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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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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左前方的嬷嬷,头上插戴一堆黄哄哄首饰的,是不是你们东府大管家娘子来福家的?”

    “正是。”蝉妈妈说道,“快看,八抬大轿后面两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就是咱们张家两个侯爷。”

    如意是底层家生子,第一次看见张家两侯爷,他们的穿戴都是一样的,身量也不差不多,隔得太远,看不清脸,不过从轮廓来看,东府侯爷身体有些发福了,腰腹胖大些,西府侯爷身材挺拔清瘦,飘然若仙。

    两个儿子护送着老母亲搬家。

    在两侯爷身后,是两顶四人抬的轿子,应该坐着东西府两位侯夫人。

    两顶轿子前后左右都簇拥着十几个打扮得体的丫鬟婆子。

    轿子后面,是几个年少的公子,他们都是步行跟随,因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但从走路的姿态来看,都很潇洒俊逸。

    蝉妈妈说道:“这都是东西两府的少爷们,走在最前面,个儿最高的就是我们东府的大少爷,小小年纪,已经是锦衣卫世袭千户,拿着千户的俸禄,据说要议亲了。”

    少爷们后面,是三顶二人抬的小轿,每一顶小轿旁边都跟着两对丫鬟,两个教养嬷嬷。

    蝉妈妈说道:“这是咱们张家的三位小姐,最前面的是我们东府大小姐张德华,是先侯夫人王氏生的嫡长女,其次是二小姐张言华,是现在侯夫人周氏生的嫡次女,最后是你们西府的大小姐张容华。”

    如意接话道:“我认识我们府的大小姐,她是花姨娘生的。”

    东西两府,一共三位千金小姐,张德华,张言华,张容华,两个嫡出,一个庶出,名字来自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华”字。

    名字中间的字,来自礼教对女子的要求“德言容功”,德行,言语,容貌和女红。

    目前三位千金皆待字闺中,还没有说亲。

    如意站在高处,看搬家的人群排成一条长龙似的,“龙头”都进了松鹤堂,“龙尾”还在承恩阁呢!

    如意瞅着八抬大轿已经抬进松鹤堂,她就回去歇着了——熬了大半宿,她的身子有些撑不住,站着都打瞌睡。

    倒是蝉妈妈习惯了上夜,她还能撑,看到所有人都进了松鹤堂才回去。

    如意太累了,眼睛一闭,睡了,眼睛一睁时,已经到了下午,睡得太好,就像没睡似的。

    “醒了?”入目是蝉妈妈的脸,蝉妈妈说道:“中午的时候,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起床吃饭,午饭给你领回来了,温在炉子上呢。”

    有个作伴的就是好啊,互相照顾,不愁温饱。如意起了床,看到早上的如碎屑般的小雪已成了鹅毛大雪。

    “这雪下的真好。”如意说道:“下了雪,老祖宗就不会来承恩阁,咱们就都没事了。”

    以前如意一心想表现自己,现在的如意只想吃完再躺会。

    一夜之间,如意像是换了个人。

    但如意终究还是没有机会躺,因为王嬷嬷的贴身丫鬟魏紫来了,说道:“帚儿醒了,王嬷嬷要你过去,和帚儿对质。”

    【作者有话说】

    《颐园大厂打工指南——从热血到躺平》。如意一开始很卷,堪称卷王,但试用期一到,她就想躺平了哈哈哈哈哈。遥想我当年初入职场时,新鲜劲只有一周,以后每天早上起床内心都在咆哮这个破班一天都不想上了!

    另外,前头我写如意的娃娃们,有一个三百媳妇国的椰子娃娃,是我写错了,脑子里想的是八百媳妇国,也就是现在的萨瓦迪卡泰国,但敲在电脑里却是三百,已经修改完毕。

    第23章 第二十三回:画廊里牡丹花示警,病榻上帚儿述冤屈

    第二十三回:画廊里牡丹花示警,病榻上帚儿述冤屈

    鹅毛大雪,魏紫和如意一前一后走在十里画廊,这里没有积雪,好走路。

    被剪刀捅的肠穿肚烂,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这个帚儿怕不是铜皮铁骨做的吧……

    如意跟在魏紫后面正思忖着,魏紫放缓了脚步,和她肩并肩的走路,问道:“你捅了人,害怕吗?”

    如意说道:“她一个当贼的都不怕,我怕什么。”

    若是以前的如意,断不会如此生硬的回答魏紫的问题——魏紫是东府的一等大丫鬟。

    但现在的如意遭遇了重创,累了,倦了,没有心情和人虚客套,再说东西两府早就分了房,她的月钱是颐园官中上发的,东府的丫鬟又管不着她。

    魏紫打量着她,说道:“我们东府的周夫人,已经知道今年中秋节时,鹅姐夫挑唆来寿家的,在两个侯爷面前捅破她陪房周富贵贪墨官中钱财、买黑心棉被的事情了。”

    一听这话,如意就知道魏紫已经把她的底细摸的贼清楚,连和鹅姐一家的关系都明白的很。

    这事,纸包不住火,早晚会知道的。

    如意说道:“谢谢魏紫姐姐,我会提醒鹅姐他们的。黑心棉被那事若不及时捅破了,还不知会死多少人,鹅姨他们一家行得正,坐得直,爱尖刺就让小人尖刺去,想必周夫人一定明察秋毫,不会包庇小人,反而让善良的人蒙冤受屈,对不对?”

    再说了,这事其实是我的主意。

    魏紫笑了,“哎哟哟,你这张嘴,难怪王嬷嬷都夸你好口齿。”

    如意也笑道:“占了理才好说话,若不占理,再好的口齿也不能颠倒黑白不是。”

    其实如意敢在魏紫面前说实话,也是有原因的,因同样来自东府的红霞跟她讲过东府的“楚河汉界”,原配和继室的矛盾。

    东府先侯夫人王氏,嘉善大长公主的女儿,生了嫡长子张宗说和嫡长女张德华,王夫人生前最喜欢牡丹,所以伺候她的丫鬟都是以牡丹的种类命名。

    什么魏紫、姚黄、赵粉、豆绿、胡红、白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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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给如意带路的魏紫,以前就是王夫人的小丫鬟。

    所以红霞说,“东府所有的牡丹,都姓王”。

    那时候,东府正院里几乎全是牡丹花。

    后来,王夫人去逝,庆云侯府的小姐周氏嫁进东府,成了新的侯夫人,周夫人看到满院子的牡丹,心里膈应,就下令把牡丹花都拔了,种上别的花。

    那时候,周太皇太后还没有死,张皇后在宫里,要看这个太婆婆的脸色,所以东府上下,都得捧着周夫人啊。

    但王夫人毕竟生了一对儿女,且娘家也强大,牡丹最后没有拔掉,东府侯爷用了个折中的法子,命人把牡丹移植到其他地方。

    牡丹娇贵,移植之后,死了一大半!

    因此,王夫人的旧人们对周夫人多有不满。

    这其中就包括魏紫,以及王夫人的陪房媳妇子兼大少爷的奶娘王嬷嬷,她们都属于王夫人的“旧部”。

    等将来大少爷张宗说继承了东府爵位,她们这些“旧部”肯定把在正院重新种上牡丹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魏紫提醒如意,说周夫人已经知道是鹅姐夫在背后”拱火“,也是有私心的,都乐意看到周夫人不高兴嘛。

    魏紫说道:“周夫人把周富贵安排到外头,去打理她的陪嫁铺子去了。周富贵在我们东府当买办的时候,手脚就不干净,他采买的那些胭脂头油,都是下等货,粉抹不匀,头油腻在头发上都结块了,天知道他贪了多少。”

    甭管人有没有私心,现在大家的立场是一致的。

    如意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说道:“周富贵丢了东府的肥差,保不齐心里怎么记恨鹅伯伯呢,防着点没错,我会提醒他的。”

    说着话,就到了大厨房后面的一排房子,这里平日是当做库房的,帚儿就关在里头。

    进了屋,这里居然是个地坑暖房!房顶铺着透明的琉璃明瓦,日光倾斜而下,房屋地基下烧着地炕,上面的泥土终年不冰,里头种着黄瓜,韭菜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反正都是主子们的份例,不是如意这种三等丫鬟能吃的上的。

    暖房里有一张床,帚儿躺在上面,旁边还有一把椅子,王嬷嬷坐在上头。

    如意叉手行礼,王嬷嬷指着如意,对着帚儿说道:“看到她,你还想抵赖不成?”

    由于失血过多,帚儿面白如纸,连嘴唇都是白的,说道:

    “我没有抵赖,米芾的画,本来就是你们张家巧取豪夺得来的,这种不义之财,今天是张家,明天是李家,谁都不是正经主人,是我行事鲁莽,听说你要找薛四姑打听蝉妈妈的父母,薛四姑会戳破我的身世谎言,我一心急,就当晚出手,出了纰漏,本想在你油茶里做手脚,要你睡到天亮,可是你不喝,半夜被你撞破了好事,我命该绝,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说完,帚儿缓缓转头,看向如意,说道:“你是个好人,可惜却身在这个污浊之地,守着一堆贼赃,却浑然不知。”

    如意觉得好笑,“别人都是脏的,就你干净是吧?”

    帚儿说道:“我纵火嫁祸与你,手不干净,但我心是干净的。”

    压抑已久的怒气喷涌而出,如意大声道:“干净到明知我无辜,还要烧房子嫁祸,甚至要杀了我?”

    帚儿说道:“杀你,的确是我错了,但老天立刻惩罚了我,要我撞到你的剪刀上,我们两个扯平了,我不欠你的。”

    “你——强词夺理!”如意被气的够呛,“你何止杀我一人,你差点毁了我全家!我娘就我一个女儿,我若死了,你要她一个寡妇怎么活?”

    “关我屁事,我又不认识你娘。”帚儿闭上眼睛,“你恨我,就杀了我,我偿命便是了,到了阴曹地府,我绝对不会怨你的。”

    “你——”如意气的说不出话来。怎么害人害的这么理直气壮呢?

    王嬷嬷说道:“招出同党,饶你不死。”

    帚儿居然笑了,“真是贼喊捉贼,米芾的画,本就是我们家的,你们张家巧取豪夺抢了去,我从你们贼赃窝子里拿走自己的东西,你们还有脸问我的同党是谁。”

    “好不要脸的女贼!”王嬷嬷指着帚儿骂道:“强词夺理,我们老祖宗喜欢米芾的山水画,东西两府这些年一直重金求购,孝敬老祖宗,好容易收藏了二十副,挂在承恩阁里头欣赏,红口白牙的,你张口贼赃,闭口污秽,白的说成黑的!”

    那帚儿猛地睁开眼睛,居然捂着早上刚刚缝好的肚皮坐起来了!

    帚儿胸膛剧烈起伏着,说道:“这二十副山水画,有一副是我们家的,我家在吉庆街有个祖传的古董铺子,叫钱记古董铺……“

    古董行不赚穷人的钱,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哪有那么多古董啊,基本都是做旧的假古董,钱记古董行传到帚儿父亲手里,他不善经营,铺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但,能在这个行业里混这么多年,家底还是有的,钱家的镇店之宝,就是一副米芾的山水画。

    给多少钱都不卖,因为只要有这幅画在,钱家的生意至少还能养家糊口,只要有碗饭吃,谁会干杀鸡取卵的事情呢。

    直到为了修颐园,张家要拆迁整条吉庆街,这个街道的铺子都要挪窝。

    帚儿的父亲嫌张家的赔偿少,不同意搬。

    张家管事去古董铺游说,还被赶出来了。

    此后第三天,一个落魄公子模样的人去了钱记古董铺,拿出一张图轴,说是米芾的真迹,因家道中落,不得不拿出来变卖,先是去了当铺典当,但是当铺的人眼拙,不认识真迹,只当逼真的仿品收,出价二两。

    落魄公子一气之下,带着画跑了,打听到钱记古董铺是多年的老字号,有口皆碑,就带着画来到这里。

    帚儿的爹虽然做生意的本事不行,但是鉴别字画、尤其是米芾的字画是在行的——自家就挂着真迹嘛。

    经过帚儿的爹的鉴定,这幅画是真的,开价五百两。

    市面上,米芾的画要买到上千,帚儿的爹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他也就是试试看。

    落魄公子居然同意了,说,你是个好人,不像当铺的人为了压价,哄我说是赝品,我拿去给别的古董行人看,说不定还会使出同样的手段,我连五百两都拿不到呢。

    立了契约,银子和画当场交割。

    但,仅仅到了下午,落魄公子就反悔了,他拿着一把刀,先是扎自己的大腿,然后割自己的手腕,说祖传的宝贝他舍不得买,愧对祖宗,非要退钱退货。

    血溅了一地,帚儿的爹怕出人命,就当场收了银子,撕了契约,把画还给了落魄公子。

    但第二天,落魄公子就去衙门击鼓鸣冤,说钱记古董铺以假乱真,用假画换了他家祖传的真迹!

    钱记古董行被贴了封条查封,帚儿的爹被带到衙门,打了五十板子,只剩下半条命,依然咬牙不肯招供。

    落魄公子只得撤了状纸,帚儿的爹拖着残躯回到家,撕开封条,进了铺子,然后,他发现镇店之宝米芾的山水画不知何时被调包了,自家的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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