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人,要来拘我走的吧?”
修士不是道士也不是鬼差,何况她只是卖鱼,并未作祟,倒没什么拘不拘的。
“不是。”叶灼道,“你夫在哪?”
“应在西头第三家,他找了个差事教人家的小孩认字。”
——那接下来就是去找她那位夫君了。
想了想,叶灼对她道:“你还能活十天。”
十天以后肉身支离,魂魄再想附身也无法了。
话题忽然从夫君换到这里,郑观音张了张嘴,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自己。
“那我……会烂掉吗?”
叶灼平淡回答:“会。”
第44章
离渊有时候会觉得,叶二宫主说话可以再委婉些。
但是下一刻他又会觉得,这样说话真是不错,省去很多功夫。剑修应当如此,他也应该向其学习。
譬如现在,面对着宋书生,叶灼第一句话就直言问出了他也想问的。
“你妻受伤初愈,为何不看护,而是在此授课?”
如此尖锐的问题,让还没从见到一个如此仙长的冲击下清醒的宋书生,背后微微渗出了冷汗。
“仙长,不瞒你说。”宋书生的声音里,听着像带上了哭腔,“我娘子当时昏过去,不能起身,我到处购买药材,不知不觉花费了许多家资。”
“后来求神拜佛,请道士法师,又花费了许多家资。”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这些事她还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把我打死。”宋书生哭丧着脸说,“我左思右想,只能出来挣点钱财,把窟窿能填多少就填上多少。”
说到这里神色痛苦:“可我屡试不第,镇上人都知道。即使教书,也开不了多高的价格。”
“拜了哪些神佛?”
宋书生想了一会:“太多了,凡是有人说有用的,我都拜了。”
说着报出一连串不知所云的神仙佛祖名号,听起来还不如拜微生弦有用。
叶灼并未与他在这些杂事上纠缠。
“听闻你妻家境殷实,想要花光应是不易。”淡淡目光直视着宋书生,“事后你想来,那些神仙道士,哪些是骗你钱财,哪些是确实有用?”
被那种目光看着,让人想说话都要提起十分勇气,更别提说假话。
宋书生背后汗凉,抖索了几下才说:“回仙长,那两天乱糟糟的,我也着实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起了作用……反正我夫人就一下子……好了。”
心思如此浅显,难怪考不上凡间功名。
叶灼敷衍道:“原来如此。”
他不说话了,宋书生反而看着更不安起来。
扭捏半天,宋书生小心询问:“仙长你……见过我夫人了?”
“见过。”
“仙长这样问,可是觉得我夫人有哪里不妥?”
“你夫人无恙,我好奇而已。”
如此面不改色,真让离渊刮目相看。
说出这句,宋书生似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居然并没发现叶灼正带他往他自家鱼店的方向走去,只是下意识般跟随着。
低着头走到一半,终究是欲言难止,开口道:“仙长,你见多识广,我能否请教你个问题?”
“问。”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妖魔鬼怪?是否真有人会有中邪、被什么东西附身之事?”
“有。”
“那该如何分辨?若是人忽然性情大变,是不是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
“也许。”
“那能否请仙长给我妻做场法事?我近日总觉得……”
叶灼忍无可忍,握剑的手收紧几分。
——宋书生背后忽然一个激灵,登时闭嘴不再说话。
“别装了。”仙人高不可攀,嗓音冷漠如寒霜。
“既怕我觉出你妻有异,又觉得她被邪祟附身,”叶灼道,“你做贼心虚,到底用了什么不干净的办法唤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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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已落下强横剑气,宋书生但凡再有一丝隐瞒就是一个死字。
“仙长明鉴!”宋书生登时否认,脸色涨的通红,“我只是……我只是……”
对上仙长目光,本不连贯的话语更是结巴。
最后终于心一横,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面孔,大声道:
“我只是……只是她已经三天没打我了,我心里真觉得奇怪!”
话音落下,街上一片寂静。
连路过的街坊听见此句都不着痕迹停下脚步,余光朝他们的方向瞥来。
风姜看着宋书生,不由自主地缓缓歪了歪脑袋。
离渊看着宋书生,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来人族夫妻相处竟是如此么?真是新奇。
叶灼:“继续说。”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
“我夫人以前对我甚是粗暴,每天呼来喝去,哪里让她不满意,还要拧我的耳朵,”宋书生道,“可是自从她病好以后,就对我格外和善,温言细语,甚至还给我端茶做饭!”
“我越想越不对劲,总想着,是不是我请的那些道士法师用的神神鬼鬼的手段太多,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在我夫人身上,让她变成这样。仙长,不瞒你说——我这几天真是睡不着觉!”宋书生一脸痛苦,“今天她送我出门还对我笑了一下,我想着都不敢回家了。仙长,你要是会做法事……”
——说来说去又是法事,他现在把人一剑斩了,也是为他做超度法事。
“但是现在已到你家了。”叶灼淡淡陈述。
“啊……?”宋书生迷茫地环视四周。
然后就听叶灼的声音平淡道:“他夜不能寐就是为此,你不必去抓药了。”
宋书生如遭雷击缓缓抬眼,俨然看见自己夫人就拿着一张新写成的药方站在门口。
——对他怒目而视。
“姓、宋、的。”巷子里,传来阴恻恻的女声。
并在话音落下时,陡然爆发。
“我打死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转瞬间就见宋书生把甚么鬼怪甚么仙长全都抛诸脑后,以一个极其熟练的姿势,和堪比修行之人的速度抱头往家中鼠窜。
可惜,跑到一半就被拿住,拳头不由分说地打在了身上。
“夫人!别打了!夫人!我错了!”宋书生求饶的话语听起来也是如此流利。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脑子长到哪里去了?你考不上真是没有冤了你,对你好声好气你以为闹鬼,你还敢睡不着觉,我让你睡不着觉!你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和你说,你真是气死我了!”
连串的责骂让宋书生险些睁不开眼,落在身上的拳头也丝毫没有减少,但就在这暴风骤雨之下,只见这位宋书生竟然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伸手去抱他夫人。
“我错了,夫人,真是知错了——你一打我我就知道你没被鬼上身了,是我想岔了,我该死!夫人,你怎么不继续打了?夫人,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郑娘子只是一边重复着那句“你气死我了”,一边埋在他肩上呜呜地哭。
鱼店的门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了,隔绝了街坊邻居探看的目光。
隔音的结界也不知是谁先落下,这下纵使隔墙有耳,也听不见里面夫妻阋墙。
三人都静静的,小小的、泛着水腥的店面里只听宋书生一边抱着他夫人一边一连串说着赔罪,最后,那声音也彻底变成了带笑的哭腔。
“夫人,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
第45章
等到哭声和骂声终于渐渐停息,郑娘子和宋书生一人坐在店中长凳的一边,郑娘子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宋书生红着眼抹泪。
“那几天骗我钱最多的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道士。他带着个算命的幡子,我以前没在镇上见过他,可能是过路的。”
“我去抓药的时候路过粥铺,他在那里讨粥,把我叫住了。”宋书生的声音格外沙哑,“他说看我黑气缠身,必定是家里有变故,还说他有一祖传的符咒,可以起死回生,要我拿金银财宝来换。”
“我就从家中拿了财宝给他。他给我一个黄符,要我拿自己的血泡了,埋在镇里老槐树下面三尺三寸深。”
郑娘子:“你真是傻的离奇了。”
“可我前天夜里埋的,第二天清早夫人你就醒了,也许他不是骗我。”
叶灼面无表情。
下山一趟,无端看了场痴男怨女的闹剧也就罢了。现今还要挖土。
他根本不想动手,就看着离渊身为剑修却丝毫不敬先辈遗骨,用那柄龙骨剑在槐树下挖掘,风姜也拿了把铲子在一边帮忙刨土。
至少,他从没用逆鳞剑做过这种事。
“找到了。”很快离渊道。
说着剑尖挑起一张符纸拿在手中,上面血迹已褐,对着光时,能看见其上画满奇异的符咒。
他给叶灼看。
符咒凌乱复杂,看不懂其中含义,只觉透露着一股无底幽深。
叶灼指尖燃起火焰,将那符纸“嗤”一下点燃了。
“要烧么。”风姜声音微弱,“不拿回去给微生看看吗?”
“记下了。”叶灼说。
离渊:“我也记下了。”
风姜:“……行。”
说话间,整张符纸转瞬被血红煞焰吞没,化为灰烬消散。
那一瞬,叶灼觉得镇中幽冥浊气似乎散开些许。
一声清鸣,逆鳞剑出鞘。
却不是要去斩向什么人——剑尖蓦地插入地面,剑气与大地霍然碰撞,化作连绵清光,如涟漪般向四周刹那荡开。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见一泓霜雪样的清光倏忽穿过自己的身体朝远方而去。
有形的剑气经过一切事物,田野间花草微微动摇,连那些架上的器皿都发出微微的嗡鸣,因质地不同,鸣声中也有些微区别。
剑气绵延百里方才消散。
叶灼拄剑微阖双眼,目光似乎追随着剑光远去的地方。
在剑气与外物的碰撞里,整座小镇以及远方连绵山野从里到外的一切都纤毫毕现,浮现在他脑中。
离渊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
渡劫期的剑修,又岂只是砍人时实力有提升。
当他的剑在自己手中,连这方天地都仿佛以他为主人。他的界限仅在于剑气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东南十里外山坡上,西北祠堂,还有入口牌坊下。”很快,叶灼简短道出三个地点。
依次前去,果然在每一处地点都发现一枚相似的浸血符咒。挨个烧了,顿觉镇中气氛为之一清。
生魂明明已死却能重新附身,想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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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些符咒作用的结果。凡人聚集之地每天都有生老病死,若再在镇中四方埋下去,不知还要引出多少鬼魅事端。
清明将至,还真是有人作鬼。
但是镇上出事,对微雪宫本身又能有多少影响?
风姜:“想必都是那个算命老道蒙骗镇民埋下的了,要不要追查他的踪迹?”
叶灼目光极为平淡。
“马前卒而已,早逃了。”语声干脆利落,“回山,把微生喊起来。”
寻常闭关又不是死关,摇几下也就醒了。
微生兄还真是事务繁多,离渊跟着叶灼转身,朝镇外走去。
——就看见郑观音与宋书生两人紧紧牵着手,在镇外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
宋书生向前郑重一拜:“谢三位仙长为我夫妻二人拨开云雾,得见真身。”
郑观音亦含笑而写谢:“谢仙长留我残躯,告我时限。”
宋书生:“往后十日,我与我妻只管闭门不出恩爱相守,妥善安排自身后事,绝不为祸乡里,仙长请放心。”
他们二人挡在路中央,叶灼无法再往前走。
静静看着宋书生,叶灼对他道:“她会烂掉。”
宋书生握紧郑观音已泛起淡淡青斑的右手,郑重道:“回仙长,我与她生前缘分原本已尽,而今死后能得一时相守,已是毕生之幸。她是我妻,不论变成何等样貌,我都会视她身如我之身。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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