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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媳妇,手里紧紧攥着小铲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家那口子,要是有这一半贴心,我做梦都得笑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夸赞声此起彼伏。小姑周兰芳脸上笑开了花,腰杆不自觉挺得笔直,满是自豪。
三人吃完饭后,周兰芳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开口说道:“旺财,既然饭吃完了,我们就不着急回去,接着赶海吧。”
“行!我正好带了鱼竿,去礁石那边碰碰运气。”周旺财说着,利落地从三轮车上取出鱼竿。
周兰芳拖着泥撬,走向泥滩那边。
李秀芬和李秀芳姐妹俩,像欢快的小鹿,迅速融入赶海的人群,在海滩上仔细寻找海货。
李秀琪则提着鱼篓,拿着抄网,紧紧跟在周旺财身后。
没走出多远,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
周旺财眉头微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寸头青年和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为一片礁石区域争得面红耳赤。
寸头青年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指几乎戳到中年大叔脸上,扯着嗓子吼道:“这片礁石我先来的,这里的海货当然归我!”
中年大叔也涨得满脸通红,“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桶重重摔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凭什么?这片礁石又没写你名字,你凭什么独占!”
周围赶海的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有人小声议论,有人上前试图劝解。
但两人正处于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情绪愈发激动。
突然,寸头青年猛地伸出手,狠狠推了中年大叔一把。
中年大叔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他双眼瞬间充血,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动手。
李秀琪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躲到周旺财身后,轻轻拽着他的衣角,但还是说道:“旺财哥,咱们要不要去劝劝,千万别打起来。”
周旺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我过去看看。”
周旺财大步流星地跨到两人中间,大声说道:“两位大哥,都先冷静冷静!就为了这点海货伤了彼此和气,实在犯不上!”
寸头青年翻了个白眼,斜睨着周旺财,鼻子里冷哼一声:“你算哪根葱?少在这儿瞎掺和!”
中年大叔正要开口反击,目光触及周旺财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怔,旋即激动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在火车上,给自己女儿饭吃的年轻人吗?
周旺财同样认出了中年大叔,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递过去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他先别出声。
周旺财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大哥,我是来这儿探亲的,原本打算在这钓钓鱼。大家出来赶海,不都是为了挣点辛苦钱嘛。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打起来,进了派出所,钱挣不着不说,家里人得多揪心。依我看,这片礁石就以这儿为界,你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两人听后,皆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大爷从人群中走出来,提高音量说道:“这小伙子说得在理!大家都是靠这片海讨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周围赶海的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寸头青年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仍残留着一丝不甘。
他扫视了一下礁石两侧,手指向海货看起来更为丰富的一侧:“这主意听着还行。我先来的,我应该先挑,就选这边了。”
“行吧。”中年大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应允。
一场剑拔弩张的风波就此平息,赶海的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回到原先的位置,继续忙碌起来。
“恩人,可算又见到你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中年大叔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激动。
“千万别叫恩人,我叫周旺财,您叫我旺财就行。大叔,您怎么称呼?”周旺财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只觉世界真小,竟能在此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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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萧北河。”中年大叔回道。
待众人散去,周旺财关切地小声问道:“萧大叔,您怎么在这儿?之前不是去投奔亲戚了吗?”
萧北河神色黯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虽说现在暂住在亲戚家,可他们家也不宽裕,哪有余粮养活我们父女俩。
亲戚帮我在码头找了个扛大包的零活,有活干的时候,一天能挣一块多钱,这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没有本地户口,没有粮食定量,这点钱只能买点不用粮票的副食品,或者去买点黑市的高价粮,可这根本不够吃。
没办法,我只能有空的时候来赶海,弄点海货给孩子补补营养,没想到还碰上这档子事。”
周旺财听着,心里一阵发酸,抬手轻轻拍了拍萧北河的肩膀,温声安慰:“萧大叔,赶海本就不容易,大家都在为生活打拼,确实没必要伤了和气。对了,您女儿现在身体咋样?”
萧北河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又叹了口气:“孩子身子骨还是很弱。虽说在亲戚家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可营养一直跟不上。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让她过上好日子……”说到这儿,他的眼眶泛红,声音也开始哽咽。
周旺财看着萧北河木桶里寥寥无几的海货,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赶海的人太多,能不能有收获,全凭运气。
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道:“萧大叔,您先在这儿找找,我去给您弄个工具来。”
说完,他把鱼竿递给一旁的李秀琪,转身跨上三轮车去外面兜了一圈。
半小时后,周旺财带着一个没有舱室的简易版泥撬回来了。“萧大叔,这是泥撬。您去泥滩那边试试,听说那边海货比较多。”
萧北河一下子愣住了,盯着周旺财手中的泥撬,迟迟不敢伸手去接,嘴唇微微颤抖:“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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