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身体里流的血不干净,皇帝就算此刻留着他的太子位,将来也必然要废去,东宫势力已经颓唐,他敌不过恒亲王的,朝中许多人明里暗里地站到了恒亲王一派,他已经快要走到腹背受敌、茕茕孑立的地步了。
要他怎么办,该怎么办?
储君之位十数年,他苦心孤诣地守着东宫,无论是安分守己还是棋行险招都无可避免地走上了下坡路,谁想到呢,短短一个年岁,他拼搏十数年的东西就要被恒亲王抢走了。
他真的不甘心。
“莫非是孤的时运不济,总是事事错,而他恒亲王却好似得了上天庇佑一般,哪怕再大的险境都能转危为安。”太子生恼道,“就如同上次火烧霄琼街,本以为能让富贾陆氏对他怀恨在心,却不曾想那陆氏根本没有挂怀,一点儿要为难他的意思也没有,孤等了这么久,一点儿风声都没瞧出来,白白浪费了一番谋划,好处全被他白景辰占了,坏处全让孤背了。如若这样下去,孤这样的情况,还能安然住在东宫吗?”
“太子何需生惧,老夫只要活着一天,就能保你一日,得到帝位不是随便的儿戏,就算你血统不正又如何,百年前的珲成皇帝不也是外族所出?到头来不也如愿夺得了帝位,只要势力足够强盛,哪里需要惧怕那些杂碎小人!”老太傅王恭仲一把握住太子肩膀,枯槁的双手宛若古树从地下博发出的枝干,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受。
“孤无老师,无以至今日。”太子克制着心中的悲恸,虔诚地挨了挨老太傅的胳膊。
“若朝中无人站你身后,那老夫便让人在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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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贡中重新招揽一批人进来,过几日礼部试士时,我们也可以使些手段,重新扶持我们的势力。”王恭仲怜爱地看着太子,安慰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不愁在朝堂中搅弄一番风波,届时不少人落马,我们的人就能悄无声息地安排进来。”
太子点头:“孤都听老师的。”
“太子这段时日尽量安分守己些,毕竟迎了新岁,陛下很可能生了废黜的念头,只要你暂时不去犯错,皇帝没有足够的理由废太子。”老太傅伸手,帮太子捋了捋微卷的头发,“再给老夫几个月时间就好,现在朝中武臣有很多都是我们的人,若实在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们也无惧的。”
大不了反了这天地。
·
恒亲王府,一片欢喜祥和。
白景辰为属臣都赐了馈礼,又宴请几位亲信来府中吃春酒。
“釜底抽薪才是最迅速有效的法子。”酒过三觞,穆睿似是醉了,开始口无遮拦地说胡话了,“而今太子总是想要温姑娘身上下手击溃王爷您,正是因为东宫那边知道温姑娘是您的软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她,说来惭愧,是我曾经在东宫做太子幕僚时,提到了这点,当初太子嗤笑此为小人之举,可如今他不也清醒了,开始对温姑娘……”
“义兄,你喝醉了,歇歇吧,不要说糊涂话了。”邓文郁还未醉,一听这种话,他马上汗流浃背地捂住穆睿的嘴巴,让他少说几句吧。
恒亲王的笑意淡了,他平静地居于上位,命令邓文郁松开对方:“本王竟没想到能得到穆卿这样计谋出众的有才之士,穆卿继续说吧,本王好好听着呢。”
恒亲王为人醇和,向来很好说话,没有为难过僚属们,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所有人都从他的平静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本能地嗅到了几分危险气息。
大家下意识地坐直了,包括酒醉的穆睿都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他酒樽从手中滑落,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狂妄,说了错话。
“王爷恕罪!”穆睿猛地跪下求饶,“是在下酒后失言了。”
“本王不会怪罪你,毕竟之前你为东宫效力,替他们办事而已,如今投诚本王,本王本不该拿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找你的麻烦。”白景辰口中说着大度,可也没有继续满上手中酒樽,也没有让他起身,“穆卿釜底抽薪的办法确实很有效,若是得手,定然能叫本王迅速溃败。”
穆睿额前全是冷汗,他从未见过恒亲王露出如此神色,平静中带着磅礴的杀意,像是暗穴中蛰伏的凶兽,心平气和地让他走近,再在下一刹那要了他的命。
对方怎么能不在乎啊,那温宛意毕竟是恒亲王的心上人,说句不中听的,王爷对温宛意的在乎甚至超过了自身,任何不利于温家姑娘的举措,都会被忌恨。
穆睿吓坏了,为了将功折罪,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弥补:“在下的釜底抽薪,其实指的是对太傅王恭仲下手,那人是太子在这世间最信任倚重的老师,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用不了多久就能击溃太子的斗志。”
“穆睿,本王看你还是醉着。”恒亲王捏了叭六艺期奇散散零四企鹅裙每日更新捏掌心酒樽,正色道,“为人师者如父母,太子从小便是跟着太傅长大的,太傅王恭仲对他确实意义不凡,可是那人已经到了古稀之年,连好好活着也是难事,一场风寒或是磕碰就能叫他驾鹤西去,我们与东宫的党派争斗已然见了分晓,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逼他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你可知那‘穷寇勿迫’的道理?走投无路的困兽到了最后一步是无惧生死和结果的,若真的惹急了东宫太子,他那么疯,何尝不会选择玉石俱焚地法子来戕害你我?哪怕随随便便伤了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对本王而言都是得不偿失的。”
此话一出,不只穆睿,其他人也连忙跪地,说着什么“谢王爷挂怀”的好听话。
“好了,都起来吧,如此佳节,不要动不动就跪。”白景辰叫众人起身,自己却放下了杯盏,转身离开了。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穆兄你糊涂啊。”步安良有些牙疼地看了穆睿一眼,摇摇头道,“说什么不好,偏偏扯到了温姑娘身上,王爷不发火已经很克制了。”
“要不是近日过节逢喜,义兄你怕是要遭罪了。”邓文郁也叹了口气,“也罢,我帮你去王爷那边替他顺顺心。”
邓文郁很快迈着步子追了过去。
“王爷可还记得陆氏陆知筠?”邓文郁为了不触犯恒亲王的逆鳞,特意错开话头道,“前几日我的人发现东宫那边来打探陆兄了,想看看陆氏是否与我们结了仇,多好笑一件事啊,他们当然不知道陆兄早已经是我们的人了,烧他几座酒楼根本无伤大雅,陆知筠手握江月令一天,就能替我们办事。”
“说来,你口中这位陆氏本王还未曾好好见一面。”白景辰走在前面,回首吩咐道,“过了年节后,劳烦邓卿去帮本王联络一下这位陆氏吧。”
“遵命!”邓文郁马上应下,随后又佯装无意间提起,“对了王爷,近日快到礼部试士的日子了,陛下很重视这种事关文运国祚的大事,听闻还要在试士后重修贡院呢……那日陆兄找我谈过,愿意将开在各地的产业中的一部分转为书院,以王爷您的名义去出钱出地,让那些文人书生有个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的地方,若他日高中,这些人定然会感念王爷的助学之恩。”
“这陆氏当真奇人也,本王曾一位一介布衣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已经十分难得,却不曾想他竟有一副济世心肠。”白景辰停下脚步,“如此心怀大义之人,必然不会被辜负。”
“这也是王爷有爱才之心,陆兄才能有机会为王爷效力啊。”邓文郁马上又接了几句好话,见到恒亲王马上要走到合至殿了,他便不再继续跟着走了,立刻就告辞滚蛋。
走远没多久后,邓文郁抬袖擦了擦汗,寒冬腊月,他竟也出了冷汗,不为别的,只为了替义兄穆睿扳回一句。
他们是义兄弟,而自己也是执掌江月令的令主之一,只要他不断向恒亲王展示他们江月山庄的用处,就能让王爷重用他们二人,不会在今后冷落了穆兄。
当然,邓文郁把大话吹出去了,才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说服陆知筠办书院的事儿呢。
“这该如何,陆知筠那样抠门,会答应吗?”穆睿听闻邓文郁的顾虑,也觉得万分愁人,他俯身埋首在邓文郁肩膀上,“是义兄对不住你,连累你了。”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义兄,你我至亲关系,不必提这些生疏客气的话,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便能安心了。”邓文郁叹了口气,思索道,“我有一计——不妨用王爷的身份去说服陆兄,就当是王爷的意思,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穆睿犹疑道:“陆兄那样爱财如命的人,我们以王爷的名义让他办事,他万一不答应呢?”
“不会的,陆知筠爱财如命,但更惜命,他有多爱财就有多惜命。义兄,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抓到画七娘时,画七娘说了什么话。”邓文郁自问自答道,“对,没错,画七娘居然说是她因爱生恨,强行把陆兄关在了密室里。其实细想义兄,这怎么可能呢,陆兄不说别的,好歹也是富可敌国的有钱人,若他不想,他怎么能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逼迫,唯一能让他被关在密室的理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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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他本就心甘情愿,刻意做了一场局,让外人也以为是画七娘关起了他,而非他自愿不联络我们江月山庄的其他人?”穆睿接上他的话。
“正是。”邓文郁嘴角扯出一个笑意,“是陆知筠贪生怕死,不愿破财,所以才假装无法入世,安安心心地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
“他已经不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了,到了这个岁数,他有守旧之心倒也是情有可原。”穆睿说道。
“到了他这个岁数,钱赚够了,怕死才是第一位。”邓文郁揉了一把脸颊,说道,“改日你我去会会他吧,他应该不会明着拒绝的,既然做了江月令的令主,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穆睿:“但愿如此。”
他们二人结伴离开,殊不知在合至殿那边,他们家心情不悦的王爷,居然委屈至极地趴到了温宛意肩头,怎么赶也不走,非要耍赖黏着人。
“表哥,你脑袋太重了。”温宛意挠了挠那人下巴,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小情绪,“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先让他们出去,表哥有话和你讲。”白景辰克制着情绪,声音微颤。
温宛意惊觉不对,马上先让手底下的人离开,并阖上了殿门。
只待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了,白景辰这才一松肩背,抱着人落下泪来。
温宛意瞠目结舌地看着表哥突然泪流不止的模样,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
表哥原来这么爱哭,明明方才进门前还装的云淡风轻,谁料想一关门就委屈起来了呢。
温宛意只好一边帮他拭泪一边哄着:“年节不哭,不哭了……”
白景辰心中的悲恸无法言说,他是重活一次的人,上辈子一直以为是江闻夕害了自己表妹,如今一盘算,自己最该恨的其实是那穆睿,上一世太子对表妹痛下杀手,便是因为此人的谏言。
是他看不明白。
而今若是穆睿没有向他投诚,那他就算对江闻夕有万千防备也是无用的,穆睿还是会替太子出招,一时不察,表妹便会再次离他而去。
白景辰的泪,因为恼怒,因为悲恸,更是因为后怕。
他太害怕失去温宛意了,她是他用十数年的心血与爱意养大的表妹,必须好好活着。
上一世若没有他的连累,她根本不会死。
一切都怪他。
因为见过上一世的惨痛,所以白景辰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曾经他的遗憾太多,而今好不容易有重来的机会,他在欢喜之余更多的是胆战心惊。
“表妹。”白景辰紧紧把温宛意箍在怀中,像是要揉碎了一样,他把穆睿的话告知了她,和她诉说自己的后怕。
“既然已经即使挽回了,那这些未发生的事情何必担忧呢,竟然还能惹哭表哥,这也太得不偿失了。”温宛意笑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碍,“倒是穆睿,可别被表哥这幅风雨欲来的模样吓坏了,他既然做了表哥的谋臣,就不会再对我们自己人下狠手了,表哥可以放心他的。”
“穆睿与邓文郁是义兄弟,一人心术狠辣一人内仁外义,而邓文郁又那么看重他这个义兄,方才匆匆来和表哥攀谈,也是为了证明他们二人的用处,想要我放穆睿一马。”白景辰摇摇头,还是介怀道,“可这让我如何敢继续重用穆睿,心术不正之人,总会让人觉得心寒。”
温宛意见到表哥这么介意,也不好再劝,只能道:“那表哥是不是要渐渐疏远穆睿了呢?他不再作为表哥的亲信后,说不定以后也会识趣离开了。”
“不,无论如何他也必须留在我身边,即便百无一用,即便心思狠毒,本王也不许他离开。”白景辰缓和片刻后,终于正色下来,“而且还得和之前一样好好待他,不然把他放走了,万一他跑到别人那里,我们可就要遭罪了。”
温宛意点头:“既然如此,那么过几日我与表哥一同去见他一面,缓和一下今日的不欢。”
作者有话说:
最近阴间作息,每天深更半夜才开始码字,更新应该是在半夜或者天亮
注:角子,宋朝的叫法,也就是饺子,宋朝已经出现了鞭炮
“岁阴穷暮纪,献节启新芳”出自李世民《除夜》
第93章 悔恨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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