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之亦然,杀了苏梦枕,若是不连带着花晚晚也一起杀了,只怕亦是同样会被她一一找上门寻仇。
更何况,蔡相布此局本就主要是为了诛杀苏梦枕。
只有杀了苏梦枕,才得已将这汴京城的第一大势力的掌舵者,换成能被蔡京控制在手中的傀儡。
花晚晚朝他讽刺一笑,“或者,在试红袖刀的刀锋有多利之前,你还是先试试我的拳头有多硬,再来说这种足以笑掉人大牙的笑话。”
白愁飞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明里暗里的嘲讽他不配与苏梦枕交手。
他憋了一肚子气,但咬了咬牙,还是强行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该来的人还没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花晚晚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冷光。
她接连踩着白愁飞的痛处故意挑衅,他都快憋屈成忍者神龟了,还硬是忍耐着不敢下令动手。
所以除了苏梦枕,他们究竟还在等什么?
花晚晚的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此时已是日暮黄昏,夕阳西照。
三合楼外倏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一声比一声更清脆,一声比一声更接近。
紧随着铁链声一道而来的,还有越来越阴暗的天色,以及越来越猛烈的罡风。
转瞬之间,风云变幻,日月无光。
花晚晚侧过身望向了来人。
那是一个长相尤显稚嫩的年轻男人。
或许并不是年轻,在她看来,更像是武功高到了一定境界,功法所致而使他的面容停在了少年时期。
他的皮肤很白,和花晚晚夜兔天生白透的肤色不同,他的肤色更像是常年不见日光而形成的那种白。
他的目光很空,仿佛一片空虚,不见半分情绪。
花晚晚不禁心里一跳。
这是她生来第一次,在面对敌手时,还未出手便已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悸感。
忽而一阵尖锐的芦笛声传来。
楼外紧跟着响起一阵内力传音,“温姑娘就在那里!”
男人的目光终于不再空虚。
他转而抬眼看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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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内几人。
在看见雷纯的那一刻,他的脸上焕发出来的,是有如孩童般天真又幸福的笑容,“小白,你回来了。”
他目光里同时也满含着浓浓的爱意,“小白,跟我一起回家吧。”
随着他唤出口的这一声声小白,花晚晚终于想起了他是什么人。
是迷天盟的七圣主关七!!
是那个听胖鸟说最后强到坐着UFO升天的关七!!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雷纯清脆动听的声音。
但自她口中所说出来的话,花晚晚就觉得不大动听了。
她说的是,“你杀了她,我就跟你回去。”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花晚晚:瞳—孔—地—震!
日哦!!
凑表脸!居然还有这一招!
打不过就摇人!
摇的还是关七这个心智不全的疯子!
关七循着雷纯的目光看向了花晚晚。
他的眼神此时已经不再空虚,但也没有看向雷纯时的那种爱意。
他的目光有些微的困惑,“我见过你。”
“???”
花晚晚比他更加迷惑多了,她就算记性再不好,也不可能见过特征这么显眼的关七还能给忘了。
她万分确定,她的确从来不曾见过他。
关七抬起手来,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天空。
“星星。”
“龙、龙……”
他面上的神色困惑又迷茫,“嘭!没了,都没了。”
“小小的你没了,星星也没了。”
花晚晚眉目微微一动。
她好像猜出了他说的是什么。
徨安星,龙脉。
当年小系统在完全吸收掉龙脉能量后,立即将她带入了时空门,徨安星也随之跟着一起消散了。
但,关七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待花晚晚想清楚,就感觉到空气中猝然生出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内力波动。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疯子关七吗?!
说变脸就变脸,压根不给人时间反应啊摔!!
关七目光直勾勾地紧盯着她,与此同时,身上瞬间爆发出了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比他的杀意更快来到的。
是一记咳嗽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补上啦~
第83章 风云渐起
咳嗽声越过了漫天的杀意。
绯艳刀影立时紧随而至。
凄寒人影遽然扬刀疾袭。
刀影重重,人影绰绰。
残影交叠,已然快到分辨不清持刀之人的人在哪里,刀又在哪里。
苏梦枕的刀,挥得凌厉,来得迅疾。
但关七的杀意决不容小觑。
他身上澎湃而出的‘破体无形剑气’,磅礴雄浑,横贯长空,天地风云仿佛都要被这纵横剑气所震慑折服。
花晚晚当机立断,以扶光伞为手中剑。
配合着苏梦枕挥出红袖刀的路径,她疾闪而至迅速抬手刺进剑出无悔的一式。
这是收不回且避不掉的一式剑法,雷损也曾死于此剑招下。
她的想法简单之至,杀人者人恒杀之,关七身上裹挟的杀意不是假的,他既已打算为了雷纯而出手杀她,她出招也自然不会留手。
无可否认,关七确实是她所见过的最强的敌手,而跟这样一个没有理智的疯魔高手对上,此番绝不能恋战,战局拖得越久,越容易刺激到他产生更加骇人的杀意。
而西门吹雪的剑法用在此时速战速决最为适合。
这一招,要的就是他的命。
此时此刻,对上这样一个强敌,花晚晚的心神全都凝聚在该如何快速取胜。
她想要的是关七的命。
但同一时刻,也有人想要她的命。
她以伞为剑袭向关七,她的身后,白愁飞也暗暗在手中凝结起指劲,而后屈起四指突出中指,步法一踏倏地尾随其后,与此同时,厉烈指风亦是紧衔而至。
花晚晚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指风。
她心想,只不过是硬挨白愁飞一记偷袭而已,没多大关系,夜兔的复原能力足以让她及时治愈伤势,大不了就是痛一下,忍忍就过去了。
眼下苏梦枕的刀影已掠近了关七的肩胛边,她这一记收不回避不掉的剑势也已经无法撤离,也绝对不能撤离。
苏梦枕的红袖刀迅疾架上了关七的肩颈之间。
她裹挟怪力的扶光伞同时刺破了关七的护体罡气。
白愁飞的惊神一指‘大寒’,紧跟着也落在了她背后的灵台穴上。
她果断利落地刺出了必杀的一剑。
却也硬生生接下了这必杀的一指。
而苏梦枕随之亦是硬生生收回了架上关七颈边的刀。
但他手中的刀却并未入袖。
刀声渺渺吟吟,转而疾掠侵袭向那道迅速回撤的白影。
红光荡涤之间,血色遽然迸溅。
仅一刹的工夫,只听一声痛呼。
白影染上了鲜红,青石地上立时多出了一只齐腕斩断的手。
俨然是白愁飞方才施展出‘大寒’的那只右手。
苏梦枕面上神色凌冽又冷然。
没有谁能在伤了他的人之后,还妄想全身而退。
白愁飞仅剩的那只手握住了右臂,随即双腿发软半跪地上,额上止不住地冷汗淋淋。
此番也算如他所愿,亲身一试了苏梦枕的红袖刀究竟是何等的锋利。
狄飞惊恰好在此刻赶到了三合楼。
他察觉出了书房笔墨有曾被人动过的痕迹,于是遍寻线索及时赶了过来。
苏梦枕终于收刀入了袖。
他需要空出他的手,来抱住他的心上兔。
他的手在方才持刀斩腕之时杀机毕现,如今却是轻柔得好似抱住了全天下最珍贵易碎的宝物。
惊神二十四节气指法之‘大寒’,招如其名。
若说‘冬至’是寒风刺骨,那‘大寒’便是雪虐风饕。
花晚晚支撑不住地瘫软在地,此时整个人倚在苏梦枕怀里,鬓边很快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白愁飞那记‘大寒’造成的外伤已经愈合如初,但内伤却是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那一指,有问题。
明明是寒霜般的指劲打入了体内,她却觉得奇经八脉中潺潺流动的血浆开始逐渐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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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全身上下忽冷忽热,轮番交替,犹如冰火两重天。
花晚晚那以伞为剑的一剑,虽破了关七的护体罡气刺入了他的体内,但却不可能就此杀了他。
但也正是由于受了伤,他的剑气更是越发的纵横捭阖,气势强盛。
而又因为他的小白一句‘只要杀了她,就跟他回去’,他脚下步伐踏出的方向,以及所发磅礴剑气的目标,仍是紧紧认准了花晚晚一人。
狄飞惊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雷纯,而后毫不犹豫踏起疾龙无影身法,转瞬之间便挡在了关七的前进之路上。
花晚晚忍着体内的煎熬难受,看了一眼正施以‘大弃子擒拿手’对上关七的狄飞惊,然后抖着手将扶光伞递给了苏梦枕。
苏梦枕会意,当即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撑开扶光,以伞面挡住了关七的剑气攻击。
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扶光,一手搂住了她的肩膀,“阿晚……”
苏梦枕疾眉蹙额,目光中尽是掩不下去的担忧。
他方才已试过输送内力为她疗愈内伤,却发现输入她身体里的内力几乎都有如泥牛入海,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那一指‘大寒’,绝对不仅仅只是一指。
他转头看向了半跪在地上的白愁飞,冷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苏梦枕双目中的寒火仿佛瞬间迸燃出了杀意。
白愁飞最为擅长用来施展惊神指的右手被他斩落,当下自是恨得眼都红了。
他狞笑道,“出自老字号温家的‘一枝毒锈’,以我的至寒指劲打入了她的体内,滋味想必很不好受吧?!”
花晚晚的身体当即颤得越发厉害。
老字号温家,一枝毒锈。
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苏梦枕实在不愿细想。
他心下惶惶,但表面上却仍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他语带森然,“交出解药,我放你一马。”
白愁飞闻言却笑得愈加狰狞扭曲。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此毒为温家温趣所制,中毒者将会逐渐扰乱心智,直至最后彻底沦为傀儡……”
“而最为重要的是——此药,无解。”
他在吐出最后几个字时,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快意之至。
苏梦枕斩断了他惯用出招的手,他却也同样亲手将他在意之人变成一桩傀儡。
他痛,苏梦枕想必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兴许还要比他更痛的多得多。
苏梦枕瞳孔微缩,心里惊悸难安,抱着她的手上不自觉也用了些气力。
花晚晚感觉到了他此时精神有多紧绷。
当下她也只是冷热交替所以难受得紧,并非听不到他二人所说的话,既然一枝毒锈的毒性会逐渐扰乱心志,逐渐二字,那也就是说并不是马上就会失去神智。
她又冷又热,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栗着,但还是使劲抬起手攥住苏梦枕的袖袂扯了扯,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欲还……”
这般灭绝人性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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