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虞白圭给怀生的见面礼,能挡元婴一击。她借助朱丛用剑符偷袭朱运时,曾悄悄把这符宝拍在他怀里,以防他受伤。
怀生收回符宝,道:“多谢你在桃木林助我。”
朱丛无力地勾了下唇角,看着怀生一字一字地道:“不必谢。我只是选择了,为我自己痛快地活一次。”
话落,青年缓缓扭头看向一侧,曾经阴鸷暗沉的眸子渐渐变得清亮剔透,映入窗外几点残雪。
见他不再说话,辛觅念动咒言,命令九只噬魂蛊飞回朱丛眉心,接着便从颈圈取下一颗铜铃,抛给辞婴。
“搜魂之事宜早不宜迟,倘若在我搜魂期间发生意外,你便捏碎这个铜铃,让我及时抽回灵识。”
辞?颔首,一豆幽蓝火苗从指尖飞出,顷刻便起了个结界。
辛觅将灵识沉入噬魂蛊,一边掐诀一边默念咒言,控制噬魂蛊绕过那枚禁制,钻入朱运的神魂里。
怀生从前没灵识时便可看见旁人心窍、祖窍里的光团,如今有了灵识,看到的东西自然更多了。
譬如现在,她便能清晰看见九只蛊虫谨慎绕开朱运光团中的黄光,无声无息地钻入光团深处。倘若她没猜错,那黄光应当便是朱运的神魂禁制。
就在她凝神盯着那芝麻粒大小的黄光时,一缕黑雾忽从黄光里钻出,闪电般射向辛觅的本名蛊。
怀生脸色大变,正要大喊一句“小心”。忽然“叮铃”一声,辞婴已经捏碎了手中铜铃。
却还是晚了,那气息阴冷的黑雾一分为九,电光石火间绞杀九只蛊虫后,又合成一缕从朱运祖窍飞出。
辛觅和朱运同时吐出一口血。
黑雾脱离朱运祖窍后,就要冲着最近的辛觅而去。辛觅眸光一沉,八颗铜铃迅疾飞出。
然而诡异的是,那缕黑雾像是有了灵智般,竟在空中拐了个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怀生祖窍!
怀生眼皮一跳,就在这时,那株无根木虚影一晃,风驰电掣般飞出一豆幽蓝火焰,将那黑雾裹住。
“啊??”
痛苦而愤怒的嘶吼声在怀生祖窍骤然响起,她登时激出一身冷汗。随着幽火将黑雾灼烧殆尽,那陌生的嘶吼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脑壳儿又泛起密密匝匝的刺痛,怀生下意识咬住嘴唇。
下一瞬,她腰身一紧,辞指尖已经落下来,轻抵她眉心,幽寒灵力丝丝缕缕渗入,缓解她的头疾。
怀生怔怔看着他。
方才那无根木飞出来的幽火与他的幽火别无二致,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她给辞传音:“我祖窍里有你的幽火。”
辞婴神色平静地回她:“嗯,你开祖窍时,我分了一点幽火本源给你。但受血脉限制,这点本源只能保护你祖窍不受旁人搜魂或夺舍。”
果然,她开祖窍时那一团庞大而精纯的灵力来自于辞婴。
怀生不吱声了,心说她勉强可以不去计较他偷偷跑去认识旁的师妹这件事了。
“唔??”
静室里冷不丁响起痛苦的呻吟声,本该昏迷的朱运幽幽转醒,七窍开始汨汨流血。
他定定看着身侧同样七窍流血的朱丛,张了张唇,似乎想要说话。可是一口气被锁死在喉头,丝毫发不出声音。眉心那血红光团正裂成碎片,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辛觅忍着灵台上的刺痛,放出蛊虫,想要锁住他的一缕神魂,却是于事无补,他眉心的光团散得愈发快了。
怀生忙近身用手掌覆上朱运额头。
男人早已没了知觉,弥留之际,无数走马灯飞快转动,最后停在了他十五岁那年。
那一年,他成了萧池南的伴刀。
成为伴刀的那一日,他立下神魂誓,要一辈子忠于他,永不背叛。
那时萧池南也不过比他大几岁,见他肃穆起誓,微微一笑道:“朱师弟,你不是任何人手里的刀,你只是你,以后拿我当你的师兄看待便是。
他是个言行合一的君子,往后许多年,始终拿他当师弟看待。
朱运其实知道他不肯解开自己的神魂禁制,定然是有苦衷。
然而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在发现萧池南正在查萧家祖地的秘密时,朱运便知他迟早会死于非命。
朱运只想平安离开苍琅,飞升上界,他害怕受萧池南牵连。
在萧池南拒绝去闯不周山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借着萧池南派他跟踪东风客的时机,悄悄与东风客合作,进了萧家祖地,见到那个人。
也是在那一日,他终于明白为何萧池南要夺走他的灵力压制他的修为。
那人每回醒来,都需要一具身体做他的容器,最适宜的便是丹境大圆满的身体。萧家伴刀祖窍里有萧家人落下的神魂禁制,恰是他最好的容器。
萧池南只是怕他会成为下一个容器。
朱运也不是没有生过悔意,但从他踏入萧家祖地开始,他便只能一条路行到底。
为了表明忠心,他由着东风客给自己落下神魂禁制,还亲自给朱丛下了神魂禁制。将唯一儿子的命交出去后,朱运果真获得他的信任,开始为东风客做事。
萧池南陨落那日,朱运得到游这具更有天赋的肉身,对那人自是更加忠心也更加敬畏了。
原以为只要再讨他一些欢心,便能顺利离开苍琅,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
朱运一动不动地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朱丛,眼中生机渐渐消逝。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日,他将萧池南递来的沉焰高举于头顶,望着萧池南郑重道:“运愿追随少族长,做少族长最锋利的手中刀,永不背叛。”
那是个初夏日,天那样阴沉,风却是暖的,和萧池南看向他的目光一样温暖。
朱运缓缓?眼,在心中最后道了一句??
对不住,师兄。
风声渐急,呜咽着擦着窗?而过。
怀生把手从朱运额头挪开,揉了揉眉心。
出乎她意料,朱运临死时的执念竟是对萧池南的愧疚,本以为能从他弥留时的执念里找到与面具人有关的信息。
他投靠面具人,在桃木林设局杀了萧池南嫁祸给她爹。临死了才觉得愧疚,实在是伪善得紧。
怀生冷淡推开朱运尸身,抬手覆上朱丛双眼,替他起眼皮,对他道:“你父亲配不上你当初那份的执着。”
做完这些后,她抬眸望着辛觅,缓缓道:“辛师叔,两百年前,趁着东陵煞兽起乱而夺舍炎师兄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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