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工作痴狂的周程远会提前下班。
她不知道周程远下班后是为了赴一场浪漫晚餐的邀约。
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接触多久,交往多久,是哪种关系。
薄冰般平静的后面是汹涌的情绪海水,呼啸着,拍打着,倪音浑身湿透,眼睛有些酸胀,心头又苦又涩,无法用词语形容出具体的滋味。
应寻毫无所觉,语气带着几分失望,仍傻傻地问:“你竟然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她自己便回答:“可能是感情不太稳定吧,不然肯定介绍你认识。”
倪音低低重复:“可能吧。”
侍者收到呼叫机的回应,在前面领路,入座时倪音发现安排给她们的位置就在周程远的斜后方,不过座位之间有隔档,并不能看到其他餐桌客人的情况。
因为有另外的事情吸引到应寻注意,她暂时忘记之前的伤心事,心情好转很多,还挺有食欲的,她几乎没停笔,翻到一页画一道菜。
随后,应寻把菜单递给倪音,示意倪音随便点,她请客。
但倪音此刻没有食欲了,随手翻了几页,只添了道评价很不错的鹅肝。
餐厅内专门有演奏的乐队,舒缓的钢琴声顺着空气流淌,灯光微暗,桌面花瓶插着几支盛放的鲜花,暖橘色烛火立于复古烛台上,静谧而有氛围。
侍者收起菜单离开,倪音和应寻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应寻是因为周程远,朋友的长辈也算是她的长辈,长辈和异性约会,她不仅得知这件事,而且就在现场,若是被长辈发现在,那多尴尬啊。
倪音也是因为周程远,但和尴尬无关,是一种隐秘又卑劣的好奇、恼怒与不服气。
周程远和女人之间的交谈是正常音量,但餐厅安静,倪音她们又相隔很近,所以隐约能够听到几句周程远和对方的对话。
应寻想说话,但又怕周程远发现,忍了好一会儿,她扯出一张手帕纸,拿笔在上面写字:[周叔叔他们几点来的啊?什么时候能吃完TAT]
倪音摇头,把手帕纸推还给应寻。
应寻又写:[你现在是不是很尴尬?又好奇又心虚,像是做错事情的感觉?早知道我们换一家餐厅了。]
这不再是点头或摇头能回答的问题,倪音接过签字笔:[没有。别家餐厅可能还要等位,太麻烦了。]
应寻:[是,而且今天实在太巧了,不敢想象还能有多巧的事情,万一换一家餐厅,进去后看到裴清宴和一个女生面对面坐着,我恐怕要气死!]
正中靶心,倪音沉默了下,回复:[你现在不哭了?]
应寻:“……”
应寻老老实实地写:[说实话,我都快忘记了,果然失恋的人都喜欢约人喝酒泡吧,这出门散散心确实挺好,说不定就遇到什么事情,哪儿还顾得上伤心啊。]
[男人而已,不值得!]
应寻在这行加大加粗的字迹下面,又画了一条双横线。
没等多久,侍者过来上菜,注意到她俩不说话,一个正在低头写纸条,旁边还摞着两三张写得满满当当的手帕纸,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一张双人餐桌差点摆不下她们点的餐,几乎全部都是应寻点的。
再传小纸条,也已经没有可施展发挥的地方,压着声音说悄悄话也只有对方把脑袋凑过来才能够听清,怪麻烦的,最后两人埋头苦吃。
应寻发誓,这绝对是她吃过最沉默的一顿饭,两只耳朵却很诚实地竖完全程。
倪音觉得这家鹅肝也就那样,味同嚼蜡,是她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
她们吃得差不多时,周程远那桌也有了新的动静,周程远似是提出了离开,女方语气遗憾地同意,并表示今晚聊得很愉快。
应寻松了一口气,没有最开始那般戒备,她支着餐叉,往前倾了倾身体,和倪音小声说着话:“周叔叔是不是有点不解风情哦,这才几点呢,也不安排点饭后活动。”
倪音瞥她一眼,没吭声。
应寻开玩笑道:“怎么?你家是有门禁,几点几分之前必须要到家?”
倪音:“嗯,所以我现在必须回家了。”
应寻惊愕:“不是,你说真的啊?”
倪音:“假的。”
应寻:“……”
默了瞬,应寻语气认真,继续八卦:“不开玩笑啊,我感觉你这位未来的小婶婶挺不错的,长相明媚张扬,身材也是绝了,又白又翘,跟人间富贵花似的,周叔叔冷冰冰凶巴巴,但这脸这身材也没挑,俩人站一起绝了,光外形这一点就很配。”
倪音抿了下唇,心情不虞,但不得不承认应寻并没有说错。
应寻不清楚周程远和倪音的具体关系,只知道他俩住在一起,便扯得有点歪:“听他们聊天,感觉未来小婶婶还挺爱笑的,性格不错,以后你们应该会相处的不错。”
倪音实在听不下去:“够了啊,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到那么远了?”
应寻后知后觉,注意到倪音脸色不太好,她打量了几眼,小心翼翼:“倪音,你都快十八岁了好吧,怎么还这么黏长辈,我对我哥都没有占有欲了,他想找几个嫂子赶快找,我巴不得他快点嫁出去。”
倪音:“……”
看在应寻不久前才失恋的份儿上,她忍了。
这时,周程远和他的女伴离开还没有两分钟,便又折返回来,女人拿起落下的珍珠手包,语气抱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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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啊,跟你聊得太愉快了,别的东西都忘光了。”
周程远安慰:“没关系,我也经常把东西忘在家里。”
倪音和应寻双双噤声。
倪音心想,才不是呢,就周程远那能把案件当事人祖宗十八代的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忆力,怎么可能忘记东西,也就是她偶尔会把作业忘在家里,周程远到公司后又回家,拿上她落下的东西,帮她送到学校。
周程远环顾着座位,怕对方又有什么东西落下。
抬眸间,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倪音,意料之外,他愣了下:“倪音?”
25 ? 晚安
◎为爱洗脑。◎
倪音是背对着周程远, 听到熟悉的声音唤自己的名字,身体倏地僵住,犹豫了两秒, 很缓慢地转过身。
周程远:“怎么在这?”
倪音:“应寻对这家餐厅感兴趣,就过来尝尝。”
应寻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尴尬写在脸上, 表示相遇都是巧合:“对对对,我一周前就约倪音来这边吃饭了, 今天不是周五嘛, 学校一放假就过来了。”
周程远点头,视线从杯盘狼藉的餐桌掠过,问道:“你们都吃好了?”
倪音看向应寻,应寻下意识想说没有, 但一个饱嗝打了出来,不得不尴尬地说:“吃好了, 也都吃饱了。”
周程远看向倪音:“那正好一起回去。”
倪音落下唇角勉强僵硬的笑意, 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
应寻跟在倪音身后, 期间偷瞄了周程远几眼, 见他神色平静, 好像并不介意被她们撞见约会的事情, 便也没那么尴尬了。
这时, 倪音才仔细观察到周程远的约会对象, 她站在周程远旁边,大概有至少一米七出头的身高, 踩着至少五厘米的细高跟, 身材纤瘦, 但该有肉的地方分毫不少, 纤秾合度。
当然,比周程远要矮上几厘米。
当然,也比她要高上几厘米。
用应寻的话来讲,他们从外形到性格都很搭,郎才女貌。
倪音忽然怯懦,她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仍在青春期的小朋友,没有一分可比性,没有一分竞争力。
乔一悠露出灿烂友好的笑容,对着倪音温柔道:“你就是小音吧?之前听闻阿姨提过你,果然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样,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小侄女,要幸福得昏过去了。”
倪音微怔,不应该是听周程远提她吗?
她疑惑地望向旁边的周程远,周程远递了个回去再说的眼神。
应寻已经喊上“姐姐好”。
倪音想了想,也跟着喊了声“姐姐”。
打过招呼,周程远到前台买单,连带着倪音那桌一起。
随即,周程远和乔一悠道歉,没有办法送她回家。
乔一悠虽然遗憾但大方地表示理解,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两个小朋友,又叮嘱周程远把她们两个安全送回家。
最后在电梯里面分开,乔一悠在一楼下,等朋友过来接她,周程远和倪音她们则到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阴冷且昏暗,车子绕着规划的路径,一圈圈驶出,夜幕笼罩城市,霓虹交错点缀着,车水马龙,恍如白昼。
上车后,周程远便询问应寻的住址,先送应寻回家。
二十分钟的路途,应寻老老实实坐在后排,都没怎么说话,很安静。
倪音想起郑时羽,上次她来溪城,乘坐周程远的车子也是如此,现在是应寻,她们在周程远面前好像都很拘谨都不敢放肆。
应寻的小区门口有门禁,输入在系统内的业主的车牌号才能随意进出,周程远的车子进不去,便临时停车,目送应寻进小区后他们才离开。
和方才一样,车厢内很安静,但可能是少了一个人,气氛越发沉闷。
心里塞着一团棉花,闷闷的,无处宣泄,倪音揪着衣摆,斟酌半晌,故意带着抱怨开口:“周叔叔,我考试成绩出来了。”
周程远扶着方向盘:“嗯?怎么样?”
倪音:“我以为你不关心呢。”
周程远好笑道:“我怎么就不关心了?”
倪音:“我拿着成绩单回来,想和你庆祝,结果你在和别人约会,你这算关心吗?”
周程远态度很好地道歉:“是我的错。”
可倪音仍觉得心里发堵,但她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抵着分寸边缘,耐心试探:“刚才那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周程远愣住,摇头否认:“不是。”
倪音又猜测:“唔,那就是还没追上,是你心仪的女孩?”
周程远语气无奈:“都不是。”
周程远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倪音,她眉头轻蹙着,像是不相信他所言,周程远有些好笑,他公布答案:“是我的相亲对象。”
倪音干巴巴地“噢”了声。
周程远:“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没有,感觉你们不像相亲对象。”倪音说。
“怎么不像?”周程远反问。
倪音看着他的表情:“你们聊得很愉快,没有刚认识的生疏。”
周程远听出另一个信息,有些无语:“所以你和朋友是什么时候到餐厅的?早就认出我了?装没看到,一直听我们聊天?看我热闹?”
倪音略微慌张,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周程远挑眉:“嗯?偷听得很愉快?”
倪音:“……”
倪音理不直气也壮,发挥出几分无理取闹的功力:“我们正常吃饭,你们声音太大传到我们那里,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听,我们还没嫌你们打扰到我们吃饭呢。”
周程远思维敏捷:“这么说你们说话,我们在那边也能听到,但我怎么没听到你声音?真不是故意的?”
倪音嘟哝:“那是你耳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程远笑着看她,眼神意味深长。
倪音底气不足,生硬地转移着话题:“你对她印象很好?”
周程远客观评价:“是,她性格很好,开朗有趣,和她聊天很愉快。”
周程远虽然把自己作为倪音的长辈,但他自认为是一个开明的长辈,很愿意和倪音沟通交流,窗外忽然落雨,周程远调试了下雨刷,他开口解释:“乔一悠是闻姑姑介绍的。”
倪音惊讶:“闻姑姑?”
暑假时,倪音经常找闻玉竹复诊,周程远便经常去药堂给倪音拿煎好的中药。
乔一悠是闻玉竹好友的女儿,受母亲拜托,去药堂给闻玉竹送过几次东西,期间便碰到过周程远,谈不上一见钟情,但对周程远确实有些好感。
于是,得知女儿心思,好友便主动提及此事,托闻玉竹从中介绍。
最开始,闻玉竹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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