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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兰在深夜时分醒了过来。窗外，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床头柜上的老式座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基兰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天花板上摇曳的树影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P>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路听到杰瑞的呼喊，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他看见基兰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茫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周路快步走到床前，月光下基兰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P>
\"你终于醒了。\"周路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碗，碗里的清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周路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蘸了些水，俯身靠近基兰。他看到基兰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便轻柔地将勺中的水滴在他的唇上。</P>
基兰之前被牧师注射了吗啡止痛，此刻意识还沉浸在药物的迷雾中。感受到唇上传来的凉意，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喉结轻轻滚动。周路见状，又舀了一勺水，这次让水滴缓缓流入基兰微张的嘴里。</P>
\"慢点喝，\"周路低声嘱咐，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基兰的后颈，\"你已经昏睡很久了。\"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这个刚从死神手中逃回来的年轻人。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P>
基兰的意识渐渐从混沌中抽离，彻底清醒过来。他感到全身麻木，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扎着，而右小腿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骨头上来回碾磨。他皱起眉头，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这是......在哪里？\"</P>
周路将水碗轻轻放回床头柜，瓷底与木面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你在圣丹尼斯的医馆里。\"他边说边俯身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让基兰能躺得更舒服些。</P>
\"我的腿......\"基兰的声音突然紧绷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查看，却被周路按住了肩膀。</P>
\"别乱动。\"周路的声音沉稳有力，他伸手轻轻触碰基兰裹着厚厚绷带的小腿，\"感受到了吗？腿还在。\"他的手指隔着纱布小心地按压了几个部位，\"我找了个很厉害的医生，他帮你接好骨，说虽然可能会留下些后遗症......\"</P>
基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P>
周路立即放缓了语气：\"但至少你还能骑马。医生说只要坚持做复健，走路、跑步都不成问题。\"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吧。\"</P>
基兰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窗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的声响混着远处教堂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P>
周路凝视着基兰苍白如纸的脸颊，那凹陷的眼窝和泛青的唇色无不昭示着严重的失血。虽然李医生已经完美地接好了断裂的腿骨，但流失的鲜血却无法轻易补回。他想起后世普及的血型理论，记得血液大致分为四种类型，却完全不懂如何辨别。此刻他多希望能有输血的技术，哪怕是用自己的血也好。</P>
基兰的睫毛轻轻颤动，最终安静地阖上。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再次陷入沉睡。周路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将棉被拉到基兰下巴处，又轻轻拂去他额前汗湿的碎发。煤油灯的光晕在基兰脸上投下温暖的橘色，却依然驱散不了那病态的苍白。</P>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邓为瑜端着个黄铜盆走了进来，盆中药汤蒸腾着热气，散发着浓重的草药苦涩。她脚步很轻，铜盆里的药汤却还是晃出细小的波纹。她压低声音说，\"要是他起烧了，就用这个给他擦身降温。\"</P>
杰瑞立刻迎上前去，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铜盆。药汤的热气扑在他脸上。\"我来照顾他吧，你们也该休息了。\"铜盆在他手中微微倾斜，黄色的药液泛起涟漪，在天花板上倒映着摇晃的灯影。</P>
周路起身拍了拍杰瑞的肩膀，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基兰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似乎正被某个梦境困扰。</P>
邓为瑜和周路并肩走出房间，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走廊里的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壁上轻轻摇曳。邓为瑜抬头看了眼夜色，轻声道：\&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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