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工作做了个交接,正式开始休假。
面试定在周三,林西月提早几天就收拾好行李, 打算先回一趟云城。
Bruce提出要送她去机场,被她笑着拒绝:“你呢,这段时间好好跟着王律,不要给他捅娄子就行了, 我不用你送。”
“好吧, 那姐姐一路平安。”Bruce失望地说。
林西月已经很多年没回过镇上。
上一次是董灏过世, 她处理好他的后事以后,连夜躲去了武陵。
林西月把行李放在县城酒店的房间,独自坐车前往。
她是中午到的,日头晒软了青苔斑驳的石阶, 也吹散了漫过拱桥的晨雾。
她走进熟悉的巷子里,街尾那棵桂花树已经开到第二茬, 米粒大小的花瓣藏在深绿的树叶间, 满鼻甜香。
不知道谁家在蒸藕, 糯米的黏腻气味飘满了整条街。
林西月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慢慢地走, 慢慢地看。
临河的木窗全支了起来, 摆开的竹匾里晒着雪里蕻, 抬起头, 一群南迁的大雁掠过镇东头被侵蚀了大半的白墙,很快消失不见。
小孩子们从她身边跑过, 都对这个陌生人感到好奇,年长一些的认识她,但也仔细看了好半天, 才迟疑地问:“是是林施”
没等她说完,林西月就自我介绍:“嬢嬢,就是我啊,西月。”
“噢。”隔壁的阿姨退开了几步,前后左右地打量她,“不得了,现在这么会挣钱,穿得噶漂亮啦。”
林西月笑着摇头:“您身体还好吧?”
“蛮好的,蛮好的。”阿姨说,“阿要去家里坐坐吧?”
林西月摆手:“不了,我还有事,马上就走。”
“好好好,有空再来啊。”
“一定。”
没走两步,又见到听着声音出来的纪老六。
他在城里做事伤了腰,佝偻着背,还要扶着墙来看她:“是盼弟吧?你还记不记得我啊?是我捡到你,把你抱给你妈妈的。”
“记得。”林西月说,“您还是老样子吗?不喝酒了吧?”
纪老六说:“喝,一顿也离不开,反正我无儿无女的,喝死拉倒。”
“别这么说。”林西月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十几张在银行换好的人民币出来,“我看您还是挺硬朗的,这点钱收着吧,我来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
纪老六推辞了下:“你刚回来,我没拿什么招待你,还怎么好要你的钱?”
林西月一把塞到他手中:“拿着吧,不是你把我捡回去呀,我还不知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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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纪老六也无地自容,“我要知道葛善财是个畜生,宁可自己养大你了。”
林西月抿了抿唇:“没事,我挨打挨骂的时候,您也没少出来拦着,去县里挣了点钱,还想着给我带一块糖,我都记着的。”
纪老六抹了一把眼泪:“你去家里吃饭吧?我来做。”
“算了,您安生歇着,我不去添麻烦了。”林西月说,“我下次再来看您,走了。”
她绕过葛家老宅,在香烛店里买了草纸和蜡烛,直接从记忆里的小径上了竹山。
过了这些年,新长出来的竹子封了路,妈妈的墓碑不好找了。
林西月走错了两回,绕进去又绕出来,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当时林施瑜过世,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也买不起县城里的墓地,是乡亲们帮着下葬的。
她抱着牌位上山时,哭得快昏过去,几次跌在泥里头,一件孝服摔得沾满红土,是纪老六扶着她起来,一路搀到了坟前。
林西月蹲下来,蹲在长满青苔的灰白石碑前。
她酸胀着一双眼睛,拿出手帕来擦,小心地把林施瑜的名字擦干净,妈妈是爱干净的人,不能让她的名字蒙着一层绿。
“妈,我回来看你了。”林西月小声地对她说,“我这几年忙着学习工作,一点不孝顺,都没来给你烧过一张纸,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吧?”
林西月收回手,在墓碑前的空地上拢了火,把草纸堆上去。
她在明黄的火光中,用力擦了一下眼尾:“我今年二十七了,妈妈,你要我好好读书,我读完了法律硕士,现在在律所上班,收入还不错,可以把自己养活得很好,再也不用向别人伸手,就是就是有时候很想你”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就能带你去香港,那里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
“但没关系,你没看过的那些风景,想去的那些地方,女儿都替你去过了。”
林西月吸了吸鼻子,又用手背揩了把脸上的泪水:“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遇到了一个我很爱的人,你知道,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他是唯一的一个。”
说着她又破涕为笑:“就是脾气不太好,对人没什么耐心,你见了应该不会喜欢。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他那副嚣张跋扈的少爷德行真叫我讨厌。但他对我太好,太上心。妈妈,我没有办法不爱他,我没有办法不爱一个就差把心都掏给我的人。”
“我就要走到他身边去了。可他的家庭好复杂,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规矩多,长辈的架子也大。”
“不过不要紧,我现在有能力和底气陪他一起面对,哪怕最后没有结果。”
“是妈妈教我的,去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就算失败了,至少无怨无悔。”
林西月一个人在山上坐了很久。
对着一盆火,哭哭笑笑地说了一下午。
把这几年憋在心里,找不到倾诉对象的话都说了出来。
纸烧完了,暮色也染红了山下晾衣竿上的蓝印花布。
林西月站起来,在后山不断传来的鹧鸪声里,依依看了一眼妈妈的墓碑。
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走了,明年明年我应该就有空了,还会来的。”
林西月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像一只掠过河面的大雁,往它该去的地方去了。
她当天又去看了董灏和他妈妈,一个人在县城吃过晚饭,回了酒店。
林西月洗了澡,从洗漱包里拿出一对眼膜贴上。
白天哭得太久,眼睛有点肿了。
她回京这件事,只告诉了室友庄齐一个。
也是赶得巧,庄齐近期有去香t?港的计划,问西月有没有空陪她。
林西月当时在敷面膜,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要来香港?好啊,我当然乐意给你当向导,但我正在休假,两天后就要到京市了。”
“那更好了,我去机场接你呀,我们当面聊。”庄齐高兴地说。
林西月点头:“好呀,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麻烦你了。”
庄齐哎唷了一声:“在一起住了四年了,这还不是应该的呀,你怎么总那么客气?”
挂了电话后,林西月想了想,点开八百年都没发过的朋友圈,破天荒地po了一张她们的合照,并配文——“很快要和齐齐见面了,期待。”
上次律所有急事,她都没能等到郑云州醒,就匆匆地走了。
后来忙完,林西月打过电话给瑰丽,说郑董事长已经退了房。
她料想他回了京,可工作层面上的事都了结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和他联系,总不能问他平安到家没有?
这毕竟是他私人的事,乍然去问也有点唐突。
以他们现在这种还有一层隔膜微妙关系,她发不出去。
郑云州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正在周老爷子的园子里喝茶。
他被删了五年多,在香港那几天才重新加回来,打着方便工作联系的旗号。
林西月没设什么三天可见,但也从来不发这玩意儿,连链接都懒得转。
所以他无意中看见时,还怀疑地点进她头像看了看,确定是她没错。
郑云州还盯着屏幕愣神,思量些别的。
旁边周覆一嗓子喊醒了他:“唷,林西月要回来了?”
他摁灭了手机,端起茶,无所谓地勾唇:“回来就回来,她也不是来找我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老郑,你这又怎么了?怨气越来越重了,这阵子也病恹恹的。”唐纳言问。
周覆笑说:“你还不知道啊?我们郑董在香港淋了场雨,彻底把他淋醒了。”
唐纳言放下杯子:“说说,怎么就醒了?”
“林西月完完全全地变了呗。”周覆挤眉弄眼地说,“对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简直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郑云州惨淡地笑了下:“何止啊,我早就管不了她了。不过这也不怪她,我的问题。”
唐纳言叹气:“唉,前两天和我丈母娘吃饭,她还谈起你。说云州这条件,也算是京里冒尖的了,谁能料到你最晚一个结婚?”
郑云州急得喊道:“老沈不也没结吗!”
“他快了,都在准备求婚了。”
“求求求,都去求。”郑云州气得掐过圆桌上的烟,偏头点燃,狠抽了一口。
周覆在一边帮腔:“听听,唐主任修成正果了,连说话口气都变了。哎,你是忘了你那会儿怎么被你妹妹气得血压上升了,是吧?”
“我修成什么正果?”唐纳言看了一眼手表,“我明知道她下班了,这会儿就在家,但有什么用?又进不去她的门。”
周覆纳闷道:“这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夫妻吗?刚给我们亮过本儿!”
提到这个,唐纳言就愁眉苦脸的。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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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是领了,不让我对外去说,也不许我和她一起住,我有什么办法?”
周覆笑说:“庄齐是谁发明出来的?好像生下来就专克老唐!这你也能惯着她啊?”
唐纳言摆了摆手,一副难开口的样子:“不是她的原因,这条件是我自己提的,就为了哄她结个婚。”
郑云州手上夹着烟,不禁笑出声:“还有这么一出?我看你在家也说不上话了。”
“可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吗?”唐纳言撑着桌子起身,“走了,回去看看夫人。”
周覆叫住他:“你不说进不去门吗?”
唐纳言早想好了对策,他说:“进不去我就在她门边躺下!小齐能让我当叫花子吗?”
等他走了,周覆嘁了一声:“还不如当叫花子。”
“我也走了。”郑云州摁灭了烟,站起来说。
周覆挑起眉梢看他:“你又干什么去?你也有夫人吗?”
“滚。”
林西月下了飞机,在出口处看见朝她挥手的庄齐。
她推着箱子小跑过来:“齐齐!”
“累了吧?”庄齐让司机把她的行李搬上去,“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林西月和她一道坐上后座。
她揉着庄齐的的手说:“好啊,不过这是你家的”
庄齐解释说:“我哥的司机,我借来用一下,这不是接你吗?”
“你哥?”林西月眼帘微微上撩,“结婚了还叫哥啊?”
庄齐掩了掩口:“叫习惯了,改不了。”
她拨了一下头发,红着脸说:“别说我了,你在香港好吗?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纽约,那会儿你刚去律所上班,一下又过了这么多年了。”
林西月说:“好是好,但我听粤语听不习惯,也不会讲,我还是回来吧。”
“我不信,你的适应能力那么强,下功夫学有什么学不会的,还过不了语言关吗?”
她拍了拍齐齐的手背:“好吧,其实是律所太累了,我怕身体熬不住,提前替自己做打算,我考了京里的单位,后天就去面试了。”
庄齐笑着点头:“那先祝你面试顺利。”
她们去吃饭,司机一路往胡同里开,两旁的景致越来越熟悉。
槐树褪去了盛夏的浓荫,护城河边的垂柳扔挂着青绿,细长的枝条被风吹拂着,从水面拂过时,搅碎水中灰砖城堞的倒影。
林西月和庄齐说着话,等到她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好像是濯春时,车门已经被打开。
门僮朝她笑:“唐夫人一早就订好了位置,可算到了。”
林西月咂摸了下,才明白这个唐夫人是庄齐。
她站在门边,仰起头,几片打着旋的柳叶在秋风里扑过来,落到她脚下。
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林西月十九岁,拘束地跟在郑云州身后,认不清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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