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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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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枝握着热水回眸,这次,没等她开口询问,门口就响起男人的声音:“枝枝,我刚才查了红糖水可以缓解痛经,我放在走廊,你出来拿。”

    江枝握着热水的杯子动作微微顿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这时,他在房间门口继续道:“刚才那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

    周淮律顿住,其实说出来感觉会让大家都再次回忆起那段时间,但是他想,在这里领悟到的,不就是把心里的话说开,不要留遗憾吗?

    “不是想说我认为你管我是代表接纳的意思,而是在你给我递消毒水的时候,让我明白了,在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七年,我都不知道你会痛经,我发现我很冷漠,对你,对你的身体。我以为你会和我以前对你一样,不理我。”

    没想到,他没想到她会管他。

    她没有怒斥他,去质问他,去说起以前的不公平。

    而是平平静静的拿出消毒水,没有对他置之不理。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就是对陌生人,或者班社的人一样。但是这种基本的善意,他以前都没有,所以他觉得他以前,太过冷漠。

    “红糖水我放在这里,”

    周淮律喉结咽动,道:“没别的意思。”

    只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冷漠,罢了。

    茶色的玻璃窗外有他离开的身影,江枝打开门,走廊的木桌子上就放了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江枝和班社的人起床频率相同,一起锻炼,一起排练,九点钟,他们准时结束下腰和基本功的锻炼,休息十分钟就会去戏台排练。

    就在这时,周淮律忽然走了进来,他穿着开衫的针织,里面搭配简约的条纹,休闲裤,气质温润,垂长的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红黑绿白塑料袋,里面全是海鲜和荤素菜品。

    王声上前,道:“你今天还自己去买菜啊?这虾那么大,多少钱一斤。”

    “120。”他细细想了想,道出,这下江枝都觉得离谱,这个虾就是普通的基围虾,根本不值得八十块钱,陈关也蹙眉,立刻上前,挨个菜问,当得知买的菜心都要20一斤时,王声道:“你被坑了。”

    周淮律他生的就一副不缺钱的富贵公子哥模样,菜市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从未买过菜,当然能坑就坑,普通二三十的虾,能喊到一百二,陈关道:“走,拿着菜,我去找他们算账。”

    周淮律其实对菜没有任何的概念,他认为今天买的菜总共就花了一千块钱而已不至于。

    他温润和煦道:“不需要,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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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贵不贵的事情。”陈关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种风气不好,你明天再去,他们明天还是会继续坑你。坑久了,这个市场价格就不平稳了。”

    陈关不由分说的带着周淮律就去市场,不过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

    找回了700元,这700是现金。

    陈关拿着700元,笑着解释道:“刚才淮律说,这段时间会一直做饭到我们比赛结束,为了让大家能吃饱,也为了他能够安心做饭,这700元就当做晚上的宵夜钱,以后咱们饿了就吃宵夜,不够钱了,淮律再给我们贴。”

    “好!”

    “谢* 谢姐夫!”

    班社里的人唏嘘不已。周淮律提着菜进去厨房。

    锅中油温热的噼里啪啦声,周淮律从拿着锅盖小心翼翼档飞溅起来的油,变成了咬着烟蹙起眉直接挖猪油丢进锅里,戏台上的排练声永远都是那首帝女花的曲子。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手机的铃声响起滴滴滴,他关掉,拿起食谱离开厨房准时准点往外走。

    江枝在戏台上唱戏,和陈关的场场排练里,总是能在她开口唱出第一句话“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时,看见远处,准时准点出现的身影。

    偶尔周淮律会靠在墙角,整个人慵懒随意,任由阳光照下来,为他绝美的五官再镀上金光,他头发长了些,三七分的纹理碎发,搭配玉质金相的五官,斜靠着已经腐朽的木门框,单脚站立,单脚微微曲起,玉质扇骨的手指会拿着食谱,偶尔低头翻阅,偶尔抬起眼眸,认真的听戏。

    偶尔坐在戏台下,坐姿优雅。

    浑然天成的老钱世家气质,让他手中的食谱仿佛是千亿级别的资料,他眼神总是会盯着戏台上。像是在看着某个宝物。

    他专心致志,连什么时候,许特助出现,他都不知道。

    许特助站在趟栊门,西服加身,手上提着公文包,他依旧是他,是协助周家的许特助,但是他目光所及之处,是有些陌生却熟悉的周大少爷。

    他坐在戏台下,双腿交叠,依旧是休闲衬衫搭配休闲裤,是old money的宗旨,简约,低调,却尽显优雅,举手投足间气质温润,他的变化,不是在外貌上,而是在身上。

    他的腰间,系了围裙,是做饭用的围裙。

    许特助心里咯噔声,心底明白,若是周家人看见这幕,只怕是会气疯,周家人会重复说少爷没规矩了,这不是少爷该做的,也不是周大少爷应该做的。

    许特助看着戏台上的女人,一时片刻,忽然出不了声。

    这短暂的一个月,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天地都变了。

    戏台上的人也看见了站在趟栊门外的中年男人,穿着西服,提着公文包,是商业精英的样子,利落干练。除却依旧在唱戏的陈关和江枝,还有在后院的陈沙,其余班社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许特助。

    就连奏乐的老师傅们,也都看去。

    在众人的视线内。

    许特助上前,走到坐在戏台下连廊的周淮律身边,毕恭毕敬喊道:“少爷。”

    周淮律从戏曲中抽身回来,这句少爷,如同久远的时空内传来的声音,令他有些恍惚。

    戏台上的江枝也听见了,班社的人也都听见了,他们只知道,这段时间与他们常吃宵夜,喝啤酒,带着他们研究自媒体的周淮律是大老板,却不知道,他的背景居然比他们想象中要大——

    如何得知?

    因为就连许特助的仪态着装都能看出身份地位不低,更何况他口中的少爷。

    班社的人实诚,他们知道周淮律是老板,也没有人去好奇他的身世,他的背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许特助,但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许特助喊周淮律少爷。

    这句少爷,道出的就是他们不是天与地的差距-

    厨房后面,许特助看着少爷做出的五菜一汤,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许久后,才惊讶道:“少爷,这都是你做的?”

    周淮律递了双筷子给许特助,道:“许叔,你试试。”

    许特助犹豫半晌,拿起筷子,夹了起来,慢吞吞的放进了嘴巴里,嚼了嚼后,更惊讶了,道:“少爷,这——真的是您做的?”

    居然还挺好吃的!

    “我学了一个月。”他的话,令许特助知道他在这里的一个月,都在干些什么,许特助看着眼前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的男人。

    他心里是有些感慨的,他一方面替周家人觉得,他这是没规矩,但却又站在周淮律的角度,去想想这些年的日子,他总算多了些烟火气。

    不再执着于要把周家的事情当成第一位。

    只是感慨完,他也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道:“是老爷让我来的,说他处理了一个月的公司,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让你带着太太回去好好过日子。”

    周淮律解开围裙的手顿住,他喉结咽动,道:“比赛完我就回去。”

    许特助很惊喜:“太太也一起回去吗?”

    “嗯。”简单的嗯,眼底的愁绪却怎么都化不开。

    许特助又问:“那什么时候比赛?”

    “明天。”

    他比周淮律开心:“少爷,太太终于明白您的心了,不过少爷,回去之后,一定不要再整天忙工作,也要花时间陪太太,这次太太和您回去,肯定是决定再给少爷您机会的——”

    “许叔,”周淮律抬起手打断了许特助的话。

    许特助看见他被划伤的手背,还有指腹结痂的伤口,没来得及问,只听见周淮律自嘲道:“她和我回去,不是过日子。”

    “是要去领离婚证。”

    许叔愣住,他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这五菜一汤,这是少爷做的改变,手背的划伤,他想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他放下吗?

    能劝,能放下的话,他何须做出这么大的变化。

    他身上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烟火气,像走下神坛的神祗,来到江枝的身边,却被她拒在门外。

    许特助看着周淮律的眼神,那是彷徨,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的目光。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认识的周淮律,是运筹帷幄,对所有事情,得心应手,从不打败仗-

    第二天就是比赛,江枝坐在二楼,旁边是热气腾腾的茶,她遵从陈沙的规矩,没有在比赛前还排练,也给自己放了个假,至于比赛前去吃饭的规矩,班社的人更想在后院吃宵夜。

    她干脆由着他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坐在凉椅上,凉椅晃啊晃,她给自己盖了薄薄的毯子,望着天上的月,想着明天的事。直到身后传来木板踩踏的声音,熟悉的脚步,熟悉的声音响起:“明天几点去?”

    “八点。”

    她应,也没回头。

    周淮律就站在身后,靠着茶色的玻璃窗,垂眸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江枝,盯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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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摩挲了下指腹,安静的夜晚,只剩下隔壁舞狮馆在练习,后院偶尔传来嬉笑声。

    周淮律也看向月光,找话题,开口道:“接触了粤剧之后我才发现,粤剧其实是有魅力的,我以前对戏曲有偏见觉得吵不入流看不懂,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每样东西存在,都有人喜欢。”

    周淮律低眸,琥珀色的眸子微动,轻声道:“以前是我孤陋寡闻了,你说的我自以为是,我也觉得我自以为是——”

    算了不说了,他不认为她想听。

    他沉默片刻,话锋一转道:“枝枝,加油,我相信你明天会取得好成绩。”

    江枝就握着暖暖的茶,很平静,只回了句:“谢谢。”

    从早上许特助出现开始,时间仿佛就进入了倒计时。周淮律再不想,却也不得不从这场短暂的愉快的,和平日子里走出来,只是人心知肚明,日子在倒计时的时候,怎么能做到毫无干系?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说,却又感性的,想去说:“以前和我过日子,是不是觉得很无趣。我什么都、都做的不好,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知道你讨厌什么,我甚至连痛经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怕老鼠——”

    声音是自以为的平静,却能听出话语里的急切表达,那是挽留某件东西的时候,人急切的心理。

    江枝最是明白的,她有过,也因为这种滋味抓心挠肝过,所以她帮助他,慷慨的解救他,阻止了他的继续表达:“都过去了,不提了。”

    不要再提起从前,这是他们的约定。

    周淮律顿住,听出了她的阻拦。

    心里的愁,成了无线扩大的圆圈。

    如今晚的月那样孤独。

    如凉椅摇晃摩擦着木地板响起吱呀的声音那样,撕扯着他的心,孤独愈发明显。

    他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她躺在椅子上悠闲的身影,他从这种迷茫里,找不到归宿和尽头,他垂在腿上的手,指腹微微动。

    江枝闭着眼,眼前全是黑暗,她享受这宁静的短暂时光。

    周淮律轻轻的唤了句:“枝枝。”

    枝枝,单喊出来就显得暧昧了。

    这种感觉不能出现在现在的关系里。

    是底线,是决心,也是分寸。

    江枝眼没有睁开,只是很平淡,仿佛在说件很随意的事情,她道:“比赛完,我们就回香山澳,不要忘记了。”

    不要忘记,我们约定的,结束的日子。

    要和平,要体面。

    因为她说过,他们之间不必要如此。

    周淮律垂下的手因为这句话颤抖。婚戒在月光下,藏了孤独的魂,寻不到被丢失的另一半。

    时间在流逝,那双深邃的眸子,眼尾微微泛红,好久后,他喃喃道:“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得。”

    就是时间错开了,他记得太晚了。

    以至于她说离婚时,他才开始记得,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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