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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徽宁咬了咬下唇:“……阿青,你说陛下为何整整三月都不过问本宫?”
阿青不明所以:“不是太后娘娘不让陛下和你来往么虽说他身为一国之君,但我感觉太后才是最权高位重的那一个……”
楼徽宁凝思片刻,突然极其轻缓地摇了摇头:“不对,陛下他定是觉察到我身世的不一般了。”
阿青闻言一愣,沉默片刻后,道:“倘若有朝一日身份暴露,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无论如何,断不可将太后娘娘牵扯其中。”楼徽宁深吸一口气:“我这条命本就是从当年宫乱中捡来的,若是陛下他决心赶尽杀绝,我也不惜将这条命还给他。”
阿青苦笑:“殿下还当真是良善之人,这个时候竟还只为着旁人着想。”
“阿青,休得胡言!”楼徽宁反驳道:“太后娘娘……对我已经恩重如山,有如再生父母。她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是还不完的。”
阿青轻叹一声,不再反驳。
楼徽宁似乎有些醉了,两抹红晕攀上脸颊,如余晖时浮现的淡淡红霞。
她踉跄着步子,晕晕乎乎摇摇晃晃,一头栽在树下的秋千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册随手翻了翻。月光皎洁,书简上隽秀的字体仿佛被渡上了一层银光。
阿青好奇地凑上前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手拎着的书册。
楼徽宁淡淡瞥过她一眼,突然开口问:“你识不识得字?”
阿青摇了摇头:“我爹娘去世得早,又是女子,自然是不识字的……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是前朝相国谢微之的策论。”
楼徽宁缓缓阖上书册,抬眼凝视着阿青:“阿青,你觉得这次的天道和天谴一系列事件,有没有可能是某个人的手笔?”
这话显然是超出了阿青的想象范围,她反应了好半晌,才嗫嗫地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长生仙……长生仙真的再次出现了”
“我说过,我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也不相信所谓长生仙。我的意思是,如今的局面,都是一个人亲手造就的。要的就是北邙民生大乱,军心涣散,从而……侧面击溃。”
“天下大乱,其源人心。欲安天下,先取人心。”这是早些年章太傅曾教给他们的道理。
——也是在那个奇怪梦境中,谢醒曾说过的话。
楼徽和很聪明,她一直都知晓。从她与他相见时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了这个少年皇帝黝黑眼底下埋藏的野心和谋略。
他只需要略施小计,再派人加以粉饰,三言两语便可让北邙瞬间失了人心。而现在的楼徽和,还是在被分权夺势的情况之下。
庸君,或许是世人对楼徽和这个“傀儡皇帝”最大的误解。
第65章 天道降灾幻妖祸世③ 当年名噪一时的刺……
楼徽和很聪明, 也很擅长于掩饰自己的野心,敛去所有锋芒,利用自己的体弱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任人摆布昏庸无能的傀儡。
他只需要略施小计, 再派人加以粉饰,三言两语便可让北邙瞬间失了人心。而现在的楼徽和,还是在被分权夺势的情况之下。
庸君, 或许是世人对楼徽和这个“傀儡皇帝”最大的误解。
楼徽宁回神,望向满眼震惊错愕又有些蒙圈茫然的阿青, 这才意识到她说自己“不太聪敏”是实话。
她垂下眼睫,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不过……你不识字, 怎么识得药草、看得医书?”
“我记性好,过目不忘——殿下你不是深有体会嘛。”
楼徽宁哂笑:“我只当那时你用来搪塞我的玩笑话, 不曾想竟是真的。”
阿青一张连萼般的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有些恼了:“殿下!上次春狩过后, 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了, 你居然还信不过我?”
楼徽宁没有答话。
虽说一直以来她在宫中受荣昌太后庇佑, 但她早已对这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司空见惯,以身入局用性命做赌注的人也不是没有。
面对楼徽宁直勾勾的目光, 阿青终究是妥协一步:“好吧……既然你信不过我,那我用我的一个秘密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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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换, 怎么样?”
提到这个楼徽宁就来了兴趣:“秘密?说来听听看。”
阿青拿她没法子,无可奈何地长舒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缓缓开口。
“……其实,我父母根本就不是死于战乱,而是因为朝堂争斗死于非命……而他们的死, 和当年的‘除豫事变’脱不了干系。”
楼徽宁微微蹙眉,问道:“所以……你的父母是因为受豫王牵连而死?”
阿青缓慢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的家人在豫王府满门抄斩的前一年就逝世了。但在那之前,他们与豫王府之人往来颇为密切。”
阿青深吸一口气,转而继续道:“我怀疑——只是怀疑,他们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会遭此横祸,死无全尸。”
“……杀人灭口?”
阿青极其轻缓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楼徽宁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阿青起身来回踱步:“这些年来,我一直四处行医,暗地里也从未停止过对当年‘除豫事变’的调查。直到我意外救下坠崖重伤的霍铮霍少将军……我才有机会来到元京城,进一步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
楼徽宁几度启春,忍了又忍。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将憋在内心的话说出了口:“为何一定要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若是你改头换面,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生活,说不定会更好……”
听闻此言的阿青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颤,她缓缓抬头,对上楼徽宁那双幽深的眸子。
她开口,语气轻缓淡然,唯有轻微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心绪。
“我并不是我爹娘的亲生骨肉,在遇见他们之前,我的生命中没有感受到过亲情。”
“他们惨死在我面前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每每午夜梦回,我总会看见他们出现在我的眼前……”
——笑着的,哭着的,嘶吼的,狰狞的……
——最后一场漫天大火后,全部化为灰烬飘向半空中……
“……所以,我没有办法忘却当年的一切,也绝不允许加害者逍遥法外,活得恣意潇洒。”
这些年来,她犹如阴沟里挣扎蠕动的蛆虫,蛰伏在无人知晓的暗夜,不见天日,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即使清醒地知晓她所做的一切有如飞蛾扑火,蜉蝣撼树。
她抬眼看向楼徽宁的面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难道殿下就不怀疑吗?不怀疑当年的豫王一案,不怀疑一向风评良好的豫王为何会突然残杀手足,却又在那之后将皇位拱手相让?”
“在知晓自己是豫王遗孤的事情之后,你真的不想要将当年的一切都调查清楚吗?”
楼徽宁紧抿着唇不语,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当年之事疑点重重,可已经过了十多年,早已尘埃落定,即便她想查,也不知从何查起。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人的死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就像,莫名从北邙消失的昭阳郡主一样……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在滚滚的时代洪流中,个人是最微不足道的。”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僵硬:“阿青,向前看罢。”
“可我至少,不能忘本!”
阿青长叹一声转过身去,声音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殿下,你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回一趟将军府,还望殿下准许。”
楼徽宁眼睫扑朔轻颤,如那点水蜻蜓,但也只是一瞬。
她捏紧了手中的书册,转头背过身去:“随你去吧。”-
紫禁城中,宸元殿外。
天净云空,月明如镜。宫外传来遥远清越的箫声,余音袅袅,连绵不绝。
暗夜之下,忙碌了一整天的楼徽和抬头眺望,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雨,银汉迢迢。
他兀自走到台阶之上席地而坐,和儿时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抬头望那星河在头顶斗转星移。
高公公见状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陛下,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天气渐凉,早些回宫罢。”
楼徽和头也不回:“军营里可曾传回什么消息?”
“陛下可是在为北邙一事忧心?如今连江湖上的人都看不下去,出手刺杀北邙重臣和王室,当下的北邙可谓是人心惶惶,军心溃散,定不是霍少将军的对手……”
楼徽和却勾唇笑了笑,意味深长:“自古战乱频繁,何来天谴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当年先皇肆意压榨凌辱北邙使臣,事态又怎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不过是,因果轮回,咎由自取罢了。”
“……陛下!”
高公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顿时吓得大汗淋漓,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楼徽和淡淡瞥了他一眼,略显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高公公的身体抖若筛糠:“陛下……出言诋毁先皇,是大不敬啊!”
“大不敬?朕就是皇帝,这世间难道还有比朕更尊贵的人么?还是说,在你们眼里,朕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棋子……”
“陛下!”
楼徽和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除非你去地下跟先皇告密,否则谁又能知晓此事?既然没有军中的消息,那便退下吧,让朕独自待一会儿。”
高公公闻言如获大赦,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再也不敢多言相劝。他弓着身子刚退到殿门口,便听得一道洪亮的声音穿透宫中长廊远远传来。
“报——陛下!将军加急密信!”
话音刚落,楼徽和几乎是立马弹了起来:“快!将信给朕看看!”
从高公公手中接过东西,楼徽和拆开那暗黄色的信封时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无比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陛下亲启:
近来龙体可还安好?
奉陛下之命,臣四处搜寻民间高手刺客,成立“天道”。在“天谴”的掩护之下,刺客组织成效显著。如今北邙军心涣散,为乘胜追击,重创北邙,臣特此前来向陛下请命,扩大“天道”组织的规模……
臣私下广为搜罗,终于找到了前些年江湖上有名的刺客组织“乱鹰”。臣与那乱鹰头目商议交谈,此人名为林若虚,为人谨慎,神秘至极。臣本欲以金钱收买招安,不曾想那林若虚知晓臣的身份后,竟愿意归顺朝廷,不惜委身二把手……只为刺杀北邙大臣,为南胥扭转多年来的劣势……
想来,此人虽心狠手辣,却也知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天道”有了陈若虚这个得力助手的加入,定会蒸蒸日上……
在与林若虚的交谈中,此人提出一个关键性任务,便是派一位刺客深入北邙,刺杀当今北邙主将完颜矢。此事事关重大,且那完颜矢心思敏锐,奸诈狡猾,加之如今屡次刺杀已经打草惊蛇,若想功成恐怕并非易事……
但林若虚与臣担保,若将此事交于他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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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不出两年便可手刃完颜矢,待北邙军队群龙无首之际,再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此时事关重大,臣不敢妄下定义,便派人连夜加急送来密信,还望陛下应允……
——与捷
泛黄的纸笺被缓缓合上,楼徽和长舒一口气,朝着身后拘谨万状的高公公招了招手:“高公公,拿纸笔来。”
高公公略一犹疑,还是开口劝道:“陛下,外边儿乌漆嘛黑的,进到御书房里去吧……”
话音未落,便被楼徽和冷冷一个斜视打断。
高公公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说什么,规规矩矩地照做去了。
御用的宣纸自台阶上铺开,高公公研好了墨将毛笔递给他。两个宫婢举着明黄色的宫灯,为他这一小方天地照明。
楼徽和佝偻着身子,头顶举着的纱灯在秋风中摇曳不定,微弱的烛火在夜空中荡漾出一抹难辨的光明。
他提笔,笔下写出的是策略计谋,脑海中描摹的却是万里丘壑,是南胥山河。
是他久藏心中那四海升平,世无饥馁的愿景……
在御信
的结尾处,他一笔一划地写下一句话:
——与捷,你与阿青的赐婚圣旨,朕已经拟好了,唯余日期待填补。
——你不仅是朕的得力武将,更与朕情同手足……刺杀计划危险重重,定要十万小心,莫要留下把柄。此外……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千万千万珍重。
第66章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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