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她摈弃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写着试题的宣纸在面前摊开,看着上面的试题。
荀远微托腮思索了会儿,念了遍戚照砚写下的题目:“试题曰‘司空掌舆地之图也’?”
戚照砚不明白她为何是问句,但还是应道:“是。”
荀远微点了点宣纸上的字,道:“你选的题目,出自《周礼》司空,而东汉郑康成做注曰:‘今之司空,掌舆地之图也。’那倘若周之司空不单掌地图之事,此题应该做周之司空解,还是汉之司空解?”
她此时的心思已经全在这道贡举题目上,方才的接触与温存,早已被她抛诸脑后,故而只是抬头看向戚照砚,“戚观文,我爱重你的才华,但贡举是为国选才,这样低级的错误,不应当出现在你身上。”
她的声音很平静,在这一瞬,仿佛真得像寻常的君臣一样。
事实上,他们之间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直是君臣。
戚照砚垂了垂眼,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情绪藏好,道:“多谢殿下勘正,是臣的疏漏,还请殿下责罚。”
荀远微看着他,想起他方才递试题时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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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戚照砚矢口否认。
荀远微扬了扬眉,说:“我是瞧着你有些许走神,”她中间顿了顿,又道:“廷英殿里炭火很足,一直穿着裘衣,难怪耳根都红了。”
戚照砚心底一沉,抬手摸上自己的耳尖,果然如荀远微所言。
为了避免再生出先前那样叫人尴尬的事情来,荀远微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无妨,离贡举还有将近一旬,你还有时间再作思量,不用着急,可以随时拿着题目来廷英殿寻我。”
戚照砚用鼻音轻轻“嗯”了声。
此时,春和在殿外通禀有别的朝臣来见荀远微。
戚照砚想从荀远微案前取回自己写下的试题,却被荀远微按在了桌面上。
他不解其意。
荀远微看着他的眸子,道:“留着吧,你莫非忘了章少监可是说过我可以与你切磋书道上的学问?”
戚照砚的睫毛闪动,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在临走拜别的时候,他还是转头和荀远微道:“国事辛劳,但还是请殿下爱重身体,切切。”
荀远微在这一刻与他对视,朱唇微启:“好。”
令远微比较疑惑的一点是,以戚照砚的才学,本不应因一道贡举的题目三天两头地往廷英殿跑,但他还是如此做了。
一直到贡举前三天,必须定下来题目的时候,他才定了一道堪称精妙的题目。
对此她虽不解,但时常因为庶务繁忙,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有时在就寝前会想起来。
在她确信题目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将试题封存起来的时候,她问戚照砚个中缘由。
戚照砚沉吟了片刻,才说:“臣不想让殿下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封存好后,荀远微从位置上起身,春和早已准备好裘衣,为她披在身上,又系好领子上的系带。
按照规矩,今日要和与贡举相关的官员——中书令崔延祚、郑载言、吏部尚书杨承昭、礼部尚书萧邃,以及负责主持贡举的吏部考功司郎中戚照砚共同查验确定过试题完整,密封无误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题目封存进考功司直房的柜子里。
两人从廷英殿步行至尚书省时,其他四位相关官员已经等在了直房外面。
按照品级依次见过礼后,荀远微才将封好的试题交到崔延祚手中,让几人轮流查阅后,才将试题锁进柜子里。
此时距离贡举还有三天三夜,正好由杨承昭、萧邃、戚照砚轮流值守一夜。
荀远微环视了一圈几位臣僚,颔首道:“还请诸公万万慎重。”
众人应了,荀远微才转头问礼部尚书萧邃:“贡举在尚书省的廊庑底下举行,你先前说廊庑顶上有一部分破损,我吩咐了工部协助你办此事,如今如何了?”
萧邃侧身拱手:“如今俱已修缮完毕,请殿下移步。”
荀远微点头,转身朝即将要举行贡举的地方而去。
她走在最前面,两位中书令分别站在她左右两侧,其后是两位尚书,戚照砚因为品级缘故,只能缀在最后。
走到一处的时候,崔延祚停下步子,按了按手边的一张桌子,桌子稍稍晃动。
“这桌子怎么如此不平稳?”他说着看向萧邃。
萧邃还没应声,杨承昭便先道:“今年应试的举子比前两年多了些,礼部那边准备的一时不大够,便从吏部的直房里借了几张,想是底下人做事不仔细,竟然将这么个坡脚的桌子搬了上来,”他说着指了指守在廊庑下面的一个小吏,“把这张桌子搬下去,换一张好的来,再好好检查一下其他的桌子,万万不要出了差错。”
小吏喏喏连声,喊了几个人来搬那张桌子。
荀远微看着那张桌子,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按说这些世家才是最反对科考的人,崔延祚此举,实在有些过于蹊跷。
戚照砚也看向那张被搬下去的桌子,蹙了蹙眉,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暗暗记下了廊庑周遭的陈设和这张桌子摆放的位置。
但这件事明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插曲,杨承昭迅速出来收了场子,也没有激起什么浪花来。
时间就这么平缓地推进,一直到了贡举前一晚。
春和将荀远微案前的灯花挑亮了些,劝道:“殿下也歇一歇,看了一天了。”
荀远微正好批完一本,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又问道:“今夜考功司直房中值守的是……”
春和接上她的话,“回殿下,是戚郎中。”
荀远微眼睛眨了下,起身道:“你去取我的氅衣来,那会儿我让你端下去温着的山药红枣粥是不是还在偏殿的炉子上煨着?”
春和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多问,一边取来荀远微的大氅,一边和殿外侍奉的小宫女吩咐让把那盅粥装进食盒备好。
戚照砚此时还不知晓将要来的人是谁,只是坐在直房里翻动着书页。
但他的心绪却不如他看上去那样平静。
他数次将目光落在存放试题的柜子上,又收了回来。
前两天都平安无事,今夜又会发生什么呢?
随着他翻动书页,脚步声也传入他的耳中。
他反手将书卷扣在桌面上,窗纸上映出模模糊糊的人影。
他起身推开门。
满地月华如洗,地面上是横斜的枝桠和女子的身影。
荀远微有些意外看到他推门而出。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便先听到戚照砚说:“看来,臣与殿下,心有灵犀。”
第26章 月下逢 “批完劄子,想到你,便来了。……
荀远微沐着一天的月色, 雪白的轻裘拢在她身上,绒边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披帛挽在她的袖子上, 便如若被浸在水中一般。
戚照砚垂了垂眼,轻轻合上直房的门, 下了直房门口的几层矮矮的台阶。
而后施施然地朝着荀远微拱手, 语气不无恭敬:“殿下。”
荀远微不由得弯了弯唇, 手在他的小臂底下虚扶了下,示意他免礼,又想起他方才的话, 便问道:“怎么说是,心有灵犀?”
戚照砚稍稍侧身, 看向天边的一轮圆月,温声道:“臣披衣推门, 见满地清光, 忽而想到了那句‘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他并不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而是讲后面两句。
言罢,他听见荀远微轻笑了声,但说出的话是他始料未及的。
远微的眸光从宫墙上卧着的月亮上移到戚照砚身上,道:“‘图集凌群玉, 歌诗冠柏梁’,戚郎中之才冠绝大燕, 明日又是我大燕抡才大典,我倒是期待,你能为我, 为大燕选出什么样的人才?”
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
戚照砚的嗓音一如往常的温醇,“但愿,臣不会叫殿下失望。”
荀远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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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
话音刚落,荀远微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响动。
她征战多年,听觉自然比寻常人要灵敏一些。
“什么声音?”荀远微敛去面上的笑意,蹙眉朝里面看去。
戚照砚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甚是从容地答道:“许是耗子。”
这一声响动后,也再没有听到旁的声音,荀远微也暂且放下心来。
而在两人都没有留意到的直房背后,一个小吏打扮的人缩在窗子底下,怀中揣着一封封好的信封,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响动。
荀远微想到方才两人的话,只以为戚照砚如今还是顾念着从前的事情,遂道:“不必忧心,贡举这几日按照规矩,南省都是封禁的,你是主考官,副考官中的礼部尚书萧邃是自己人,如有意外,可以找他。”
戚照砚没有说旁的,只是应了声:“多谢殿下。”
但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却不由得稍稍蜷缩了下。
荀远微没有留意到他的心绪和动作,便从春和手中接过食盒,道:“尚食局那会儿送来了山药红枣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想着这会儿你应当也在南省,便顺道过来瞧瞧。”
戚照砚侧身,为荀远微让出了阶前的位置,等到远微上了台阶,他才跟在远微身后。
考功司直房的桌子被他收拾得整齐,竹简、卷轴、新装订成册的书在案头分门别类摆放,桌子上只有一盏昏黄的孤灯。
戚照砚将先前被他反扣在桌面上的书合上放在一边,道:“有些昏暗,臣去再取一盏灯来。”
说着他走到一边的柜子旁,从旁边的烛台上端了一盏灯,火光轻掠过柜子上的铜锁,他扫了一眼,而后端着那盏灯朝荀远微走来。
远微已经将食盒放在桌面上,才打开盖子,便被戚照砚拦住了,他道:“臣来便好,这天下没有君为臣奉羹汤的事情。”
远微也没有推辞,松开了手,看着戚照砚慢条斯理地从盅中盛出两盏粥来,放在两人面前。
盅底剩了一颗桂圆,戚照砚心弦一颤,抬眼问荀远微,“臣可否知晓殿下为什么独来了南省,按说九寺的官署不应当更近么?”
她先前都在廷英殿给卢峤赐食,今夜怎么又绕过了大理寺来到了尚书省?
远微捏着勺子的动作一顿,没有看他,只说:“批完劄子,想到你,便来了。”
戚照砚的心绪忽然有些复杂,没有再说旁的话。
而荀远微似乎也真得只是想找个人分食这盅山药红枣粥,并没有在直房中多留。
次日一早,戚照砚便与崔延祚、郑载言、杨承昭以及萧邃等在了尚书省。
科举取士刚开始推行的时候,满朝世家是极力反对的,但荀远泽毕竟在位只有五年,历年主考官又都是出身各大世家,选上来的寒门子弟除了去岁冬天定州粮草一案中的程拱寿,也没有谁能掀起来什么大浪花,反对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些,一些世家出身的子弟为了做官,也主动参与科考,诸如三年前的杨羡之。
哪怕今年的主考官是朝中身份特殊的戚照砚,但阅卷也不全由他一人做主,这些出身世家的重臣也都做足了面子功夫。
崔延祚看着在门前借凭证领取座位号牌的考生,俱白衣乌巾,而后依次拜过考官。
戚照砚分明是主考官,但所有的考生都很默契地没有朝他拜。
郑载言瞧着,便道:“戚郎中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五吧?这当中许多考生看起来都未曾有你年长,等关试的时候,也得称你一声‘座主’。”
杨氏虽然平日里向着崔氏比较多,此时却也接了郑载言这句,“郑公,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啊。”
戚照砚怎会没听出这两人话中的讥讽之意?
这样的话在什么时候说不好,却非在这个时候讲。
崔延祚腰身挺得很直,却未发一言。
待考生们陆陆续续进了南省,来到尚书省的廊庑底下,按着次序坐好。
今日考第一场帖经,也就是考生们补出试题中给出的缺漏了字句的经典原文,这些文章大多是出自《昭明文选》,相比后面要考的杂文和时务策而言,是最不考验文采的一场。
考生之间隔了屏风,以防有人行抄袭之事。
不知不觉间,日头偏西,考生们也纷纷从自己携带的筐子里取出火折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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