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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怪异。</P>

    “因为我讨厌你，”她只能想到这个说法，“我恨你这人……你那么聪明，却又从不知给旁人留点余地，你只会拿你的实话刺我，只会自以为是地算计我……我不是怕什么，我只是讨厌你，你明白吗？”</P>

    谢铭仰垂着眼看她。</P>

    他这一路都在回味那间破茅草屋里，体会过怒火中烧的滋味。</P>

    听见这番“讨厌”的言论时，他半分不怒。</P>

    “假的。”因为他知道，棠茵没有那么讨厌自己。</P>

    他这辈子头一回这样清楚地感知到，棠茵对自己，应当是爱恨交织。</P>

    她嘴硬，说话总是讲一半藏一半。</P>

    出口的是恨，被她有意藏起来的，就是爱。</P>

    棠茵咬牙，继续恨他锋芒毕露的聪明。</P>

    可她又更恨下一瞬，浑身狼狈却又不损温润好相貌的男人，在她身前蹲了下来。</P>

    “但你不喜欢的那些，我能改。”</P>

    他说，“真的。”</P>

    ……</P>

    国公府。</P>

    听说棠茵已经找到了，闻蝉也狠狠松了口气。</P>

    与此同时，更大的麻烦也在接踵而至。</P>

    国公夫人在屋里闭门不出了七日，这天却忽然叫了她和谢云章去兰馨堂。</P>

    她还受着谢铭仰的嘱托，要提前将棠茵非老国公亲生的事告诉国公夫人，以为他后来和盘托出打下基石。</P>

    故而今日去，她也藏着话。</P>

    “都坐吧。”</P>

    屋里没有旁人，连贴身伺候几乎从不离身的秦嬷嬷也不在。</P>

    妇人枕着床头，养尊处优的光彩不再，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甚至更过分的苍老。</P>

    闻蝉跟着谢云章，坐在窗前两张交椅上。</P>

    国公夫人的目光移来，闻蝉看得很清楚，她对自己仍是带着怨毒恨意的，却又生生压制下来。</P>

    “我还记得三郎头回到兰馨堂请安，还没这椅背高呢，一转眼，竟也长这么大了。”</P>

    情分耗尽，甚至几乎撕破脸皮的人，忽然开始忆往昔。</P>

    闻蝉就知道，她是有求于自己和谢云章。</P>

    身侧谢云章显然也感知到了，没有出声。</P>

    贵妇人苍白的面上掩不住一阵烦躁，像是在恼他们不懂事，不给她递台阶。</P>

    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如今三郎仕途坦荡，我的两个儿子却一蹶不振，想来，是他们这辈子的运道，都落到你身上去了。”</P>

    说到此处，她目光意味深长，直直望向坐在正跟前的谢云章。</P>

    谢云章静静回望，仍旧一言不发。</P>

    国公夫人被褥下的手攥了拳头，像是习惯了对这并非自己所处的儿子颐指气使，哪怕到了今日，仍旧学不会低声下气。</P>

    她深吸一口气道：“三郎啊，往后你五弟做了世子，甚至做了家主，你可都要像如今这般好好帮衬他，知道吗？”</P>

    场面一时凝重到，周遭气息都化成实质，难以被吸入肺腹。</P>

    在谢云章出声前，闻蝉率先覆上他一边手背。</P>

    反问国公夫人：“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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