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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一
冬季的阳光是一种耀眼却不刺眼的浅黄色, 它透过窗子映照在老屋的木质地板上，为那一层木色镀上一层时间沉淀后的韵味。
街道上是零下20多度的天，行人不多, 裸露在阳光底下的路面呈现出一种萧条的灰白, 就连口鼻中呵出来的气息都是雾白色的。
“两根香菜，然后是半颗洋葱。”
说话的人是伊尔迷。也许只是一次心血来潮, 也或许是单纯的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厨艺天赋。小宝在一旁煎培根鸡蛋时，男人遵照网络上查到的菜谱, 做起了巴托奇亚共和国十分有名的酸辣虾。
“接下来是柠檬以及百香果……”
她战战兢兢的看了对方一眼。虽然目前丢进去的材料看起来都十分的正常, 但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位大少爷是个会做饭的。
就连她, 除了烤肉酱十分拿手外，其他饭菜做出来味道都很一般。
怎么办？如果一会儿真的做的很难吃的话，要实话实说，然后鼓励几句说下次继续努力，还是违心的说好吃，辛苦一下自己的胃？
小宝直勾勾的盯着煎锅里的培根煎蛋, 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而一旁将所有材料都放进盆里的伊尔迷则偏过头。
“对了，莫娃在我家的抗毒训练通过几级了？”
小宝骤然抬头：“？！”
你想干嘛？！
男人慢条斯理的说：“我随身带着一瓶嘉伦花的毒液，滴在料理中的话, 味道会变得很好。莫娃想要尝试一下吗？”
“？”
那他么是强力泻药啊魂淡
小宝眼前一黑，噔噔噔的倒退了三步, 赶紧掐人中自救。
丫不仅要残害她的胃！还想让人一窜窜一宿！
厕所堵了你负责通吗？！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欣赏够小宝惊恐的眼神后，伊尔迷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般握拳敲击掌心, 随后语气遗憾, “忘了你是女仆转正, 所以不需要做家里的抗毒训练呢。那是管家们才会做的事。”
他古井无波的目光扫过事先放置在料理台上的红色水晶瓶, 对着里面泛着不详气息的紫色液体叹了口气，“可惜了。这种魔花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他再次强调了味道很好这样的字样。
但小宝就是不接招。
你够了
她狠狠的将鸡蛋培根倒进盘子，端着食物小跑着离开厨房。
只是做个早餐的时间，她从来没这么心力交瘁过！
坏人！
温润的太阳被漂浮的云层遮挡，洒在客厅木质地板上的阳光短暂的消失了片刻。
时间过得很慢。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个插着胡萝卜鼻子的雪人在街道上站岗。
拌好的酸辣虾被放在了餐桌的正中间。
小宝埋头吃着糖心煎蛋，看都没看一眼餐桌正中间的料理，三两口解决了煎蛋，转战培根。
然后——
一枚银制的叉子从对面递了过来，还挂着香菜的粉色虾仁被递到了她的嘴边。
“要尝一下吗？莫娃。”
拥有柔顺长发的男人单手撑着面颊。
“我并没有放毒哦。”
漆黑的发丝就像缎子一般纠缠他白皙的小臂。他歪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另一只葱白结实的手臂延展到她这里，指尖正拿着银制的叉。
虾就在她嘴边，张口就能喂到她嘴里的距离。
没有开灯的屋子，色调有些暗沉。他盯着她，就像坐在埃及金字塔王座上的黑猫，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那种让人面颊发烫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小宝不自在的偏过眼，唇瓣无意识的张开，下唇蹭过虾仁，粉嫩的舌头伸出来卷走了它。
她没意识到这画面是多么的诱人。
坐于对面的男人眯了眯眼眸，深潭中划过奇异的涟漪，气息有一瞬间变得危险，就像随时会舔舐猎物喉咙的野兽。
但这样的景象，偏过头的女孩却没看见。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嘴里的食物上。
清爽的柠檬酸味、微辣的味道以及虾本身的甜味在味蕾上爆开，越是咀嚼味道越是鲜美，她竟然生出了这男人做饭比她有天赋的想法。
想再吃一块。
她转头看向餐桌，一道黑影却从对面压了过来。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只看到逐渐放大的薄唇，唇中缝隙缓慢拉长，随后上挑。
冰凉的呼吸扫到脸上，她听到他说：“都吃到嘴上了哦。”
微凉的触感缓缓划过嘴角，男人用指尖抹掉香菜，若无其事的坐回到位置上，随后开始用餐。
被触碰的嘴角开始燃烧起来，像一团火烧遍全身。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一般。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对我……是吗？
阳光的暖意突破云层重新铺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浅淡的云影掠过地面，老屋明显比刚刚明亮了许多。
男人盯着女孩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景象。
而女孩则低着头，红晕将耳朵晕染。
安静的老屋，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转.
位于斯普林城城北靠近古城墙的位置，有一座巨大的U字形的平台。平台的最高处位置，甚至超出城墙近三米的距离。
那是嘻哈青年们平时玩滑板的圣地。
小宝就只是出来散个心的功夫，没想到就在那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小小的少年踩着滑板，白色发丝向后飞扬。他在一众高大的青年中快速穿梭，灵活的像条小鱼。
小宝望向他时，奇犽正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压低身子，踩着滑板快速冲出U形平台的最姐姐，在耀眼的阳光下，衣衫翻飞的男孩露出紧实的后腰，随后动作利落的做了个后空翻，又再次坠落。
吧嗒一声，酷小子稳稳的落地，气息平稳的滑向平台的另一侧。
好帅气！小宝在心里喊道。
“哇哦！干得漂亮啊小子！”
响亮的口哨声响起，青年放下嘴边的两指，朝着白发少年滑去，兴奋的想与少年来个默契的击掌。
“走开。”
但男孩神情淡漠，视线扫到青年身上的一瞬间，浸泡过黑暗世界气息的眼神轻易的便将青年的所有情绪冷冻。
“哼。”
观察到青年状态的少年无趣的撇过眸，滑板载着他与青年擦肩而过。
而青年则连人带滑板噗通翻下平台。
“怎么了泰罗？！”
相熟的伙伴停在原地，丢下滑板一个个冲下平台。
即赫拉将再次冲上平台姐姐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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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少年转过头，目光定格在嘘寒问暖的人群方向一秒，就收敛起眼底的复杂，表情冷漠的继续滑。
摔下去的青年好半晌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搂住身边的伙伴：“我没事！”
“你这家伙！故意吓我们的是不是？”
“哈哈哈！”青年绽放笑容，再次和同伴跳上平台，只是这次却远离了白发少年，就算身影不得不交错，也是僵着身子，视线只落在脚下的某一点，不敢抬头。
U形平台上，身影交错翻飞，嘻哈青年们或互相击掌或互相夸赞，只有白发的身影身处真空状态般，自成一个世界。
他心情不好吗？
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小宝暂时忘却了早餐时的心乱如麻。她向着平台的方向走出几步，等到奇犽的滑板再次冲出斜坡的姐姐，完成一次优美的空翻后，她抬手大力的鼓起掌。
“啪啪啪啪！”
“真帅气！”
这声活力十足的甜美声音吸引了场上大多数青年的注意力。奇犽回过头，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时，有片刻的怔愣。他扫向四周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他的青年们，突然在半路调转了方向，向着小宝滑去。
“啪嗒。”
板下的滑轮冲下滑道的阶梯，白发少年滑着S形路线靠近。
小宝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蔚蓝的眼睛上，直到对方近了，学着青年的样子抬起手。
“小帅哥，来给个面子。”
“切。”
少年半阖眼眸，眼含无奈，从裤兜中抽出一只手，滑板擦过女孩身边的瞬间，啪的一声拍上细软的手掌。
奇犽低下头，白发遮眼，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所以，看多久了？”少年停下滑板，转身。
“不久，十分钟左右。”小宝凑近男孩，“你刚刚，心情不好么？”
“你出来做什么？”
距离太近了。奇犽别扭的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塔形建筑，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
而小宝这边，在听到男孩的问题后，心里控制不住的别扭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画面中，男人睁着漆黑无波的双眼，深邃的轮廓在眼窝下洒下淡淡的阴影，天生气场就自带压迫感。
脑子里只要一想到他，就仿佛是在和他隔着回忆对望一般。
“我……出来散步吧？”小宝小小声说，“呐，奇犽陪我吧？”
白发少年没有说话。
他仰起头，专注的凝视面色粉红的女孩，没有戳穿她的心事。
半晌，他将双手放在脑后，散漫的开口：“走吧，我陪你。”.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小的那个身影踩着滑板，在大的身影旁边绕着圈。
小宝的视线跟着少年左右转，看少年冷着脸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才好。
反倒是少年先开了口：“我看到了。”
“嗯？”她面露不解。
“你和我大哥的事……”没想到竟然在街上牵手。少年抿了抿嘴，没有说全。
“咦？”早上的事竟然被你看到了？
虽然和伊尔迷还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小宝还是有一种偷.情被对方弟弟抓获的羞耻感。
“奇犽，其实、那个、呃，我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呃……”感觉越描越黑了。
少年的身姿在滑板上站的笔直。他迎着阳光，没有注视尴尬的小宝，缓缓的说：“像我们这种人，自出生起就注定要藏于黑暗。”
“唯一会让我们投去目光的，便是利益与即将死在手里的目标。”
说这话的男孩明明就站在身边，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十分遥远。他单薄的身影被阳光化作影子照在地上，小小的一只，透出浓浓的寂寞。
“所以，我劝你不要这么草率的加入我们。”他轻轻的说，“会变得不幸。”
小宝停下脚步，“那，奇犽和我接触也是为了利益吗？”
“呃。”
滑板突然停住，男孩的身体惯性的前倾。他抬起头看向小宝，眼神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银发遮盖眼睛。
“……啊，没错。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好骗的。”
他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在哭泣。
明明从小到大撒了无数次的谎，但这一刻他却觉得撒谎是那样困难的事。
“是吗……”
“嗯。”
小宝突然抬起手，按住男孩的头。
“好了别装了。你的表情都快哭了。”
她借着机会，大力的揉了揉男孩毛绒绒的白脑袋，“我呀，从小到大基本没有什么朋友。”
这脑袋手感真好。
“相处的不错的网友倒是有一个……因为怕社死，我连和对方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啊……”
少年缓缓的抬起头，对小宝即将说出口的两个字燃起了希望。
“所以，谢谢你别扭的关心。我和伊尔迷的事，我会考虑清楚的。”
希望啪的一声破裂，奇犽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后哼笑出声，“切，还以为你会说那两个字呢。”
滑板的转轮重新转动，两人继续在街上散步。
“死心吧，我很惜命的。所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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