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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无力地站起身来，踉跄走下台阶，到了比干面前，低头捡起了那把长剑，转身朝后宫而去。</P>
宫中，众侍卫涌向西门，众宫娥自其他宫门逃窜，各处颇为混乱。</P>
有侍卫发现大王的身形，向前拥簇着要将大王带去东面宫门，却被自家大王低声喝退。</P>
摘星楼空空荡荡，爱妃早已不知去处。</P>
“也好。”</P>
帝辛喃喃着，嘴角划过少许自嘲的笑，“也好。”</P>
他随手拿了个烛台，扔到了那华美的床榻上，而后转身走向摘星楼的顶层。</P>
谪仙台。</P>
坐在谪仙台，能看到此刻朝歌城有多混乱，能看到肆虐在西城道路上的周军。</P>
自己今夜纵然可以离开，然后呢？</P>
老师说过，只要大商国运在一日，他就可安然无恙。</P>
反之则危。</P>
自己何尝不明白，那所谓的仙人并不敢直接杀自己这个凡俗帝君，必须要借那姬发之手，以周代商，仅此而已。</P>
寡人逃出朝歌城，不过是被这些仙神追杀，随意死在某处。</P>
但！</P>
寡人之败，非兵败，非失德，非众叛亲离！</P>
寡人之败，败在这天地间，多仙圣，多豪强！</P>
败在这天理不公……</P>
不公啊。</P>
帝辛深深吸了口气，拄着剑站在高楼上，在黑夜中想寻找到什么。</P>
与此同时，朝歌城外，周军刚立好的营帐中。</P>
姬发坐在木椅上，听外面不断传来的捷报，目中划过少许期待。</P>
他本想领军前征，却被姜尚与众大臣劝住，只得留在此地，等待自己成为天命之子的瞬间降临。</P>
姬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那所谓的气运在自己头顶汇聚。</P>
张开的手掌，仿佛已经能握住整个天地！</P>
帐外有名甲士，低着头端着托盘，快步入了帐中，沉声道：</P>
“大王，您该用膳了。”</P>
“不必，本王此时哪里吃的下。”</P>
姬发站起身来，负手叹道：“将士在前厮杀，本王却在此地无法向前与众将士一同杀敌，心中何忍。”</P>
那甲士向前两步，低声道：“您莫要熬坏了身子。”</P>
姬发眉头一皱，这甲士为何如此不懂事？</P>
突然间，那甲士抬起头来，双目划过粉色光芒，托盘之下飞出一道流光，直取姬发脖颈！</P>
姬发愣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P>
可当那寒光即将触及姬发脖颈，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将那把银针法宝稳稳握住，随意捏碎。</P>
杨戬皱眉看向这甲士，目中划过几分无奈，低声道：</P>
“杨戬职责所在，得罪了，道友。”</P>
甲士面色有些慌乱，但抬头看向杨戬时，双目中又有粉色光亮闪耀。</P>
杨戬却毫无异样，额头竖眼裂开一条缝隙，一道神光点出，径直将甲士打出营帐，封了她元神。</P>
帐外又传来几声娇斥，几名侍卫掀开自身甲衣，各持法宝兵刃杀入营帐。</P>
杨戬自怀中取出哮天犬，对前方扔了过去，哮天犬转眼化作巨象般大小，狗嘴一张，直接吞了这几名妖女。</P>
待哮天犬化作白光钻回杨戬怀中，几名妖女与那甲士一同被仙绳束缚，堆在了帐外。</P>
姬发此刻已是昏迷了过去。</P>
杨戬安排随行宫娥前来服侍，便亲自看守好前来行刺的诸妖女，等待太师回营发落。</P>
“大王……”</P>
那‘甲士’轻声唤着，身体不断轻颤，缓缓恢复成了原本容貌。</P>
妖妃，妲己。</P>
杨戬并未搭理，只是静静而立，看向了城中。</P>
大火自摘星楼高层汹涌燃起，本就是木制的摘星楼，宛若火炬。</P>
帝辛已感受到阵阵热浪，一直静立不动的他，也总算有了动作。</P>
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寡人的子民知道，寡人未曾退却，也未曾逃避。</P>
帝辛站起身来，看着这天，看看这地，看看这战火中浮沉的大城，感受着自己子民的慌乱与恐惧。</P>
终究，是王无能。</P>
可、可！</P>
吾辈何罪，为何顺天！</P>
吾辈何过，凭何仙罚！</P>
罢了，罢了！</P>
寡人不多找借口，终究是没能抗住先祖落在肩上的担子。</P>
但我大商后辈的脊梁，当由王来扛！</P>
剑锋划过，心头血涌。</P>
帝辛双目瞪圆，单手拄着长剑剑柄，盘坐在了摘星楼顶，面色涨红，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半声痛吼。</P>
父王……孩儿没用……</P>
寡人原来，并不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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