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地窖,除了日常吃用外还放了媛娘。关上盖子铺平泥土又随意扔了些石头,破筐子。
而自己五大三粗的,在脸上涂涂锅底灰,连个多看她一眼的人都没有。
在打家劫舍的兵丁没来之前,二人每日的暗号便是对着门板敲三声,媛娘在里面便知道她是安全的。
终于的终于,三天后冯青“盼”来了搜家的喽啰,二三十人一水儿的闯进冯青的家里。
冯青哆哆嗦嗦指了柴火下的地窖,仅半个时辰不到下面的五百斤粮食,一百斤蔬菜都被抢走了。
她苦苦哀求才换来半袋子小米,估摸有二十斤的模样。
家里也被这群人翻找的破破烂烂,“仅有”的二两银子也被抢去。
半晌后,胡同里传来了一片哀嚎声,被抢的不止冯青一家,可能留后手的人家却不多。
百姓听说是首富带着其余富商地主当了叛徒,放敌人进城祸害百姓,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又听闻城主自己跑了也是一顿咒骂。
冯青在心里算计着,大概得将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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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送出去。她觉得自己留在城里还有用但媛娘跟在身边一定会束手束脚,是时候让她去慕春那里躲一躲了……!
慕春那边再过五日便有人去老地方等着传信儿,到时候她直接将媛娘送出城外与那小李兄弟去投奔慕春即可。
想到这,冯青脑门上的川字便散开了,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怎就忽然成了“阶下囚”?
哎,真是世事难料!
慕春每一次派人去万柳城打探,或者采买东西的时候都会约定好下次的时间。
大概一个月一次的频率,有时候是自己去有时候是小李去,无论是万柳城的消息还是粗盐铁器,总会混到一些绝不空手回去。
慕春一直关注这边的动静,早就拜托冯青准备了几把连弩留着对付敌人。
冯青对连弩一知半解完全没有头绪,还是慕春使劲回想自己从前在“便宜师傅”那里看到的古籍,那老秀才就爱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他只在张家村住了三年便不知去向,慕春小时候还以为他很可怜,时不时的偷了家里的猪尾巴给他送去。
后来她一直怀疑那“便宜师傅”是瞧上自家的猪圈,才与她家做的邻居。
那时她主动去肉摊子上干活,也是为了养活那个连门都不出的怪人。
要说他怎么就跟慕春关系近的,这事还得从一根猪尾巴说起……!
不过在慕春十三岁的时候,老秀才留下一封书信便没了去向。由于这人不经常出门村里人大多对他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个有些古怪的落地秀才,有些年纪且不爱说话。
可慕春却知道他就爱吃猪尾巴,每次她提了猪尾巴上门,小老头的眼睛都带着少见的亮光。
便会乐呵呵的将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画本子,故事书,人物传记,地域风俗,一堆有趣的书籍与笔墨纸砚。
慕春闲暇的时候,就会抱着书籍歪在老秀才家的摇椅上度过一两个时辰。
如今想来仿若是上辈子的事情,老秀才并没有刻意的去教给慕春什么。
慕春家里有两个读书人,她横竖也识得几个大字,只是碰到不理解的词句时才会去问他。
而老秀才开了堤坝一般滔滔不绝的讲个没完,从西头讲到东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来一圈。
慕春觉得他定然是这时候将言语都说完了,平日里才懒得多说一句话。不过对于那些自己没见过的没听过的奇闻轶事她非常感兴趣,就好像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一般有趣。
后来老秀才离开张家村时,慕春还偷偷掉了两滴眼泪,不过“便宜师傅”说过山水有相逢,想来等自己长大后他还死不了,那么也没准来得及给他养老送终,毕竟老秀才只比张铁生大了几岁。
慢慢的这个人便消失在了张家村百姓的记忆里,除了慕春。
可有的时候,就连慕春也会怀疑自己的记忆,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随着后来,她对一切事物都有了自己的认知,这份从容与智慧想来不是从张铁生两口子身上学到的,那必定是受了“便宜师傅”的潜移默化沾了皮毛。
再到能记得古籍里连弩制作的图样,她确信“便宜师傅”定是个山外的能人,与那故事里的世外高人一般神秘。
只是世事无常,谁知山水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相逢的,但她依旧坚信来日可期。
三个臭皮匠研究了好久,终于赶制出一批连弩。因为是头一次尝试又似盲人摸象般没有方法,所以第一次只做出了十把。
而弩机需要精巧的勾子与挡板,这些都得慢慢打磨,还要让吴木匠做出机身合二为一方可试用。
连弩一次可安装十发弩箭,纯熟铁的箭头闪着暗黑的寒光,连杆发射不但省时省力还威力极大,至少是正常弓箭的三四倍。
有了这东西,慕春的腰杆瞬间都硬了。只是单靠冯铁匠与吴木匠两个人忙乎,想要一百把的连弩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还要暗搓搓的弄来铁矿,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其他人发现,难度很大。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慕春轻手利脚的等在城墙外,想看看冯青的第一批成果,最近风声太紧她决定自己过来打探一下。
漆黑的夜里,只有星星点点少许光亮,但这便足够慕春躲到老地方等着冯青出现。
她找了根长木抵在外墙上,借着木头的高度直接爬到了城内,蘑菇一样蹲在一角等着冯青过来。
“不是这怎么还带着一个大活人来呢?”一个时辰后冯青背着两个大包袱与慕春接头,一个里面装的箭头与弩机,一个是媛娘的厚衣裳与日常用品。
“她在这里待的不安全,还是去妹子你那里躲一躲的放心。”冯青没与慕春客套,好朋友就是该用得用。
一句话,慕春便明白了冯青的意思,直道叫她放心就好。
“你不跟着一起走吗?”
“我最快还得一个月吧,你们先走下个月底来接我,到时候我拿着东西与你一起离开。”冯青将妻子交给慕春。
“好,你要小心,下个月我带着人来接你。”慕春自然知道她说的东西是什么。
“当家的,你可要小心呀。”媛娘很担心冯青的安慰。
“你放心跟着慕春妹子走吧,她不会亏待你的。我没事等忙完了就去去找你。”冯青抓着媛娘的手腕说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媛姐姐,你自己也多加小心。”长话短说,不到一刻的功夫,慕春带着媛娘背着两个大包袱消失在了城门口的夜色里。
过了许久,到了林子的边缘才开始点上火把,脚下的路也有了光亮。
而被百姓咒骂的万柳方也没有过的很舒服,总是梦见城内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醒来后又觉得应该不会,虽然孙城主一行人确实禽兽不如,可是烧杀抢掠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总不能杀鸡取卵吧……!
她是住的越安稳,内心就越烦躁,没几日眼睛下面都有了明显的黑眼圈。
与这边的心事重重,未雨绸缪不同的是慕烟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日子。
松鼠一般忙了一个秋天,因为春天没准备所以在人家收秋的时候,这二人有时间便去林子里囤冬储粮食。
只要是能吃的,不管是毛栗子,榛子,还是树上的甜柿子,大枣,山楂,运气好些的时候野鸡蛋也能捡两窝。
慕烟用小瓦罐将二三十个鸡蛋都用粗盐腌好,这样才能保存的更长久。冬季里没菜吃的时候,煮上一个再熬些粗粮粥,加上一小碟腌菜便是一顿。
深秋,还没到要烧木炭取暖的季节,可待在屋子里也冷。还好村里分了棉花属她家的最多,谁让人口少呢。
厚棉衣棉裤两套,夹袄两件,加厚的被褥一套,这些东西做下来竟然还剩下三十斤,正好拿十斤做了棉门帘。省的家里的瓦罐,腌菜缸,水桶都冻坏了,能暖一层是一层。
这不大的屋子里除了两个大活人,都是囤下的过冬粮食。荒年看着一筐一筐的粮食心里格外满足。
江语过了近两年逃荒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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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三天饿九顿的时候也挺过来了。如今坐在小板凳上面给娘子烤着地瓜,还顺便烤干两人的贴身衣物。
这种平淡又甜蜜的生活让她松弛又满足,她觉得自己懈怠了,每日就等着太阳下山后与娘子一起钻进暖和的被子里。
白日里最多捡些柴火回家,自从成亲以来她就过上了热饭在锅里,媳妇在床上的幸福小日子。
虽然娘子多多少少有些放不开,可是她多缠一缠总能吃到甜头。
江语用木棍将烤熟的地瓜勾出来,怕慕烟烫到还装在一个白瓷碗里面,掰开一半放上勺子,点心一样递到姐姐面前。
“快尝尝熟了没?”她一副献宝的模样等着慕烟回话。
慕烟坐在被子里端着碗道:“怎么还放碗里了,这不得多洗一个碗?”
“我洗,我洗,你吃就是。”
“天气冷了,打水也不容易。”
“我打,我打。”
慕烟看着她光洁的脸蛋,在幽暗的火光里染上点金红色,精致温润有些好看。她低着头掩饰着心里的悸动,用勺子刮着香软的地瓜瓤一点点吃着。
最近白日里太闲了,搞得江语夜里精神的很,总是打扰她……!
月亮泛着冷光挂在上头,江语倒了洗脚水后钻进了被子。
她一把抱着慕烟哆哆嗦嗦道:“姐姐,外面好冷,还是贴着你暖和多了。”
“是啊,我这暖床丫头也当好几天了!”慕烟被她微凉的身子贴的发冷。
“还没到冬天,你这身子就这么凉,往年的冬天你是怎么过的?莫不是家里也有暖床的小丫头?”慕烟将人搂进怀里暖着。
“姐姐冤枉我,就算是有我也得给姐姐守身如玉才是,不要冤枉我。”说着扯开衣领非要肌肤想贴才舒服。
慕烟的身上暖玉一般,她好想三九天也这般脱了衣裳与她贴在一起。
张家姐妹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冬天比汤婆子好用。
“姐姐,你摸摸我身上滑不滑?”江语边蹭边小猫似的问着。
“滑,但也挺冷的。”慕烟伸手摸着她的后背,确实滑嫩的堪比大侄女。
两人捂在厚厚的被子里,慕烟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气被她分走了一半……!
第103章 花开荼靡
清晨, 外面的天蒙蒙亮的时候,山洞里除了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偶尔还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慕春的山洞里只有微微的光亮, 用帷幔遮住的床内更是分不清时辰。
缎面的被褥柔软光滑,藕荷色绣着鸳鸯与牡丹的大花被子给山洞里增色不少。
柳芸禾散着柔顺的长发, 伸出光滑的胳膊搂着慕春的脖子,可能是面外的冷空气吹了进来,她贴在慕春怀里将身子缩了缩。
慕春似乎有所感觉, 将人往怀里紧了紧。怀里娘子的细腰比豆腐还要滑嫩,她带着点粗糙的手掌上下游走着。
“今天格外冷呢。”柳芸禾闭着眼睛呢喃道。
“大概快下雪了。”慕春回应道。
二人的山洞因为温泉的关系一直很暖和, 导致洞门口的缝隙一直没填补。变天了冷空气从帷幔的顶端吹进来, 让被子外的地方冷飕飕的。
“有点口渴。”柳芸禾懒得起身, 软塌塌的蹭着。
“只有凉茶。”慕春回身伸手拿了凳子上的茶壶,才发现没有茶杯。
“没关系,凉茶也可。”反正她不想动也不想让慕春起床,她走了这床就不热乎了。
慕春只好拎着茶壶,将壶嘴递到她嘴边。
“这怎么喝呀?”柳芸禾哭笑不得。
“来,张嘴。”慕春很自然的倾斜着瓷白的茶壶。
冰冰凉凉的茶水带着少许清苦的味道, 淡淡的香气口感别有一番风味。
慕春微眯着眼睛,瞧她将茶水弄到唇边, 下巴上的模样也有些口渴。
“不能喝太多,很凉。”说着便收回了茶壶,虽然她没了从前的娇气可依旧不能大意。
“外面天亮了吗?瞧着雾蒙蒙的。”柳芸禾怕冷很不想起床。
“时辰还早, 不想动就在懒一会吧。”慕春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
“谁懒了?我只是怕冷。”见慕春一副我明白的神色,柳芸禾撑着胳膊挺着腰杆争辩道。
帷幔里微弱的亮光泛着雾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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