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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中毒的士兵们皮肤溃烂,痛苦声此起彼伏。
清清强忍胃中翻涌,跟随陆矶穿梭其中。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士兵从中毒到发作的全过程。
先是指尖发黑,继而蔓延至全身,最后在剧痛中咽气。
“避免伤口接触!”陆矶高声指挥,让众人将伤者分类安置,“用纱布隔开!”
没有医帐,没有桌案,他们跪在血水泥泞中施救。
“压住他!”陆矶厉喝,用绷带紧紧捆扎伤员创口。
清清全力制住剧烈挣扎的伤兵,脓血飞溅,沾满了她前襟。
直到夕阳西沉,幸存者才被陆续抬回军营。
清清怔怔望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耳边仍回荡着伤兵们撕心裂肺的哀嚎。
狰狞的伤口、扭曲的面容、垂死时不甘的眼神,一切像烙铁般深深印在她脑海中。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战争,远比史书上描述的更加残酷。
“可是发现什么不妥?”陆矶抬头,见清清坐在原地拧眉沉思,便放下了手中名册。
“师父,弟子觉得......”清清指尖在记录上轻叩,顿了顿道,“这恐怕不是寻常毒物所致。”
她指向几处墨迹:“若是普通毒物,该是伤口处最重才对。可所有伤者都是先指尖发黑,再向心口蔓延。”
几位军医闻言聚拢过来。
周军医捋着胡须点头:“确实蹊跷,可有查证的法子?”
“若要查明......”清清声音渐低,指节微微发白。
“恐怕得剖开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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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骤然一静。
正在捣药的小军医杵臼“当啷”落地,他师父李军医手中的药篓一并翻倒,晒干的草药撒得到处都是。
“简直大逆不道!”周军医胡子直抖,“死者为大,岂能受如此折辱?”
陆矶抬手止住喧哗,目光锁定清清:“你当真这么想?”
清清闻言不免心生犹豫:“我、我只是觉得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陆矶扫过众人铁青的面色,片刻后沉声道:“先寻其他法子验证,此事不得再提。”
此后数日,清清与剩下的军医轮班值守。为方便救治,她索性躺在了医帐角落,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营帐。
夜色如墨,帐间火把在风中摇曳。
景深避开巡逻士兵,悄然潜入大齐军营。
他伤势方愈,举手投足间仍带着三分小心,眼底却已流转着灼灼光华。
终于能见到她了。
手指挑起帐帘,景深发现帐内静得出奇。月光冷冷洒在空荡荡的床榻上,映出叠放整齐的狐裘。
案几上积了薄灰,显然已有多日无人居住。
景深愣在原地,满腔热切霎时冷却。
他缓缓捧起那件裘衣,衣料上依稀萦绕着熟悉的甜香,恍惚间又见山洞里她含羞带恼的小脸。
以清清的性子,若当真对他毫无感觉,断不会露出那般情态,更不会容他肆意亲近。
她分明是十分在意他的,可他却让她伤心了。
他早该料到,隐瞒只会将她越推越远。若再犹豫,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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