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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好不容易运回来的药材，只是杯水车薪，热病传染的太快。</br></br> 要说渤泥国师过来这边，多少是察觉到热病，所以不希望大渝船队的人上岸乱走。</br></br> 又是雨天，到处一片泥泞。</br></br> 船靠上了三湾镇的码头，祁肇撑伞走到船头，抬手挡唇咳了几l声。渤泥没有冬天，可他竟感觉到了寒意。</br></br> 他站在雨里等着，直到看到那抹纤柔的身影出现，目光渐渐变得柔和。</br></br>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让下官去办罢。”胡大人追上两步，看着想下船的祁肇，脸上满是担忧。</br></br> 祁肇踩上跳板，脚步微微一顿，声音很轻：“不必。”</br></br> 胡大人没有办法，眼看着人走下船去，踩着泥泞的路前行。他不明白，只是一个当然逃走的侍妾，祁肇为何这样执着？</br></br> 祁肇自然不知道胡大人现在的担忧，一步步的朝着那间酒肆走去。风雨中，店外木杆子上悬挂的幡旗已经湿透，上面只有简单一个字：酒。</br></br> 他的脚陷进泥里，是黑色的泥浆，最后终于站在酒肆外面。</br></br> 伙计迎出来，大渝人和渤泥人很好分辨，是以便招呼着，让客人里面坐。</br></br> 祁肇不语，弯腰把收起的伞支在门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确认每一处都整齐，这才进了酒肆。</br></br> 他环顾四下，然后径直往后面走去。</br></br> 伙计见状想阻拦，被后面跟着的侍卫拦住，一把宽刀落在肩头，当即吓得不敢再出声。而店门，此时也被人守住了。</br></br> 祁肇站在门帘外，手指碰触上粗糙的帘布，耳边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算盘响。顿了一顿，还是伸手挑开了帘子。</br></br> 里面的女子察觉到，抬头来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br></br> 并没有预料中的尖叫躲避，祁肇发现对于他的出现，惜玉如此的平静，甚至在账簿上记下了一个数目。然而，这样的她却没让他觉得惊喜，只是心底更凉，她现在甚至连厌恶都不愿给他了吗？</br></br> “惜玉，我想带你走，”他走进去，隔着桌子，“我会改，你信我一次。”</br></br> 惜玉面色淡淡，手里账本一合：“祁大人，我已经嫁人。”</br></br> 短短几l个字，让祁肇眼前发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你怎么能嫁人？你分明……”</br></br> “分明什么？”惜玉打断他，眸中无波无澜，“女大当婚，再平常不过。”</br></br> 她当然可以嫁人，只要那人对她好，信任她，她为什么不呢？难道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阴郁中吗？</br></br> “咳咳咳！”祁肇猛的咳了几l声，下意识想找杯水，可是没有，面前的女子再不会像在边城那时，对他上心照顾。</br></br> “大人病重不该乱走，病气过给别人总是不好。”惜玉道了声。</br></br> “你骗我，”祁肇眯眼，深沉的瞳仁中闪过熟悉的阴戾，“我不信你会嫁人，惜玉，要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br></br> 忽的，惜玉笑了声，银铃般清脆。</br></br> “祁大人说了解我，所以才想一点点拆了我的骨头吗？瞧，你根本不会改，永远都不会。你宁愿抓我回去，看我慢慢枯萎而死，也不愿松开你高贵的手指，因为你从来都当我是个物件。”</br></br> “没有，”祁肇吼了声，摇头，“我是喜欢你的。”</br></br> 惜玉摇头：“不是，你不喜欢，你只是习惯的认为，一切都该随你的意。或者，你认为的喜欢，就是折磨。”</br></br> 一瞬间静默下来，海风从窗口吹进来，细雨霏霏，带着海鸟的鸣叫。</br></br> “不是这样，”祁肇否认，瘦脱相的脸上，那双桃花眼也没了以往的光彩，“我一直在想你，你知道三年来我怎么过的？我没有娶妻，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心里惦记的只有你。”</br></br> 他往前走着，绕到桌子一旁，手抬起想要去拉上她。</br></br> “惜玉，我们回去好罢？像在边城时那样。”他话音中带着祈求，小心翼翼。</br></br> 惜玉灵巧躲开，不为所动，冷冷送出几l个字：“我已经嫁人，婚书都有了。”</br></br> “我不信！”祁肇皱紧眉头，一瞬不瞬盯着惜玉。</br></br> 惜玉也不过多解释，只道：“想必大人知道渤泥国师也来了三滩镇，便是为我和夫君证婚。”</br></br> 又是静默。</br></br> 祁肇脸上瞬间变化的情绪很是精彩，震惊、荒唐、遗憾、绝望……</br></br> “原来如此，”他笑出声来，带着几l分悲凉，“你为了躲我，都做到这些了。”</br></br> “并不是为了躲你，我也不会再躲你，因为我自始至终没有过错，不该承受你给的折磨，”惜玉一字一句，话音中终于有了几l丝颤抖，“我嫁人，只为他真心待我，危难时会去寻我，挡我在他身后。”</br></br> 一个人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意，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只字片语。</br></br> “祁肇，你生性凉薄，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br></br> “不是……”祁肇薄唇动了动，最终无言以对。曾经，他那样自信的会驯服她，让她身心都属于自己。也曾认为得到她的人，她就会认命的跟着他，他也能给她想要的一切……</br></br> “祁大人回去罢，我家小小酒肆招待不了您。”惜玉不想再多说，收拾着桌子，下了逐客令。</br></br> 随之，也不管祁肇是走是留，她兀自掀了门帘走到外面。</br></br> 在拉开酒肆的屋门时，她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几l个侍卫，眼角闪过讥讽。看罢，他真的不会改变。</br></br> 这时，祁肇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只要一声令下，惜玉就会被带走。</br></br> 她不生气也不说话，就是没有情绪的看着他。</br></br>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或许，她现在连恨都懒得恨他了罢。</br></br> “咳咳……”他咳着，体内的难受叫嚣翻滚着，像要将他撕碎，</br></br> “让她走。”</br></br> “??”</br></br> 又是一串咳声，祁肇抬手捂住，待落下时，掌心上一片猩红。</br></br> 为何渤泥的雨如此寒凉，竟让人觉得骨子里都冷得厉害。</br></br> 这厢，惜玉走在细雨中，很快上了主街。</br></br> 脚底虽然沾了泥，但是她步伐轻松，因为祁肇的这次退却。以往的交锋，退得总是她，被逼无奈假死逃生，可是这次她没退。</br></br> 她也没想到，纪景会找来渤泥的国师。这样的话，祁肇即便想抓她，也没了办法。</br></br> “阿惜，我在这儿。”街对面有人朝她招手，隔着雨帘都能看见他脸上明朗的笑。</br></br> 惜玉点头，遂撑伞走过去：“来晚了，适才在酒肆算了账。”</br></br> 纪景接过伞，帮着收起：“进去罢，掌柜说昨日才来的一批新布料，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成亲，总要做几l身衣裳的。”</br></br> “不用这样破费，反正我们……”惜玉小声着，后面也没说下去。</br></br> “左右都是要穿的。”纪景笑笑，拉着她进了布庄。</br></br> 惜玉迈过门槛，没有挣开自己的手。以前她和祁肇一次次的相争，头破血流，这一次有人会站在她身旁，帮助她一起。</br></br> 有了纪景，她才知道只是躲并没有用，要勇敢站出去。因为，她太在意现在的一切，一丝一点也不想放弃，她早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惜玉。</br></br> 两个人买了许多的东西，并没有因为下雨天而影响心情。悠闲前行的时候，纪景甚至帮着惜玉剥果皮，会把大半的伞面遮去她头顶，自己一半身子留在雨中，却仍笑着。</br></br> 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祁肇如鬼魅般站在阴暗的墙下。</br></br> 他看见惜玉在笑，对于纪景的靠近她不排斥，还帮着去扫对方衣袖上的雨滴。这些，她都不曾对他有过。</br></br> 手里一松，伞柄从手里掉落，在地上转了几l圈后，被风带着刮走。</br></br> 祁肇双手扶着墙，拖着步子想去追，才移了两步，一股腥甜顶到喉咙，他哇的一口吐出来。</br></br> 面前的泥地上铺开一片猩红，很是刺目，雨点不停落着，似乎想要将这狰狞冲刷干净。他摇摇欲坠，视线开始模糊，却仍执着的盯着女子远去的身影。</br></br> “惜玉，你怎么才会相信，我真的喜欢你……”</br></br> 他的声音被雨声掩盖，或许能听见的只有他自己。踉跄了几l步，他扑到在地上，万千的雨水落下，砸在他身上。</br></br> 。</br></br> 房间光线有些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偶尔是熟悉的木板吱呀声。</br></br> 祁肇知道，这是船已经到了海上。就在他病重昏睡的这段时日，整支船队离开了渤泥，继续往大海的西面行进。</br></br> 六日，他居然昏睡了这么久，很多人认为他不会撑过去，有那么一瞬，他也觉得干脆就</br></br> 这样一睡不醒。</br></br> “是渤泥的国师，他给大人你用了药，说是睡醒人就会好起来。”胡大人站在几l步外，腰身微躬，说着事情缘由。</br></br> 祁肇起来，坐在床边，身体仍有很多不适，麻木着，似乎像是换了一具躯体。</br></br> “其余人好了吗？”他问，抬头看去敞开的窗户，外面是广袤的大海，“离开渤泥多久了？”</br></br> 胡大人弯腰拱手作礼：“大人，热病已经控制住，离开渤泥已经，已经三日。”</br></br> 三日，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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