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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下午茶，萧语一言不发就拿着怀表自己关工作室去了，还特意叮嘱了莫观没事不要打开她工作室的门。</P>
莫观嘀嘀咕咕着他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她一句表扬都没有还嫌他碍事。</P>
萧语这个时候就表扬了，说他很有自知之明。</P>
莫观：“......”</P>
黎问音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了，她起身帮着莫观收拾，努力摆出轻松愉快的模样，但仍心事重重地一直在沉思萧语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P>
恐怖的黑魔法师萧语或许不值得信任。</P>
可是黎问音又不得不被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倾泻而出的强大实力所折服。</P>
萧语所说的一切，都分毫不差，远远地超出了她所处的时代，甚至超出了这整个世界。</P>
不得不称赞一句难怪，难怪她自己并不在意也没有刻意去经营招揽，却能名声鹊起的如此之快，拥有那么多狂热痴迷的追随者。</P>
见过她的人，感受过她的人，只要不是百分百的坚定，都很难不为之动摇倾倒吧。</P>
正在洗碟子的莫观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P>
他劝慰：“你不必在意萧女士的话啦，她成天窝在家里，又不喜欢与人沟通交流，说话是这样让人云里雾里的，很难理解，随意听听就好。”</P>
黎问音想说自己能理解。</P>
甚至非常理解，估计没人比她更能理解。</P>
可越是如此清晰地理解明白，越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P>
她转眸看向那张和南宫执如出一辙的脸：“你是很小就跟在萧女士身边了吗？”</P>
“是啊，很小，”莫观笑了笑，目光柔和下来，噙着嘴角温柔的笑意，洗碟子洗出了一种擦拭珠宝的感觉，“小到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只有被她捡回家的记忆。”</P>
黎问音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开心，也笑了笑：“感受的出来，你们关系很好。”</P>
“嗯......相依为命吧。”</P>
莫观袖子撸起来一截，娴熟自然地搓洗着。</P>
“更恰当点说，应该是我依她为命，萧女士在我小时候就这样奇奇怪怪，我习惯了，感觉她都没把我当儿子，也没把我当个人，相当作一个摆着玩儿的小玩具。”</P>
莫观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而出的。</P>
可黎问音听着，心里一沉。</P>
某种意义上......他这句话说的特别准。</P>
只是莫观自己不知道，他无意中猜出了这样的真相。</P>
黎问音保持沉默，不好对此发表什么感想。</P>
莫观见她不做声了，以为她是误解了什么，连忙又解释道：“不过没事！我只是随便抱怨两句，其实萧女士对我特别好的！”</P>
黎问音看向他。</P>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不仅捡回了我，一个人把我养大，还给我找了很多书，甚至努力把我送去了顶好的魔法学校。”</P>
黎问音听着。</P>
“你应该也听说过，魔法学院有多么好多么难上吧，”莫观认真起来，“我都不知道，她一个无业游民，怎么做到的......我总感觉家里她以前做的小魔器少了好几件，她明明最喜欢研究这些，很烦别人探究她的成果的。”</P>
黎问音：“......”</P>
在他眼里，萧语目前是个什么形象？</P>
是什么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含辛茹苦，偷偷变卖研发产品，供奉他上学的辛苦伟大母亲......？</P>
莫观说着说着，给他自己说难过了。</P>
他下定了决心，坚定了信念：“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做到成绩优异出类拔萃，将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给她换更大的房子，她喜欢研发，就让她尽情研发，给她足够多的材料。”</P>
黎问音都不知道说什么了。</P>
她好像只能夸赞一句真好，孝顺。</P>
但凡换做是别人，都是母慈子孝的好发展。</P>
只可惜他的养母是萧语。</P>
“......我好奇一下，”黎问音手不停地帮忙着，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嘴，“如果某一天你发现你被你无比信赖亲近的人欺骗了，你会怎么样？”</P>
还是欺骗了很久很久，骗的惊天动地。</P>
莫观疑惑：“无比信赖亲近的人？”</P>
“嗯......假设一下这种情况，”黎问音含糊着说，“我就是好奇，你是会生气难过，还是远离她，亦或者其他的什么？”</P>
莫观安静地垂下眼帘。</P>
他声音很轻，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P>
“我身边的人很少很少，少到零星几个，屈指可数。”</P>
“没有朋友，和同学也不亲近，可笑吧？我总说萧女士不会与人沟通交流，但其实我自己也不会，我和同学们都说不上话。”</P>
“唯独一个实习老师对我很好，此外，几乎就只有萧女士了。”</P>
“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无比信赖的亲近之人欺骗我？”</P>
黎问音心一下就沉到底了。</P>
那不是更完蛋了。</P>
她移开视线：“我就是好奇问问。”</P>
“是你有类似的烦恼吗？”</P>
莫观很通情达理地想出来一个理由，友好地继续说。</P>
“那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会很生气被欺骗吧，但我接下来应该是尽我最大的努力把那人掰回来，引上正路，警戒那人不可以再欺骗隐瞒了，有什么事都直接告诉我。”</P>
“如果.......”黎问音又问，“她的理念，以及她执着的道路，和你完全相反呢？”</P>
莫观惊讶：“和我完全相反？”</P>
他琢磨着：“我也没有特别明确的理念道路吧，就是最普世的正义善良。和我完全相反，那只能是那种黑恶势力了......”</P>
黎问音心说那可不嘛。</P>
“那我更要引她回正路了，”莫观非常严肃，“我会很生气，但我信赖珍惜的人，我不能接受她自甘堕落，那时候，我就算是逼迫着她强绑着她，我都要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P>
黎问音无声地看着他。</P>
一开始看莫观长着一张南宫执的脸，还如此活泼开朗热情好客，黎问音分外不习惯，总感觉极其割裂。</P>
但这一刻。</P>
他俩还真是......一模一样。</P>
说不出的五味杂陈。</P>
萧语带着怀表出来了。</P>
研究到了新鲜事物，萧语心情还算愉悦，直接大方地把怀表扔给了黎问音。</P>
“我看完了，你拿走吧。”</P>
拿走？</P>
先不说拿不拿的问题了，怎么走？</P>
看出了她的疑惑，萧语附赠了一点小提示：“它缺了一根秒针，功能有所缺陷，但和普通的怀表一样，按按钮就是暂停。”</P>
黎问音尝试着摁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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