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羊皮毡囊就被老妇人吞食一空。
数量众多的牙齿、手指和脚趾如雨点般落下，被尽数倾倒在老妇人奋力张开的怪嘴之中。
半晌之后，被打蒙了的老妇人终于反应过来，奋力仰起头、张开歪七扭八的嘴巴，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嚎。
辐大想了想，忽地清了清嗓子，神情变得庄重、语气变得严肃，似乎是在刻意模仿什么人：“我且问你，这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是如何得来？你可知依照《大齐律》，杀伤人命、开棺毁尸分别都是什么罪过？”
他连忙用金箍大棒护住自己头脸，同时抽身而退。
车辐少年们互相看看，目光里都是新奇之色，哪怕他们自己也是精怪，却也自觉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有暗器！”
它旁若无人地躺在碎骨堆上，举起两个毡囊往下一倒。
“有些精怪一时钱不凑手，就会将自己的面皮当给那家铺子，往往都能谈出一个高价……”
对于老妇人所描述的那个做尸体生意的集市，齐敬之起初只是觉得愤怒，可越是听到后面就越是觉得离奇荒诞，尤其是那个能典当面皮的当铺，更是教人匪夷所思。
“冷山龙尸的尸气竟然流毒至此么？那禁水之北、冷山之南的蛮荒之土，听上去简直不似人间！”
旋即另一个毡囊也被打开，里头装的倒不是牙齿，而是人的手指头和脚趾头。
“咳咳！”
其中一只还好奇地咬了咬身旁那个木头车轮，发现以自己的牙口根本奈何不得这种旧木头，立刻就放弃了尝试。
“牙者骨之余，爪者筋之余，我吃这两样东西，都是为了补充筋骨之气。”
然而直到此时，它们依旧没有停下进食，反倒吃得更快更粗野了。
“是啊是啊，它可真是耐打，竟然怎么打都打不死！”
偏偏它衣裳柔脆、皮肉虚松，就好似这河边的荒草，挨上一下就连衣裳带皮肉一齐破裂开来，露出体内同样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骨架。
她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而且速度极慢，似乎每迈出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目光更是始终落在自己的脚上，抬脚落脚之时显得小心翼翼，非得踩实行稳之后方才继续，唯恐失足跌倒。
它也不妄想着逃走，而是就地一滚一扑，从碎骨堆里刨出了那两个拳头大小的羊皮毡囊。
对此，两只小白羊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埋头吃草。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一旁的木头车轮立生变化，上头仅剩的七根辐条齐齐跳起，迎风尽数化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两只小白羊没了皮毛，只余下两具白生生的羊形骷髅，方才嚼吃的草糊糊倒有一大半都从骨头缝隙里流了出来。
老妇人终于缓过一口气，体内骨架发出咔吧咔吧的异响，勉强恢复了身形，只是个头明显比先前矮了一截。
身为夹毂队卫士的七个少年立刻如雁翅排开，让出道路的同时躬身行礼：“参见校尉大人！”
若是换成寻常人受了如此重伤，不是疼死就是被断骨刺穿脏腑而死，偏偏老妇人恍若未觉。
一个听上去像是老妪的声音传来：“原来你们两个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老太婆一通好找呦！”
“这个么……老身先天有些不足，虽然勉强化形，但尚不能凝结成质，骨不成骨、筋不成筋，瞧着总是不大像人，需要汲取人的筋骨之气来炼形，方得身躯圆满。”
“啧啧啧，你们羊魃一族还真是可怜，吃进去十分就至少要漏出来八分，比起那传说中的饿死鬼也强不了多少。”
它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下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骨头渣子，甚至将两只可怜的羊魃都给埋在了底下，再也无从分辨。
这老妇人立刻就知道自己被围殴了半天，早已经元气大伤。
“那可太多了，有整尸买卖的，只不过更多的还是拆着卖的。”
它心里再无侥幸，连忙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身若是说了，大人能饶过我这个臭皮囊么？”
七个车辐少年再度围了上来，见状忍不住互相使个眼色：“这老东西瞧着挺邪门儿啊！”
老妇人身陷重围，竟是逃无可逃、躲无可躲，手里的细木棍连一下都没抵挡住，就被辐大给一棒子砸成了数截。
其余六个车辐少年亦是鬼哭狼嚎、纷纷躲避。
“哎呀呀，真是两个小可怜儿！方才老身见那些骑兵太过凶恶，一时情急竟是把你们给丢下了，都吓坏了吧？”
“莫再打……”
“这个人皮精虽然长得丑陋，懂的倒是挺多嘛。”
老妇人很是费力地翻了个身，改为仰面朝天，期间体内有几根骨头因此砰然断裂，尖锐如矛的断骨从它的身躯各处猛地刺了出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旁已是多出了一人，着玄袍银带，披赤纹白裘，背负长刀一柄、铁盾一面，腰挂金牌一枚、铜虎一只。
齐敬之听得眸光闪动：“地上这些夺人头发的血眼蝙蝠，还有那些四处流窜、杀人抹脸的凶徒，它们得了人的头发和面皮，都是要拿到那个集市上贩卖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过了片刻，老妇人终于在它们身旁缓缓停下，落脚时还特意避开了木头车轮，以免自己被其绊倒。
它长出一口气，先前的虚弱之态已是没了大半，身形肉眼可见地拉长了一截，就连嘴里的牙齿都给补齐了，只是依旧怪形怪状、难看至极。
“还有就是躯干四肢、骨血筋膜、五脏六腑之类，老身如今炼形未成、筋骨不舒，只关心人牙和人爪，其他的也就没太在意。”
就在这时，一声鹤唳在它的头顶高空响起，悠长激越、声传四野。
老妇人嘴上说着可怜，笑容却是更盛，脸上的皮肉越发扭曲得不成样子，甚至还有两颗黑牙从嘴里掉了出来，说起话来都开始漏风。
那两只无人在意的羊魃躲避不及，更是先一步就被踩成了两摊碎骨。
“毕竟老身是个人皮精，头发生来就有、五官七窍俱全，尤其这张脸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自无须买别人的，也就不认识什么卖家……”
不多时，拳头大小的两个羊皮毡囊就被老妇人吞食一空。
数量众多的牙齿、手指和脚趾如雨点般落下，被尽数倾倒在老妇人奋力张开的怪嘴之中。
半晌之后，被打蒙了的老妇人终于反应过来，奋力仰起头、张开歪七扭八的嘴巴，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嚎。
辐大想了想，忽地清了清嗓子，神情变得庄重、语气变得严肃，似乎是在刻意模仿什么人：“我且问你，这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是如何得来？你可知依照《大齐律》，杀伤人命、开棺毁尸分别都是什么罪过？”
他连忙用金箍大棒护住自己头脸，同时抽身而退。
车辐少年们互相看看，目光里都是新奇之色，哪怕他们自己也是精怪，却也自觉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有暗器！”
它旁若无人地躺在碎骨堆上，举起两个毡囊往下一倒。
“有些精怪一时钱不凑手，就会将自己的面皮当给那家铺子，往往都能谈出一个高价……”
对于老妇人所描述的那个做尸体生意的集市，齐敬之起初只是觉得愤怒，可越是听到后面就越是觉得离奇荒诞，尤其是那个能典当面皮的当铺，更是教人匪夷所思。
“冷山龙尸的尸气竟然流毒至此么？那禁水之北、冷山之南的蛮荒之土，听上去简直不似人间！”
旋即另一个毡囊也被打开，里头装的倒不是牙齿，而是人的手指头和脚趾头。
“咳咳！”
其中一只还好奇地咬了咬身旁那个木头车轮，发现以自己的牙口根本奈何不得这种旧木头，立刻就放弃了尝试。
“牙者骨之余，爪者筋之余，我吃这两样东西，都是为了补充筋骨之气。”
然而直到此时，它们依旧没有停下进食，反倒吃得更快更粗野了。
“是啊是啊，它可真是耐打，竟然怎么打都打不死！”
偏偏它衣裳柔脆、皮肉虚松，就好似这河边的荒草，挨上一下就连衣裳带皮肉一齐破裂开来，露出体内同样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骨架。
她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而且速度极慢，似乎每迈出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目光更是始终落在自己的脚上，抬脚落脚之时显得小心翼翼，非得踩实行稳之后方才继续，唯恐失足跌倒。
它也不妄想着逃走，而是就地一滚一扑，从碎骨堆里刨出了那两个拳头大小的羊皮毡囊。
对此，两只小白羊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埋头吃草。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一旁的木头车轮立生变化，上头仅剩的七根辐条齐齐跳起，迎风尽数化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两只小白羊没了皮毛，只余下两具白生生的羊形骷髅，方才嚼吃的草糊糊倒有一大半都从骨头缝隙里流了出来。
老妇人终于缓过一口气，体内骨架发出咔吧咔吧的异响，勉强恢复了身形，只是个头明显比先前矮了一截。
身为夹毂队卫士的七个少年立刻如雁翅排开，让出道路的同时躬身行礼：“参见校尉大人！”
若是换成寻常人受了如此重伤，不是疼死就是被断骨刺穿脏腑而死，偏偏老妇人恍若未觉。
一个听上去像是老妪的声音传来：“原来你们两个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老太婆一通好找呦！”
“这个么……老身先天有些不足，虽然勉强化形，但尚不能凝结成质，骨不成骨、筋不成筋，瞧着总是不大像人，需要汲取人的筋骨之气来炼形，方得身躯圆满。”
“啧啧啧，你们羊魃一族还真是可怜，吃进去十分就至少要漏出来八分，比起那传说中的饿死鬼也强不了多少。”
它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下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骨头渣子，甚至将两只可怜的羊魃都给埋在了底下，再也无从分辨。
这老妇人立刻就知道自己被围殴了半天，早已经元气大伤。
“那可太多了，有整尸买卖的，只不过更多的还是拆着卖的。”
它心里再无侥幸，连忙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身若是说了，大人能饶过我这个臭皮囊么？”
七个车辐少年再度围了上来，见状忍不住互相使个眼色：“这老东西瞧着挺邪门儿啊！”
老妇人身陷重围，竟是逃无可逃、躲无可躲，手里的细木棍连一下都没抵挡住，就被辐大给一棒子砸成了数截。
其余六个车辐少年亦是鬼哭狼嚎、纷纷躲避。
“哎呀呀，真是两个小可怜儿！方才老身见那些骑兵太过凶恶，一时情急竟是把你们给丢下了，都吓坏了吧？”
“莫再打……”
“这个人皮精虽然长得丑陋，懂的倒是挺多嘛。”
老妇人很是费力地翻了个身，改为仰面朝天，期间体内有几根骨头因此砰然断裂，尖锐如矛的断骨从它的身躯各处猛地刺了出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旁已是多出了一人，着玄袍银带，披赤纹白裘，背负长刀一柄、铁盾一面，腰挂金牌一枚、铜虎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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