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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府衙书房飘着松烟墨的苦香。</P>
苏瑾怡将红布包裹轻轻搁在檀木书案上时，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那卷典籍边缘的焦痕还带着烟火气，像根细针直扎进她心口。</P>
\"书童说这是柳先生从故纸堆里翻出的前朝密档。\"她解开红布结的手在抖，泛黄的纸页刚展开半卷，\"血咒\"二字便撞进眼帘。</P>
墨迹已褪成茶褐色，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以活人心血为引，逆阴阳换命数......\"</P>
窗外麻雀扑棱着飞过，苏瑾怡的指甲掐进掌心。</P>
她想起萧鸣昨夜说\"当年被奶娘藏在民间\"时，腕间那道月牙形疤痕——上月替他处理刀伤时，她曾摸到那疤痕下的骨节比常人凉上三分，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P>
\"难道......\"她喉间发紧，书页在指缝簌簌作响，\"他幼年的仪式......\"</P>
茶盏在案上磕出脆响。</P>
苏瑾怡猛地合上典籍，发间靛蓝染渍扫过纸角。</P>
她抓起外袍冲出门时，门框上的铜环撞得叮咚响，惊得廊下扫地的小吏抱着扫帚退到墙根。</P>
李嬷嬷的住处藏在城南巷尾，青瓦墙上爬满枯藤。</P>
苏瑾怡推开虚掩的柴门时，正见老人蹲在檐下择菜，竹篮里的青菜叶上还沾着晨露。</P>
\"苏姑娘？\"李嬷嬷颤巍巍起身，枯树皮似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快屋里坐，我煮了桂花茶......\"</P>
\"嬷嬷。\"苏瑾怡按住她欲掀门帘的手，目光扫过老人鬓角新添的白发，\"我想问鸣哥儿小时候的事。\"</P>
李嬷嬷的手指突然蜷成鸡爪。</P>
竹篮\"哐当\"落地，青菜滚了满地。</P>
她盯着苏瑾怡腰间的银针囊，喉结动了动：\"你......你都知道了？\"</P>
\"我知道他是昭王遗孤。\"苏瑾怡放软声音，握住那只发凉的手，\"可我想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举动？</P>
比如总去某个地方，或者做些......不像孩童会做的事？\"</P>
李嬷嬷的瞳孔缩成针尖。</P>
她突然拽着苏瑾怡冲进里屋，反手闩上木门。</P>
褪色的帐幔被风掀起，露出床头半块褪色的虎头肚兜——正是萧鸣曾说\"奶娘手作\"的那一件。</P>
\"他十岁那年总往凤仪宫遗址跑。\"老人的声音压得像蚊鸣，指甲深深掐进苏瑾怡手腕，\"说是捡瓦片玩，可我有回半夜起夜，看见他跪在废墟里，面前摆着七盏青灯......\"她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撞在床柱上，\"造孽啊，当年昭王就是在凤仪宫被毒杀的......\"</P>
苏瑾怡的后背沁出冷汗。</P>
她想起典籍里\"血咒需以本命地为坛\"的记载，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P>
直到李嬷嬷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姑娘，鸣哥儿他......他不是坏人。</P>
当年老奴带他出宫时，他发过誓，说绝不让百姓再受兵戈之苦......\"</P>
\"我信他。\"苏瑾怡轻轻抽出手，替老人理了理乱发，\"所以我要查清真相。\"</P>
离开李嬷嬷住处时，日头已爬到中天。</P>
苏瑾怡攥着怀里的典籍，鞋底碾碎几片枯藤叶。</P>
她绕过街角时，瞥见巷口墙根缩着个灰衣人——周侍卫的青面獠牙玉佩在阴影里闪了下，转眼便没了踪影。</P>
府衙后堂的竹帘被风掀起半幅。</P>
孙秀才正捧着茶盏看案头的《永宁方志》，听见脚步声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苏佥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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