范江阔虽是工部尚书,却不是内阁阁老,那些人把范家都算上了,送礼还托的是范家的姻亲故旧,唯恐范家不收礼。
“你知道的,我们范家也是仰人鼻息的,在这些事情上范江阔谨慎,不敢胡乱做主,更不敢藏着掖着,只怕这一两日他就会去皇上跟前说出来。”
范江桥笑道:“钟应芳既已进京,今天过后,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范江阔并不知道钟应芳已经秘密回京了,朝会上,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彭交弹劾钟应芳。
“钟应芳欺上瞒下,更是以严酷手段镇压百姓,治下不力,治家不严,其罪令人发指,请皇上召回钟应芳受审,还江苏百姓一个公道!”
“请皇上明鉴!”
殿内大半官员跪下,气氛几欲凝固,皇帝无声笑了。
“陈方进!”
“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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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进从行列中走出来,躬身行礼。
皇帝淡淡瞥了眼陈方进:“陈大人认为,钟应芳该判何罪?”
这就说到判罪了吗?
参与弹劾钟应芳的众位官员心里一凛,他们都知道,皇上不是容易被人左右的人,他这般问,为何?
陈方进规规矩矩跪下,道:“启禀皇上,钟大人为官十余年,一直兢兢业业不曾出错,这次钟大人犯了众怒,臣认为……”
陈方进犹豫了一瞬,继续道:“臣认为钟大人最多只占四成过错。”
“哦,余下的六成过错是谁的?”
“余下的六成过错是臣等,是江苏上下官员。是臣等认为以钟大人的本事,定然能妥帖办好江苏的差事,因此对江苏之事关注太少。是江苏上下官员配合不当,让钟大人办差不够顺畅。”
皇帝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们有错,江苏官员有错,朕可有错?”
“圣人有言:天下无不是之君父!皇上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我等为人臣者,只有羞愧不能助君父一臂之力,定无推脱责怪之理。”
皇帝听得烦了,轻拍皇椅:“朕问你,钟应芳该判何罪?”
陈方进微微抬起头来:“皇上,我们大晋朝以孝治国,以法治国,臣只是吏部尚书,给朝廷重臣论罪判罚,臣认为,应该问刑部尚书周大人。”
皇帝扬起头来,左看右看,指出站在右前方角落里的刑部尚书周昌:“问你,钟应芳该判什么罪?”
刑部尚书回禀道:“刑部论罪讲证据,依我大晋朝律法,要先把钟大人请回来,问清案情再行判罚。”
刑部尚书周昌立刻又道:“臣认为钟大人有失小节,大义上无甚过错。如今江苏之事紧急,不如,先叫钟大人留在江苏办好江苏的差事,毕竟审问钟大人事小,耽误了朝廷国策事大呀。”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彭交怒道:“文官不同武官,没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套。周大人,你这是歪曲事实,强词夺理!你如何对得起受苦的江苏百姓!”
周昌很无辜:“本官也没说君命有所不受嘛,钟大人的弟子贪污,手下的官员中饱私囊,还有钟大人家里的事,该抓就抓,该杀就杀嘛。至于钟大人受人连累,该罚嘛,那就等着差事办完了一起处罚嘛。”
彭交怒火中烧,怒而指责:“你这是偏帮钟应芳!”
“那彭大人你说,把钟应芳撸下来,谁去接手江苏的烂摊子?你去?耽误了朝廷的大事,这个责任你担得起?”
“我朝廷有能力之士多如过江之鲫,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为皇上分忧的人不成?”
“我看彭大人就很有能力,不如就把钟应芳抓回来,送彭大人去江苏!”
“钟应芳如今还挂着左都御史的官职,彭大人迫不及待想置钟大人于死地,不会是想弄死钟大人给你自己腾出位置吧。”
“岂有此理,本官身为御史本就有监督百官之责,你等岂敢辱我!”
“哈哈哈,说中了,说中了!”
“小贼,吃我一拳!”
“快拉开彭大人。”
“大家同朝为官,怎可动手打人!”
朝堂上乱作一团,靴子帽子到处飞,不知道谁的臭靴子扔陈方进那老小子脸上,臭得他差点呕吐出来。
皇帝扑哧笑了,又强忍住。
这样不是个事儿,姚炳这个当朝首辅站出来:“皇上,钟大人已经回京,去江苏查案的官员也已在侧殿候着,人证物证俱在,不如把钟大人请到刑部,走三法司论罪吧。”
殿内打成一团的众官员顿时愣住,什么,钟应芳已经回京?什么时候的事?
看皇上的表情他应该是知道的,说不定已经见过钟应芳了,那他们这些人在干什么?皇上故意耍他们玩儿吗?
陈方进垂下眼眸,似是惊讶不敢置信。
皇帝试图看清陈方进的表情,却不能。
皇帝轻哼:“是朕错看了钟应芳,他能力欠缺不能办好江苏的差事,朕欲另选一人为钦差去江苏推行丈量田亩之事。”
“皇上圣明!”
皇帝站起身,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众人:“朕答应你们,只要有人能办好江苏的差事,别说升官发财,就是入内阁,提拔为内阁首辅,朕也觉得他当的。”
皇帝甩袖离开,殿内众人缓缓站起身。
陈方进对姚炳道:“首辅大人,您在皇上心里一直是独一份,后面的人再如何,定然也挤不掉您的位置。”
姚炳背着手走了两步,回头看陈方进:“陈大人,皇上乃是君,你这般说,是说皇上言而无信?”
“大人说笑了,本官可没说这话。”
姚炳轻笑一声:“陈大人,将才本官说的人证物证俱在,你猜是哪些人证?哪些物证?”
呵,有空在这儿挑拨离间,不如想想怎么把陈家从淮安事情里摘出来吧。
朝会散了,钟应芳去了刑部,钟家人不敢去刑部探望,只有左士诚这个入门墙时间最短的学生,傍晚下值后,买了肉食和后棉衣送去刑部。
左士诚听到朝会上的传言,以为他先生这次只怕难以保命,去刑部探望之前原本没抱希望能见到先生。
但是,他见到了。
钟应芳也没想到,他被收押刑部的消息传出去,头一个来见他的竟然是左士诚。
钟应芳盘腿坐在天牢里,温和道:“立心呀,我这个当先生没教你什么,以后却要带累你的名声,是我之过。”
“先生别这么说,若没有您的看重,如今我还不知道在哪里煎熬。”
左士诚语气淡淡,心里难过如刀绞:“再者说,先生被人攻讦、算计,左不过是因为那些小人只顾私利,不愿见到天下海晏河清那一日。”
“立心,你可知我也有私心。”
左士诚立刻道:“人无癖好不可交,人无所求不值得信任。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先生,追求名利并不耽误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
“你是个好孩子,聪慧,通透,我活到这把年纪竟不如你看得通透。我这个当先生的,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你走吧。”
钟应芳笑着闭上眼。
钟应芳跟左士诚对话时,墙背后站着一群人。
等左士诚走后,他们也走了。
姚炳进宫去见皇帝,皇帝嘴角微翘:“钟应芳求名却不肯叫人知道,明明只是俗人,他却当自己是名士,虚伪。”
皇帝半躺在椅子上,望着屋顶缓缓道:“都察院里这种人不少呀!”
“姚炳。”
“臣在。”
“你说,钟应芳不行,下一个换谁去?”
皇帝脑中闪过田国柱的名字,该找个机会叫他回来了。
第83章 小翰林齐心排挤老匹夫……
皇帝想把田国柱叫回来,姚炳却觉得不妥,江苏之事不比山东,田国柱就算有他这个当首辅的老师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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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去江苏的下场,估计比钟应芳也好不到哪儿去。
“姚炳,咱们情同兄弟,难道你怕朕会不护着你的弟子?”皇帝脸上带笑,语气却格外阴沉。
姚炳也不怕,他道:“皇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既然他们蠢蠢欲动,那就问他们想如何吧,咱们先静观其变。”
姚炳抬头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微芒:“左右,兵权在您手里,他们再闹腾,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
这话说到皇帝心坎里了,皇帝笑着点头:“也罢,那就先看看吧。”
北方、西南各省土地收回来时他们默不作声,轮到山东时他们就忍不了了,如今到江苏,触及到南方权贵大族的大本营,他们立刻就跳脚了。
棋差一招,叫他们把钟应芳弄下来,朕倒要瞧瞧,他们想怎么办。
贺文嘉跟师父说了会儿话,用了早食回卧房倒头就睡,等他中午睡醒才知道,朝廷变天了。
渔娘亲自拧了张热帕子给他擦脸,一边说道:“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就认了,先是看满朝官员吵闹作戏,然后毫不犹豫就把钟应芳送去刑部。”
“哪里传来的消息?”
“大舅舅使人来说的。”
贺文嘉擦完脸,也精神了,起身穿衣:“那些都是狠人,知道怎么拿捏人,钟应芳的背都被打断了,无法再挺胸抬头做人,又怎么能继续江苏的差事。”
说起来,钟应芳若是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泼他身上的脏水他完全可以不认,皇上必定会给他遮掩。
渔娘却说:“人至贱则无敌,钟应芳若是真像你说的那般没脸没皮,皇上拿捏不了钟应芳,估计最开始也不会考虑起用他。”
换好衣裳,喝了杯热茶,贺文嘉从喉咙暖到胃:“师父可在家?”
“不在,上午就出门去了。”
一猜就知道师父肯定去范家了,贺文嘉也不再问,拉着自家夫人的小手笑问:“咱们中午吃点什么好吃的?”
刚才还说正事儿了,掉头就说吃什么,渔娘笑着推了他一下:“二舅舅派人给咱们送了两筐海货,什么海鱼、螃蟹、海虾都不老少,今天中午就吃这个。”
“那好呀,还是二舅舅惦记咱们。”
“你可得了吧,大舅舅家送菜蔬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说的。”渔娘嫌弃他有奶就是娘的嘴脸。
贺文嘉哈哈大笑,仔细想想,还真是。
“今日朝廷刚出了大事,咱们不好去范家,上午范先生出门去范家时,我吩咐人捡了一筐海货给范家送去。”
“你考虑得对。”
午食还没做好,等着用饭呢,贺文嘉懒骨头病犯了,一下倒在矮榻上,还把渔娘拉着跟他一块儿躺下。
渔娘侧躺在他怀里,看他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发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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